学校大礼堂里,座无虚席。
今天是建校48年的校友纪念日。学校的外联部们使出浑身解数,挖遍全国,甚至全世界,邀请到了有着莫大人生成就的老校友。可是,有一对年轻的璧人。他们才过25岁的生日,却也被校长秘书请到了现场。是从伦敦的牛津和剑桥,分别邀请而来的“老校友”。
在团委书记兼主持人的隆重介绍之后,女孩被要求首先上台,讲述她和他的故事。这也是“困扰”师生多年的迷惑。今日,作为当事人的女主人公,亲自为大家讲述,他们的梦想,他们的爱情,他们的奋斗,他们的一切。
我是席丹宁,十年前,非常荣幸的在这所学校里,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而且让人获益匪浅的时光。陪我度过那些难忘的时光的人,有我的可爱的老师们,我的同学,还有一个,经常跟我传出绯闻的人。那个绯闻对象,不幸的是,最后,真的和我扯上了关系。他也来到了现场。
丹宁热切的目光投向坐在台下观众席的男孩。应该是男人了。观众的目光齐刷刷的盾着丹宁的视线,寻找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皮肤白皙,俊气的脸,穿着浅蓝色条纹西服,系着小棕黄色的领带的男子。安静的坐在观众之中。
在众人的注视下,男子温和地注视着台上的丹宁,唇角漾起浅浅的笑意。
好了,大家过多的关注,已经让那个人有些不自在了,丹宁说。依然是丹宁的风格,众人面前,从不给男人“面子”。而人家似乎也已经习惯。
班里来了个转学生。
丹宁抬起左手,轻轻的抚弄了一下腮边的长发,她不能耽误大家的好奇,开始讲述她认识一个转学生的故事。
小学即将毕业那年,刚开学没几天,一天清晨,老师带来了一个个子有些高的男生。那人长得不是我喜欢结交的类型。所以,作为班长的我,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不过,这个转学生每次和我有视线交集的时候,那热切而期待的眼神,让我有些厌恶。他看别人也是那样吗?
于是,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注意他和别的女生讲话时的表情,尤其是和他的同桌讲话的表情。令人不爽的是,似乎他看每个女生都是这表情。
这个结论,立即得到了我的两位好友兼死党的认同。看来,这个看上去比班里其他男生成熟的转学生果然不是只好鸟。有了这样的认同,我和姐妹们根本就不搭理这个据说成绩优秀的一塌糊涂的转学生。不过,虽然我们不搭理人家,可是,其他小女生天天花痴般的视线落在这个转学生的一举一动上。
这个转学生有着极好的人缘,班里男生无一不爱和他玩儿的。就连我的“哥们”小优都天天围着他一起讨论作业,下课铃一响,胳膊很自然的搭在这个转学生的肩上。有说有笑的去“放水”。
本来,我们可以相安无事的直到毕业,然后各回各家,各爱各妈。有一次语文课上,语文老师在班里念了几篇写得好的作文,老师是按照次好较好非常好特别好的顺序来念的。这个转学生的作文无疑是老师的高潮部分。洋洋洒洒的文字,让班里的小女生神魂颠倒起来。
有意思的是,当事人也有些腼腆起来,我看着觉得特虚伪。正在撇嘴议论时,老师说,最后,我给大家念一篇让我感觉特别舒服的文章。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是谁的文章。
老师的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放到坐在最后一排的我身上。我马上有些严肃起来,怔怔的看着老师。
老师看着我,笑了笑,开始念我的作文。
大家听后唏嘘不已。
第二天,当我习惯的从教室后门哼着小曲,将我的杏粉色书包粗鲁的扔到课桌上时,令人讨厌的眼光洒在我身上,来自我的同桌——一个转学生。
我注视了他足足20秒才落座。
我个子有点高,坐在第一排好像挡住了后排同学的视线,所以,老师将我调到了最后一排,呵呵。同桌有些尴尬的解释。
虚伪的人。我瞥了他一眼,开始在书包里找出作业本,自顾自的做前一天的家庭作业。同桌有些疑惑的盯着我的举动,小心翼翼的问,昨天的作业还没写完吗?
昨天小优去他外婆家了,这个臭小子到现在都还没来,看来是没指望了,只得我自己做。
我一边赶作业一边慢条斯理的解释着。这不解释还好,一说吧,同桌原本就比较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的作业,难道说完成起来有困难?你不是年纪第一名吗?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这个稚嫩的同桌大受打击。
风风火火的小优一路跑进教室,高声叫道,我来啦,哥们,快把作业交给我,一刻钟的时间搞定。小优还没在我前排座位坐下,就从我手里抢走了作业本。然后,屁股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趴在课桌前帮我赶作业。
臭小子,早点来不行啊,我悠闲的支起左手,托住脸颊,在座位上抱怨道。两条腿翘起二郎腿,一摇一晃的踢着小优的椅子,唉,我说,这个周末要是再去走亲戚的话,先把作业给我搞定了。听见没,我使劲踢着小优的椅子吩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什么周记调查报告英语数学手工,通通给你搞定先。小优头也不回边赶作业边回答道。
你、你们,我那有些讨厌的同桌似乎眼里闪过一丝哀伤的情绪。我在心里一阵狂笑。
我们的开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彼此有感情的情绪,我也说不清楚了。丹宁再一次缕了缕发丝,美丽的脸庞绽放着粉色的花朵。
不过,打那以后,我们一直是同桌,整个中学时代。老师似乎也没理由分开我们。不止是我代表着整个学校女生的优异成绩,而他,则是整个学校男生优异成绩的代表者。
在高中文理分科时,我漫不经心的选择文科。而这不仅让我的同桌大吃一惊,更是令所有人包括老师在内的人们,大跌眼镜。
首先是班主任找我谈话了。丹宁啊,我想知道你选择读文科的真正理由。难道是因为你的同桌读理科,想凑成文理双飞吗?坐在通用办公室的办公桌旁,老师问道。
当然没您想得那样具体,我说。我只是觉得自己将来更适合从事文科方面的工作而已。
好吧。
既然是已经对未来有了明确的规划,尊重一个学生的选择似乎才是老师该做的事情。班主任点点头,略有所思的放过了我。
要命的是校长大人也加入了游说我读理科的行列。可能因为校长大人觉得我更应该承继老爸的数理化因子。老爸是数学特级教师,也是校长大人的同窗兼同事。
我说,丹宁,你爸爸可能更希望你选择理科,而且,你们,你和你那同桌,不是可以比翼双飞的吗?校长大人笑呵呵的抬出老爸这张亲情牌。
我没觉得学文科就不能和他比翼双飞了呀。我眨巴着眼睛。
最后,同桌亲自上阵。宁宁,以你的成绩,保送一线重本是完全可能的,再说,你的数理化学起来游刃有余,干嘛要天天去背诵历史语文呢?
呆子,学起来完全没有一丝难度的的课本,你很有兴趣,我可没有。再说了,文化历史都学了多少年了,哪里还需要天天去背诵。那是蠢货干的事情。我得好好利用这最后一年的中学时光。
那是不是没有改变的可能了呢?同桌目光恳切。我注视了他好一阵,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对我有那个意思的?
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啊。同桌想都不想坚定温和的回答。又来了,每次都是这样回答。
你要是一直都喜欢和我在一起,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哇。我努努嘴。
他们都知道。
知道个屁。我呛道。
我可以在众人面前承认我们的感情,不过,有个条件。同桌开始给我挖坑了。
只要你选择和我一起去理科班,我在下次升国旗大会上面对全校师生,讲。同桌伸出小指,以为我会和他拉钩。
好。
我两眼放光,鼓起腮帮。
这个蠢货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若,就在校长致辞之后。
全校哗然。
而我却像打了个喷嚏,事不关己的回到教室,上课。
同桌愤怒了,因为我最终没和他一起去理科班,没继续当他的同桌。不过,换了个同桌后,我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了。因为,同样名列前茅的一位男生也选择呆在文科班“混”,理由是,每当他在思考“如果马克思还活着,是否仍然坚持他的社会理论是正确而科学的?”时候,物理老师化学老师数学老师通常打断他的思考,要他回答一个他眼里的白痴级的题目。这哥们不巧成了我的新同桌。
于是,之后的日子里。同桌在思考马克思问题时,而我却在研究MTT的传统经济在经过数字化变革之后的国民经济上升空间概率课程。
我的那位老同桌,几乎是每天晚自习都待在我们教室,在最后一排我的桌位旁,加了一张课桌,研究细胞发育和细胞程序性死亡的研究课程。
左心室认真学习右心室努力恋爱。
我没有如我那老同桌所言,被保送去某某大学。我进了全国重点211,新同桌进了外交学院,老同桌进了我们学校隔壁的那所学校。
我是大学三级跳,两年学完了两个学士学位,硕博连读两年搞定。新同桌一路飙到博士,在我毕业半年前。老同桌在医学院研究出了细胞可分解与移植细胞。
说起来有些单调,不过,我们每天都会见面。
四年前,我以一篇调整宏观经济意味着微观层面的跟进的论文被牛津录取,我的老同桌则成功申请到了剑桥的皇室医学院的研究机会。新同桌这一次没和我们保持一致步调,被跨国企业相中,直接以下一任CEO的目标被培养。
我和老同桌的爱情,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传说中的轰轰烈烈,只有平淡无奇。只是,我们之间,签订了一纸合约,就在我担任牛津的教授那天。在校委会上,经一致考核认定,我被评为教授。经济学教授,我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而我每次上课时,会用9种语言跟我的学生讲特别不容易懂的问题。课后,会以他们的母语给他们留课后作业。所以,大课上,会有同声传译帮助我的学生。
我的老同桌,在伦敦最大的教堂,给了我一个完美的婚礼。他的学生和我的学生主持并设计了这场婚礼。不过,令人讨厌的是,新婚之夜他却在实验室继续医学研究。而我,抱着枕头度过了单身最后一夜。
全场哗然。
台下的男子这时和身旁的另一男子亲切的低声聊着。
周围的人皆无法听懂他们的语言。
长长的掌声之后,男子被邀请上台。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男子依然温和坚定。
我是那位老同桌,目前和今后的身份是席丹宁的先生秦乐。我要说的已经被我太太讲了。再次,补充一个事实:我第一次见我太太就被她的美丽所吸引。当我发现她的科学天分时,她已经是我心理的唯一太太人选。之所以会去和宁宁拼桌,是因为经济学里的细节决定成败因素提醒了我,马克思理论若是和社会宏观经济一拍而和的话,细胞可分解就没意义了。
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