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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月牙玉铃铛 初现

“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成何体统!”上官老爷气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对着云璎和云瑶呵斥道。另外两位老爷也是气得涨红了脸,小声地训斥。

到底是男孩子好面子,慕容黎很羞愧地低下了头,脸色一会变得苍白,一会变得铁青,一会又变得紫红。慕容紫嫣和西门亦儿也是脸皮比较薄,禁不住老爷们的轮班训斥,眼泪也掉了下来。云瑶撅起小嘴,用呆萌无辜的小眼神往向夫人,夫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她也无能为力。而云璎呢,居然一反常态,学起林黛玉来了,用洁白如雪的丝绸手帕假装抹眼泪,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可是这还不够,竟然又梨花带雨地带着哭腔说:“老爷,夫人,对不起。是云璎该打,不该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玩的,是云璎的错。”华姨娘摸摸鼻子,低沉着声音说:“你这孩子,真会演。从哪学的啊?又调皮了不是。”尽管被华姨娘看出来了,但老爷还真吃这套,觉得她哭了就是认错,又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便让云璎回去。

云璎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走出去,华姨娘也跟过去。结果云璎一出门就连蹦带跳的,根本不是难过悔错的样子。

突然,慕容黎抬起头,对着诸位行了个大礼,上官老爷很惊愕,可是慕容老爷却还是板着个脸。慕容黎缓缓起身,从容地说:“是慕容黎的错,我不该带着紫嫣妹妹和西门妹妹跑出来玩,也不该让云璎妹妹和云瑶妹妹乱跑。她们都是女孩子,有什么错都来怪我好了,不要骂她们。”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年轻姑娘们,包括柳妤,都绽放出花痴脸,尽管这个还带着几分稚嫩的、有几分英气的小少爷才刚刚十三四岁。

一直在上官老爷身旁安静坐着的兰英姨娘翻了个白眼,轻蔑地哼了一声。

云瑶却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没心没肺地四十五度角望天发呆。

“咳咳,慕容黎确实是好孩子。是鄙人没有调教好小女,她们太不乖巧了。西门老爷,慕容老爷,鄙人在这给二位道歉。”上官老爷拉下脸低头认错。“诶,别这样,上官老爷,您这叫我们情何以堪啊!”慕容老爷连忙劝阻。“是啊,我本来是到您这做客,却又没有管好家眷,让他们惹事生非,是我的错!”西门老爷也很愧疚地说。

兰英姨娘转过头打了个哈欠,又默默地用手绢擦擦由于困倦流出来的眼泪。要不是今天是她儿子的满月宴以及女儿的三岁生辰,她才不会坐在这里。她又不是夫人,只是个姨娘罢了。而这些看似与她无关的事,她又只好当个背景。

“青桃,”兰英姨娘小声唤着贴身侍女,“你去把小少爷抱来。”被唤为青桃的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地转,问道:“小少爷还在睡觉,姨娘这样做,为什么?”兰英姨娘白了她一眼,说:“你真是笨死了,亏你还看起来这么机灵!算了,把云萱领来。”“姨娘,您这是……”青桃更加疑惑了。“云萱她睡了吗?”兰英姨娘抿了一口茶,问道。“没有……刚好些,又哭闹了。小姐现在还被姐妹们哄着呢。”青桃噘着嘴回道。“那正好,赶快抱来。我好找个理由出去透透气,正巧哄哄她。”兰英姨娘边说边用手绢擦擦嘴角。青桃终于明白了兰英姨娘的用意,盈盈浅笑着说:“是,奴婢这就去。”

青桃借着正厅内人多,偷偷溜了出去。可是却被柳妤看见了,柳妤请示夫人要不要去看看青桃干什么去,夫人正紧张地听老爷们议论,没工夫搭理她,敷衍地点点头。虽说是敷衍,但是柳妤立刻尾随在青桃的身后。因为兰英姨娘一直和夫人明争暗斗,尽管夫人表面上一视同仁,心里也是早就看不惯兰英姨娘了。

青桃年纪轻,身姿轻盈,柳妤虽然只比她年长了三四岁,却因从小就在夫人身边做事,心思缜密,脚步也很稳重。柳妤若是发现了青桃偷偷帮着兰英姨娘做坏事,她是府上的大丫鬟,完全有能力狠狠训斥青桃一顿,煞煞兰英姨娘的傲气。

可是青桃也不是个笨丫头,她是兰英姨娘从娘家府上领过来的陪嫁丫鬟。毕竟兰英姨娘的娘家也是做大生意的,虽然比不过郑夫人那大家闺秀的身份,但也是个千金贵小姐。兰英姨娘从小就被娇生惯养,没想到嫁到了上官府,还要看郑夫人的脸色,当然气不过。跟兰英姨娘一同过来的青桃,也和柳妤一样,是从小就伺候主子,和主子情同姐妹。话说青桃还比兰英姨娘小了两岁呢。小时候兰英姨娘总把她当妹妹看,不怎么使唤她。只是主仆有别,长大以后姐妹情谊都淡漠了。

柳妤跟着跟着,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因为青桃是去兰英姨娘的亲生儿子和女儿的房间,就算是干什么坏事也不能是对她自己的孩子吧?

柳妤想了想,或许是兰英姨娘吩咐青桃去照看一下小姐少爷,这于情寓理,青桃是兰英姨娘身边的亲信嘛。就在柳妤想要放弃跟踪的时候,青桃已经从房间里出来了,还牵着云萱。云萱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眼圈红红的。“啧啧,气性这么大。都这么半天了还哭。真是和她娘的脾气一样,可算是没白当一回千金小姐。”柳妤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云萱小姐,不哭了噢,青桃带你去找娘亲玩,好不好呀?”青桃温柔地哄着云萱,可是云萱还是撅着个小嘴,都能挂个油壶了。

柳妤冷哼一声,快步走到了树后面躲藏起来。

“好啦好啦,云萱,等会到了大厅里面,你就哭,哇哇大哭,把气都撒出来!一定要哭声大一点,这样你娘才能出来陪你玩。听懂了没有?”就离大厅门槛还有三五步远的时候,青桃突然拉住云萱,很认真地对她说。

柳妤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可是云萱的小眼睛盯着青桃瞅了一会儿,竟然点点头。

柳妤眼看青桃带着云萱进去,她也疾步跟上去。

“哇……呜呜……哇呜呜呜呜……娘亲……呜呜呜”到了大厅里面,云萱一下子就哭了,把正在悠哉悠哉地品茶的兰英姨娘都吓得呛着了。

柳妤忽然觉得好笑,但又琢磨不透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上官老爷和二位老爷的争辩立刻被打断。上官老爷脸一黑,低沉嗓子厉声喝到:“谁把云萱带过来的!没看见我同二位老爷在争论事情吗?!”

青桃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上前去回话:“老爷,是云萱小姐自己跑过来的,非要兰英姨娘陪,我看姐妹们都拦不住,就让她进来了。”

兰英姨娘搂着云萱,亲昵地抚摸着云萱。上官老爷见状有些语塞,又摆摆手,说:“去吧去吧,真是的。好好哄哄,这孩子……唉……”

兰英姨娘抱着云萱向诸位行了个礼,和青桃一起出去了。柳妤轻蔑地冲着兰英姨娘的背影看了一眼,转过头说:“这徐兰英可真能折腾的。这么大点的事都能让自个儿孩子来演。”郑夫人瞪了她一眼,道:“你呀,闲事少管。我可不想斗来斗去的。”柳妤不自然地撇撇嘴。

走到门外,兰英姨娘忽然站住,扇了青桃一个耳光。青桃光洁的小脸蛋上留下了一个红手印子。

这一幕被薛杏花看到,愣了愣神,不小心把手里紧攥着的白月牙玉铃铛掉在了地上,发出轻灵悦耳的声音。

薛杏花赶紧捡起,跑到柱子后面躲起来。

青桃没察觉到,捂着小脸眼泪汪汪,无辜地看着兰英姨娘。兰英姨娘手里的云萱也被吓了一跳。小眼睛分外惊讶地看着青桃。

“姨娘,您……”,青桃不知所措。兰英姨娘气急败坏地骂道:“谁叫你让云萱这么大声地哭闹着过来的?我的意思叫你找个理由让我出去!”

青桃咬咬嘴唇,转过头发现了薛杏花。她与薛杏花对视,恍然记起,薛杏花和她是同乡,是儿时的好姐妹。

薛杏花也认出了青桃,自言自语地说:“桃子?郭青桃?”

兰英姨娘顺着青桃的目光看见了薛杏花。

“你,在那干什么呢?”兰英姨娘喊道。“奴婢……”薛杏花很尴尬。“对了,你不就是让云萱摔了一跤的那个吗?好啊,你在我这当粗使唤丫鬟才当了半个月,就受不了了,居然绊了云萱!现在在云瑶那个小贱人那里还是当粗使唤丫鬟,你就满意了?”兰英姨娘有点疯狗乱咬人的味道。青桃忍着痛说:“姨娘,小声些吧,老爷在大厅里呢,听见了不好!”

兰英姨娘刚想再扇她一巴掌,这时,蓉姨娘过来了。

“诶呦,我当是谁呢,这么热闹。我还以为正厅里才热闹呢,没想到兰英妹妹这才叫热闹!”此话一出,兰英姨娘上下仔细打量了蓉姨娘,看见蓉姨娘衣着华丽妖娆,浓妆艳抹,她冷笑着招呼青桃,叫她把云萱抱回去。

“欸,别呀!兰英妹妹,让我抱抱云萱呐!”蓉姨娘依旧“热情”地说。兰英姨娘高傲地抬起头,话语自唇间轻轻道出:“蓉姐姐今年三十有二了吧?真是风韵犹存的美人儿啊。”蓉姨娘笑了笑,说:“徐娘半老,才风韵犹存,徐妹妹,您才是呀。”“啊哈哈哈……”兰英姨娘的笑声充满了傲慢。她缓缓地说:“姐姐记性不好,我来帮您捋一捋。我徐兰英三年前才进的上官府,刚来时我才十九岁,今年我才二十二岁。姐姐好像是同郑夫人一起进的上官府吧?您进来时应该十六七岁,现在云霓可都十五六岁了,姐姐您还这么艳丽,可就不好了。好在云霓比云瑶、云璎,甚至比我的云萱都要乖巧懂事。清纯朴素,一点也不沾染俗艳之气。”“妹妹说的一点也不错,我的云霓自然是最乖巧的。云霓才十几岁,不能太虚荣。可我都这样的年岁了,再不打扮打扮,可就真的不年轻了。”蓉姨娘淡定自若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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