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赏尽岭南花。
今日,李应愁身着大红袍,骑着小白马儿出行。身后除四人之外,还有数十府兵跟随,好不壮观。
哪家的公子哥出行能有这般阵仗,唯有刺史李大人。城中百姓对新来的刺史大人印象不坏,甚至还有些喜欢。谁家闺女愿意看那糟老头儿刺史,换成李公子这样的不就皆大欢喜了么。
以往刺史出游,百姓无不哀声怨道,劳民伤财的事百姓说啥也不愿意。但李大人却不一样,正是验证了那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李大人偏偏要靠才华。就连巷中哭啼的黄口小儿,看到刺史巡游也竟就不哭不闹。反而光着屁股,嚷嚷着要跟那才气横溢的李大人一起骑马巡游。
城墙十丈高,两丈宽,城防弓弩已经年久失修,破破烂烂不成样。怕是能发几支箭羽就要解体,强敌来犯也只有战败的份。城门楼上,李应愁面对着下方的诸多百姓。这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自己也该有所表示了。
“这牢州城的情况,想必各位心中都很清楚。李某人初来咋到,事情做得不够好还望各位海量。”
“牢州的情况在岭南道上算不得好,怕是要垫底了。但我们牢州城地理位置优越,只是我们并未把握好时机。”李应愁挺了挺胸膛,声音尽量能让更多的人听到。
“是啊,撇开广府不说,凭什么邕州地位要在我们之上。”李应愁的话引起了百姓的共鸣,这么多年来的积怨一下子爆发开来。
“可是,我们牢州税收情况不良世人皆知。税收不够,那便没有钱财去做一些有利于我们百姓的措施。”其中有些人点明了关键所在,但也只能叹一口气罢。
人群中的议论渐渐平息,看来,刺史大人今日是要给一个交代。
李应愁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没错,李某私以为要增加府兵。如今岭南匪寇流行,又是草药收成时节。增加府兵,便可以守卫一方平安。而且,牢州府兵将会驻扎四县,保护山上的药草。”
“而且,我已向长安禀奏,希望上头能够拨些银两下来。好让我们造几个码头,便于与其他道上的贸易。”只有李应愁自己知道,这奏折无疑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边疆事紧,增加赋税还未来得及。
“但是靠人不如靠自己,若是牢州成为富庶州郡哪能去求别人?我们要将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不能任人蹂躏。”
……
下了城楼,李应愁当即赶往城北的操练场。本是愉悦气氛的操练场,看到李应愁身后的青龙三人。正在操练的府兵们随心有不愿,可还是抬头挺胸。他们可不想再承受那负重操练,这不是折磨他们么?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自身有一种缓慢而不可见的变化正在进行。原本松垮垮的队伍,经过三人的操练之后竟变得整齐划一。就连府兵的心底,也都开始欣赏这种整齐的作风,自己的行为也都开始约束。
李应愁点点头,对于府兵的变化也都看在眼中。还真别说,天将们的操练可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们皆是我牢州百姓的子弟兵,保护百姓是我们职责。如今南蛮蠢蠢欲动,战争也将不远。我希望能够有人挺身而出,守卫我们的家园,明白么!”李应愁大声说道。在军中,惟有大声才能够鼓舞军队士气。
“誓死捍卫家园!”五千府兵中气十足地回应道,响彻十几里之外。
……
“应愁,你这样做是为何?明明贴几张榜单就能完成之事,何须大张旗鼓,就不怕百姓认为我们铺张浪费么?”玄武挠挠头,表示不解。带兵打仗他会啊,而且还用兵如神,可胸中却无城府。
“该做之事,都需要告知‘他们’,不然我这样做有何意义。接下来,只需静等大鱼上钩罢。”李应愁哈哈大笑,还拍了拍玄武的肩膀。
朱雀在一旁连连点头,心中很是赞同李应愁的计策。倒是玄武皮肤略黑,此刻苦苦思索的表却是让人忍俊不禁。
“我说玄武大将军,你肚子里何时才能有些墨水啊。”青龙拍拍玄武的脑袋。这下可让玄武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在座的各位都明白个中道理,偏偏自己不会呢。看来得找些时候,多读上几本书。
“那暗中之人,定是图谋牢州这块地方,或是牢州的资源。若真是如此,应愁越是显得雷厉风行,暗中之人就越是着急。而且,贪图牢州之物,刺史是他们达到目的最大的拦脚石。所以,他们很快就会现身。”朱雀在厅中来回踱步,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是,他们会以何种身份出现?”青龙皱皱眉头,有些担忧李应愁的人生安全。
李应愁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说道:“任他魑魅魍魉,依然不惧。”除了已将大局势掌握于自己手上,李应愁对自己的实力也很有信心。
“妙极,妙极啊”玄武一拍脑袋,终于是想了个透彻。可转眼间,汇贤厅内的众人皆以不见身影。
三条冰冷冷的尸体静静躺在府邸大院,岭南夜间潮湿,天气又极端炎热,以致于三条尸体已经散发出淡淡的恶臭。李应愁逐一掀开白布,几人身上并无其他伤口。
但三人的脸上无一不是惊恐神色,全身的肌肉也收缩绷紧,像是死之前的痉挛。奇怪的是,他们身上经脉已然发黑。就连府上仵作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死得蹊跷!
“嘶……”李应愁在检查尸首的时候,右手指尖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可认真检查下来并无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应愁,没事吧?”白虎眼见李应愁脸色变幻,生怕有什么古怪发生。
“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将这些尸体都烧了,以防发生意外。”莫名其妙的死去,李应愁恐是不可抗的传染病,还是小心为妙。“还有,去妙手医馆开一药方,让接触过尸体的府兵都服用。”
小二连连称是,捏着鼻子就走开了。
……
接连几日,李应愁察觉心中烦乱,甚至连刺史府上事务也都没有心情打理。心乱如麻,练剑哪能得心应手。往常能够使出的招数,现在偏偏施展不出。
想起那日指尖传来的痛觉,李应愁心觉古怪,可他曾多次内视经脉都没有任何收获。
“剑客之心,莫要浮躁,要有耐心方可举足轻重。”虽然心中杂乱无比,可李应愁的剑仍未停下。“到底一力降十会和唯快不破之间,谁才是武功的最高境界?”
就在李应愁苦苦思考不得其解之时,手中的剑划过虚空,传出阵阵破风声。且声音越来越宏大,宛如道家真言在府中流转。
朱雀坐于望月亭中,看得竟有些痴迷。有心听那道家真言,可细听之下不过是剑破虚空之声罢。“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应愁的剑法,已更上一层楼。能在这般年纪领悟剑道,不可谓不年轻有才。”
剑过无痕,李应愁自身的剑技越发熟练。心中的那股不安也渐渐压制下来,只一心享受来之不易的感悟。
“我明白了,速度与力量相辅相成实力才能发挥至极致,缺一不可。”双向发展,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艰。可别看李应愁身体不够壮实,他五岁便可举起百斤重轮,十岁达到千斤之重。现如今,接近三千斤之力。
“武道三重天,但每一重天之间有如天渊横亘。应愁如今已经到达武道第一重境界——破风,到达三重天之时,便是称霸神州之时。”朱雀眼中光彩更甚以往,不停地点头。
可李应愁混然不知,他的速度与力量相结合之后,威力无比强大。使出的剑招便无法停止,任由剑控制了自己的身体。
“老爷,出大事了。西江牢州段下游的百姓,皆因饮用西江水而中毒。时至今日,已有十数人暴毙身亡,形势危急。”小二慌慌张张地跑来,不敢有所隐瞒。
‘铿锵’一声,李应愁的剑竟然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寸寸断裂。胸腔一股血气涌上,血溅望月湖,染红了李应愁一身青衫。
李应愁捂着胸口,狠狠地说道:“传我令下,让三都尉各领二千府兵,沿岸搜查。将一切可疑人物抓起候审,若有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