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慕容情都没有召见过姬长歌，姬长歌也乐得不见，她可没给人当宠物狗的爱好，更何况这个主人还不是个合格的铲屎官。
不过，作为一个忠犬，这样的状态显然不恰当，姬长歌自我做了深刻的检讨。仔细想了想，姬长歌很有职业操守的开始茶饭不思，整日关在那破旧的房间里，愁容满面，时不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慕容情刻意冷着姬长歌，但与以往不同，再次听到丫鬟的禀报，她的心里竟有些不忍。
“我怎能软弱，我身后，空无一人！”
这句话时时刻刻提醒着慕容情，她拒绝一切软弱，哪怕姬长歌只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下人。
没有牵绊的人，才是无坚不摧的所在，在这相府中她不能有弱点，一旦被抓住些许弱点，她的结局只会凄惨到令人绝望。
如同她现在。
“绫罗，八岁时我从青楼老鸨手中买你进府，待你自问不薄，院子里谁有你体面。”慕容情端庄温柔的笑着，望着身前跪地瑟瑟发抖的丫鬟：“说吧，为什么背叛我，继夫人何时给你绝子汤，你将药包放于何处？”
绫罗身躯越发颤抖得厉害，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慕容情笑得更加温柔，美丽的容颜带上了几分可怕的妖娆妩媚，点了点绫罗的额头娇笑着：“我就喜欢你这倔强的小模样。”
看了倔强的绫罗一会儿，慕容情对门外冷声道：“让赤奴过来。”
姬长歌被叫进慕容情闺房的时候还有点懵，但看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她目不斜视走到慕容情身边，俯身温顺的微笑，目光温润如水，声音温柔恭谦：“主人。”
“让她开口。”慕容情斜视了姬长歌一眼，淡淡开口。
心下微愣，姬长歌觉得有些不对。
赤奴可说是这相府中独特的存在，他没有卖身契，不像小厮奴仆，也不像书童伴读，因为慕容情的母亲、也就是原配宰相夫人，生前把他当亲儿子般教养，慕容情也一直唤赤奴大哥哥。
但先夫人死后，赤奴的身份就顿时变得很尴尬了，说起来比下人都还不如。之后慕容情将赤奴取了这个名字，因天生神力有一把子大力气，平日里是慕容情院子里的护院下人，所以人前赤奴叫慕容情大小姐，人后只以主人相称。
记忆中慕容情只是把这赤奴当猫狗一样的玩意儿，闲懒得理，怒时揍一揍，从不会吩咐赤奴做任何事。
姬长歌心下纳闷，但还是很进入角色的温顺点了点头，然后表情没有半点波动的走向了跪地颤抖的绫罗，单手如电，快速的在绫罗惊恐的眼神中卸下了她的下巴！
“绫罗，大小姐让你开口。”姬长歌语气平静的道，似乎不知道卸下下巴不能说话一般，一脚踩在了绫罗的小腿上！
咔嚓的骨裂声响起，令人发寒，绫罗疼出了冷汗，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眼泪鼻涕齐流。
“为什么不开口。”姬长歌再次平静的道，修长的手指抓住了绫罗的肩膀，目光幽幽，五指用力，一把捏碎了绫罗的肩骨，温和平静的问：“为什么不听大小姐的话，绫罗。”
绫罗疼得五官都扭曲，卸下下巴的嘴大大的张着，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很是狼狈。眼睛恶毒的瞪着姬长歌，似乎想要将她撕碎，但同时却有带着哀求和恐惧。
当姬长歌的脚踩到她另外一条小腿的时候，绫罗疯狂的点起头来，跪爬到慕容情的脚边呜呜哭着，望着姬长歌的眼神如同看着可怕的妖魔。
“很乖。”姬长歌轻轻笑了，笑得温和恭顺，然后伸手将绫罗卸下的下巴合上，声音格外的温柔：“来，绫罗，对大小姐开口。”
“呜呜呜……是继夫人让奴婢做的，绝子汤在奴婢床下的墙砖里，求小姐饶了奴婢，求……”绫罗惊恐的朝慕容情磕头哀求着，蜷缩成了一团，然而慕容情却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姬长歌，面沉如水。
姬长歌好似会意般的点点头，在慕容情的目光下手抚在绫罗的背上，五指如勾，猛然使力！
咔嚓！
慕容情的手指猛的抖了抖，眼瞳一缩。
绫罗的脊背骨第七节被捏碎，瞪着眼睛嘴长得很大，缓缓倒在地上……已是气绝！
对绫罗姬长歌没觉得半分同情或不忍，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况且记忆中前世绫罗一直都是继夫人的人，另外，对赤奴很好的先夫人就是被绫罗下了慢性毒药毒死。
在前世，绫罗的结局不比现在好多少，被慕容情发现真相后，绫罗被千刀万剐而死，她一家也没逃过一劫。
“主人，绫罗已死。”姬长歌俯身叩拜，明明是恭顺的模样，但赤奴那张英俊的脸在她平静从容的表现下，却显得分外的可怖。
慕容情沉默了很久，只默默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赤奴，神色极其复杂。半晌后，慕容情喉咙干涩的开口：“赤奴。”
“赤奴在。”姬长歌温顺道。
“我不是个贤良的女人。”
得，你还知道你不贤良啊！姬长歌暗暗腹诽，嘴上却是带着温顺的笑意：“主人愿做什么样的女人都好。”
这一句让慕容情神色更加复杂，手掌微微握紧，咬了咬嘴唇：“我知道，赤奴，你从不喜做这样的事。”
“不。”姬长歌抬起头来，目光清澈，还算英俊的面容表情如孩童般干净无辜：“主人，赤奴从没有不喜任何事。只要主人需要赤奴做的事，便是赤奴喜欢做的事。”
慕容情啊，你从来没有了解过赤奴，他为你流连地府执念难消，什么事他不愿为你做？
姬长歌入戏很深的微笑，这一刻她是代替地府里的赤奴面对慕容情，目光温柔至极：“主人，为了主人，我愿成佛，我愿成魔。”
为了主人，我愿成佛，我愿成魔。
一男一女，在一具尸体前说着含情脉脉的痴情话，气氛诡异却有着极致的疯狂。
你要做恶人，为了与你站在一起，我愿成为沾染血腥的妖魔！
姬长歌演多了现代各类电视剧，甜言蜜语手到擒来，在现代这样的话语甚至算不得多感人，若是要她说，她能说一大堆。
但慕容情听了这句话，却是浑身一颤，痴痴望着姬长歌半晌，眼眶陡然一红，眼泪忽的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