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心绪复杂的看着那渐渐远离房间的清冷身影,心也随着暗了下来,有时她也不明白自己在别扭什么,师父对自己那么好。
可是,逐步的,总有种微妙的关系,在师徒两人之间生成隔阂。
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嘲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糖宝曾经隐约同她说过,有时横生的偏执,是由于受到体内摩严的灵所影响的,但是不知为何,最近仿佛这样偏激的想法时而严重,时而平缓,想不通的愣愣发着呆。
门缓缓的打开,白子画进来,并未注意花千骨的神情,唤着~
“小骨,来把药吃了吧。”
花千骨愣了愣神,抬头。
“嗯,”了一声。
白子画轻轻坐在床边,花千骨的旁侧,低头凝眸温柔的说。
“小骨?来,把药吃了。”
说完,把药拿到花千骨的面前。
花千骨低头拧了拧眉头,又看了看那正深情望着他的师父,是啊,她在别扭什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别扭什么,自己把自己吓住,对师父是不公平的。
她怎么可以乱想怀疑自己最敬最爱的师父,转而波动的心因看到师父安定了下来,温柔的接过来,一饮而尽。
白子画嘴角挂着丝微笑,淡淡的说:“不腥吗?”
花千骨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腥,师父,今天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白子画点头
“师父不累,等会儿还要再与师弟商量异朽阁复苏的事情,你先睡吧,不要再等,身体要紧。”
花千骨刚刚平息的情绪,瞬间又迸发了出来,却又不敢对师父发脾气,委屈的耷拉脸躺下,气恼的背对着白子画。
白子画蹙眉看着那最近忽冷忽热的花千骨,心里也开始隐约不安,他明白自己偶尔的冷淡和疏远,是因为有些不习惯。
但他在努力适着跟随自己的心去相处,可即便是这样。
花千骨平日是一个乖巧,善良,懂事,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孩子。
更何况,自己还是她的师父,多年的朝夕相处,经历的惊天动地,他的心思,她应该都是知道的,他也相信,她是懂他的,她是可以理解他的,她是可以等他的。
如今,她的性情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竟生出些…….偏执?
偏执?师兄?白子画发觉事情有些棘手,而当初把这些告诉他的还是糖宝,可糖宝如今也失去了记忆。
白子画看了看那背对他还在赌气的小身影,抬手柔溺的盖好被子,起身轻轻退出房间去找笙萧默。
笙萧默认真听完白子画的描述,沉思片刻,推测道。
“师兄,糖宝曾说过,千骨在用药之前就有偏执,而现在的忽冷忽热,会不会就是这偏执在忽强忽弱?难道是因为药起了作用,林随同我说过,在完善五行,巩固千骨身体的同时,师兄摩严的灵同样在相对的不断减弱,达到平衡同化,真正融为一体。”
白子画认可的看着笙箫默。
“我也怀疑过,既然林随意曾同师弟说过,那看来确实是这药起了作用,但照这样下去,对小骨的身体可有影响?”
“这个,林随意倒是没说,但照这样推测,应该没有大碍,师兄就不要过度担心啦!”
刚刚才认真一会儿的笙箫默,又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他这师兄,每次一遇到千骨的问题,就紧张兮兮,完全若判两人。
白子画挑眉,当然知道笙箫默在想什么。
“师弟,异朽阁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当时林随意临走时留下一句话让我转告师兄,说千骨助异朽阁复苏之时,且定要注意神之力。这句话,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笙箫默有些摸不着头。
白子画听了,看向远方,不言,神之力,它的厉害是众所周知的,但为何还要再嘱托?
林随意是何等考虑周全的神兽,它一定是预测到了什么。
笙箫默叫了声。
“师兄?,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白子画沉了片刻:“林随意的用意,我需要再想想。“
笙箫默推理。
“如果是,与神界有关系呢?”
说完后紧接着否定:“那是不可能的,神界早就毁灭了。”
白子画离开后,花千骨辗转反侧,耳边似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争吵,一个告诉她,要相信师父,师父是爱她的,师父只是还需要时间去适应而已;
另一个告诉她,既然接受了她,为何总是冷落她?
猛力用薄被把委屈的小脑袋蒙住,让自己深深地陷在里面。
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画面中,享受着那压抑的,几乎不能呼吸的痛。
努力睁着那困意袭来的双眼,迷茫的看着那永不见底的黑,疲倦至极的身体,只剩下灵的驱壳。
仿佛可以随意操控意志薄弱的她,脑海中不断的涌起那不可理喻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来逐渐点燃她心中的怒火。
即将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时瞬间被一股彻骨冰凉的寒给浇灭。
“小骨”
白子画试探的轻轻唤着。
从刚刚进门,就感到空气中的压抑,浓烈的香气肆意飘飞,凝神注意到,那被中卷曲的身体,似乎带着些……埋怨?
他们之间何时变成这样了?
白子画微微蹙眉。
于是坐在床边,附身低头在耳边再次试探唤道。
“小骨?”
依旧没有回应……抬手想把那紧攥的薄被拉开,可迟迟不松手的执念,让白子画无计可施的轻叹了口气。
白子画默默合衣躺在旁侧,神情逐渐变得冰冷。
花千骨的性情自用药开始反复无常,让一向沉稳的他,有时都难以应对,如果说曾经是像师兄摩严的偏执。
那么至少他说什么,她还听得进去,至少他还能抑制住她,可是现在。
她总是被自己的想法束缚,越来越敏感,他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能牵动她整条的神经。
此药为何会让她性情如此大变,难道真像笙箫默所说,过段时间就会好?毕竟现在用药,第一个轮回才刚刚结束。
就这样,白子画想了一夜。
天空中,即将破晓的天空,蒙着一层灰色微红的纱。花千骨慢慢的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睡得有些麻木的手脚,低头发现,不知何时,那紧紧包裹自己的薄被,已被有条理的铺展理顺。
第一反应就是,师父?
扭头看了看,不在?
脑海飞速的思索寻找着,明明感觉到,师父昨晚的确是睡在了旁边。
可是,这么早他去哪儿了?还是因为她昨夜的任性,师父生气了,一夜未归?
怎么?又要开始乱想?
清晨三魂七魄归位,脑中一片澄明,容不得自己半点怀疑,去忤逆那最疼爱她的师父。
不断的自我否定,不想再想下去,努力的摇了摇头,起身随意的整理了下衣服。
开门出去,想找找师父。
空荡荡的院中,吹着凄冷的风,凌厉袭来,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抬头看了看四处,院中的每一处,都铺着那如地毯般厚厚的桃花瓣,原来已入秋。
“小骨,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由远至近的传来。
花千骨欣喜的转身刚要迎上去。
“幽若,拜见师父”。
还有个稚嫩的声音。清脆的铃声还不断的回响。
花千骨有些意外:“幽若?你怎么来了?”
当时师父下的指令时,这里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当然也包括幽若,可是为何?
“师父担心你平日会闷,特找来幽若陪陪你,绝情店那边也暂无大事。”
白子画沉稳淡然的缓缓说道。
转而又微微侧头威严的说。
“幽若,这几日你便先住在这里,绝情殿中我与你师父不在,无人指点,无人督促,不知平日授予的那些是否有所荒废?”
幽若忙回答。
“请尊上与师父放心,幽若每日勤学苦练,未曾有半时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