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他是那个下贱的赤奴,相爷,你看,你果然就是赤奴,他与慕容情有奸情,柔儿是被慕容情这贱人陷害,她……”梁氏嫉妒得疯了,疯疯癫癫站起来大笑。她的诰命被一旨诏书夺给了原配,她娘家被抄了家,而那个贱人的外祖父家却被召进京城封侯,凭什么!还不是这小贱人会勾引人么!生生把个下人勾得成了皇帝!
“拖下去,竟敢惊扰圣驾,把这个疯妇拖下去!”相爷惊恐的跳起来大吼着将梁氏拖下去,梁氏两个女儿却颤巍巍不敢吭声,梁氏嘿嘿笑着已经疯了,被拖下去还哈哈大笑:“相爷你看着吧,她就是只白眼狼!这慕容家半点好处也沾不上,她巴不得你死了灭了这相府,哈哈哈哈……”
“微臣万死,皇上息怒,休要听这疯妇胡言乱语……”相爷惶恐的跪地告罪,所有人都死死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
赤奴和慕容情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两人的目光痴痴相对,许久后,赤奴伸出手,痴痴笑道:“主人,赤奴来娶你了,你愿不愿嫁我。”
他叫她主人,便是让她心安,他心未变,一如往昔。
慕容情眼眶一热,缓缓走来将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强压着眼泪:“我以为你恐怕不会娶我。”
赤奴为他拭去眼泪,极度的温柔,握着她的手,指了指周围跪着的一片片黑压压的人:“这江山全是为了你得的,若是无你,要来何用。小情,你看,再无人敢欺你了,我们还像小时候那样活,高高兴兴的,就跟先夫人还在的时候一样。”
“嗯……”慕容情捂着嘴哭成一团扑到赤奴怀中,被赤奴紧紧搂住,赤奴眼中有泪:“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情,我也只能陪你这一世了。
之后的日子里,帝后和乐融融恩爱非常,天下传颂为佳话。每夜姬长歌都缩着头隔绝一切声音和视野,她可不想看少儿不宜的现场直播。但日子越久,看着赤奴与慕容情琴瑟和鸣恩爱如漆,她心里就越是低沉。
她知道,赤奴的日子不多了。
前世赤奴早死,生死簿上已经没有寿命,魂飞魄散永世为桥石换来一场姻缘,寿命也不会有多少。
五年后,慕容情已诞下两男一女,赤奴的身体却陡然走向衰败,只几月便浑身瘫软气若游丝。
慕容情日日夜夜守在赤奴身边,临死前,赤奴望着慕容情泪眼婆娑的脸温柔的笑着:“小情,这一世,我过得很欢喜。”
“不不,我们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你会好的,太医说会好的!”慕容情紧紧握着赤奴的手哭成了泪人,黑发散乱的披泄而下,将赤奴的手盖在自己脸上:“你不能去,我们还有好多日子没有过,你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跟着我的,你不能食言!”
“是我不好……”赤奴贪婪的望着慕容情的容颜,想要将她的容颜深深铭刻在心间,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虚弱的笑着:“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她曾问我爱你什么,我想着,我什么都是爱的,在我眼里你处处都是好的,没有一处不好。她说得不到便觉好,得到了便不觉得了,可我如今还是觉着你无一处不好,天下女子没一个比得你好……”
“好啊……好得我放不下……”赤奴眼角一滴眼泪流下,目光渐渐失去神采:“下一世、下下一世,不能了……对不起,我再不能守着你了……”
话未说话,赤奴的眼瞳已经灰白,已然气绝。
慕容情愣愣望着没了声息的赤奴,整个人僵硬如石。许久后,她喉咙里发出哀恸至极的哭声,并不尖锐甚至不细听几乎听不出,但却压抑如斯,令周围宫人无不心痛落泪。
整整三日,慕容情抱着赤奴身躯滴水不沾一动不动也不准任何人靠近,直至赤奴身躯已经腐坏发臭时,她走出寝宫,已是神情枯槁,一头白发。
白发风中飞舞,慕容情仰望苍天轻笑:“赤奴,你给了我江山,却不知,很早以前,我要的,只是你。”
呵呵笑了笑,身躯踉跄的走了几步,慕容情喃喃道:“下一世不能了,为什么不能了,赤奴,你不要了我么,不,不能……”
多年后,慕容情在皇长子即位后便交出权利,垂帘听政时期她种种贤德之举、利国利民之策,为天下万民所称道,史称第一贤后。
皇长子即位不到两年,慕容情在赤奴皇陵前面带微笑端坐死去,死前发下誓言:“苍天垂怜,信女慕容情欠我夫君良多,愿以一生功德为善,换与我夫君来世相遇,贫贱富贵,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