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命令元芳准备再赴天平山庄,元芳如燕得令出去准备。
次日平明,狄公一行四人,元芳如燕加茜雪,径直赶往天平山庄。他们按现在时间说的话,早上六点他们就进了山。山上晨雾缭绕犹如在仙境一般,在半山腰晨雾是最大的,踏上半山腰就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越往上走晨雾越大。就跟一座仙山一般。两旁的植被顺着叶子“滴滴答答”往下流露水,一轮红日在东方渐渐的升起,初日的霞光照到狄公他们的身上。这的风景非常好,茜雪和如燕边走边观赏两旁的风景,她们非常高兴把眼睛都收不回来了。可狄公和元芳无心观景,元芳看到这些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心情更加沉重。元芳扭过头来低声问狄公:“叔父,您觉得这次这个事情,已经到什么程度了?我看到这雾我怎么这么烦呢,我老是觉得,咱们这次这个事情就跟雾似的。你摸不清它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是对的,只能在原地徘徊。咱们这些年办了这么多案子,我从没有这种感觉,”,狄公一听元芳这么说,笑着对他讲:“元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个案子确实大,皇上已经遇刺了。这次跟蛇灵案还不一样,那次皇上实际上没遇刺,这次真遇刺了。另外这次事情也是比较复杂,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情不是单股力量跟咱们抗争。往少说也有两股力量,甚至更多。但是就像你说的,咱们现在的境况就跟这雾似的,但它总有云开雾散之日。咱们离云开雾散不远了。”元芳点点头:“是这样的,咱们这次的事情快完了。“如燕她们也说说笑笑,不过两个人话里多少带点儿醋味儿。大家正午时分赶到天平山庄附近,狄公站住回身跟元芳说:“元芳,我和如燕去天平山庄的时候,是以平民百姓的形象出现的。你跟茜雪也去过,你是以大将军的身份去的,现在咱们要是这样一块去说不清楚。倒不如把卫队找来大马金刀的去,要是那里有问题,咱们就来一个引蛇出洞一网打尽。把咱们自己当成标靶,把他们引出来。但是有两点你要谨记。第一,因为他那里有没有问题不清楚,所以一开始要非常客气,马上立拘所带。但,一定要掌握确切证据。第二,虽然大张旗鼓地去,但是不要惊动地方官员。我们既然要详查此事,就有必要住在这里,要是惊动地方定会接去行辕。”,“是!叔父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明白”元芳说完转身往回走,走了也就是十几步,冲身后一招手。元芳刚回到狄公身旁,在后面的草丛里小道上,飞奔过来二百多人。着装稍有不同,有扛着大旗的有拿着兵器的,不断地往狄公身边集结。茜雪都看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在昨天狄仁杰说要出去的时候,元芳如燕说出去做准备,就是做这个准备。元芳通知了一百千牛卫,钦差卫队。如燕也出来通知了她的属下。因为如燕是内卫府副阁领,在都中她和凤凰共掌内卫府。另外武则天特许,出京如燕可带一百名内卫出京。也不只是这次狄公微服出巡他们做准备,只要在外地,狄公每次出去都要做准备。在表面上看每次就三个人,并没有其他的护卫,其实元芳早就安排好了。这些护卫都由张环李朗带领,离他们最远不得超出一百步,要是有需要招手即到。但是也不能暴露行踪,要伪装好自己,正因如此元芳一招手他们就到了。
张环李朗来到狄公面前躬身施礼:“大人!我等给大人见礼”,狄公一笑:“免礼!”。内卫府的人也过来给如燕施礼:“参见副阁领,参见副阁领!”,如燕一摆手:“免!速去参拜阁老!”,“是!”。内卫又过来给狄公元芳施礼。狄公让他们起来后,就对张环说:“张环列开道队,准备官服。”,是!“张环称是下去准备。张环走后,狄公又对李朗说:“李朗,你准备大轿准备锣鼓,大造声势。”,“这,这,这!”李朗都不敢相信,因为阁老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李朗因为不相信,所以又问了一遍:“大人,您说什么?”。狄公一看李朗这个表情就笑了:“你并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准备大轿准备锣鼓,大造声势。”,元芳一看也笑了:“大人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就行了,大人这么办是有目的的。”,李朗也笑着点点头:“得得得,我这就去,行了吧!”。时间不久张环把他们的官服送来了,三个人轮番到狄公的八抬轿里换衣服。三个人一出来,茜雪一看。元芳如燕都是头戴轻纱帽,身穿飞熊服,内衬红中衣,脚蹬虎头攒金靴。而狄公呢,头戴乌纱迎门镶嵌璞玉,身穿黑色银领圆领袍,脚蹬厚底儿官靴。也就两刻钟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狄公上了轿元芳如燕上了马,有人给茜雪也准备了一匹马,有人在最前面攦锣“嘡嘡嘡,嘡嘡嘡。”,也有打着各种旗帜,大队徐徐进入天平山庄。刚刚进入天平山庄,狄公就掀开轿子上的窗帘,把元芳叫到轿前跟他耳语几句。元芳一听频频点头:“叔父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安排。”,元芳说完往前一提马,来到道队前面高喊:“传大人口谕,据探马禀报这附近有贼匪出没。大人恐贼匪逃窜入庄,惊扰百姓生活,大人命我率千牛卫和内卫,严密设卡,以防不测。你们一定要严加戒备,对来去行人盘查,若有硬闯卡哨者,格杀!从这一刻,人不卸甲马不解鞍,一直处在蓄势待发的状态。谁若懈怠连降三级罚奉五年,后果严重者格杀勿论。”这道谕令把所有人吓了一跳,他们给狄仁杰当卫队很多年了,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严令。要是有人刺杀元芳如燕就解决了,他们卫队基本上就有两样工作。第一,去官府的时候摆开道队,和在暗中跟随。第二,真相大白以后,负责跟着元芳剿灭匪巢。除了这两件事情他们基本上没事,今天下这个命令让他们非常意外。如此同时,他们也感到这次肯定是出大事了,所以他们马上就提高了戒备。张环李朗带头大声回应:“是!我等定严加戒备,严格遵守命令。”元芳一看点头,接着说:“去一个人通知一下吴天龙,但是一定要客气,这是阁老的命令。”,一个千牛卫兵说了一声:“是!”飞马去报信。卫兵走后元芳也回到大轿旁边,队伍继续前进。进了庄子也就是一百米,元芳就一摆手:“来两个人在这里设卡,每隔一百米一个卡哨。”,元芳话音未落就过来两个人,两个人把兵器搭成十字。
吸引了很多百姓在远处围观,有的百姓就议论:“三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还设卡。”,“你看,这些大伞大旗还有大轿,像不像戏台上的大官儿啊!应该是大官儿来了”那个被叫成三哥的人,指了指仪仗队说道,后面有一个女人就说:“这么大的官到这干嘛,咱们跟着看看去,到谁家谁就要摊事了。”,她这么一说吸引了很多人同意:“走走走,咱们都跟着去看看,走”很多人在后面跟着道队,元芳他们也不管就让他们跟着。
因为队伍很长所以走的很慢,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到吴府门前,吴天龙早就在门前恭候。道队一到门口就雁翅形排开,由张环李朗压住阵脚。一切准备好以后,元芳如燕共同把轿帘掀开,狄公迈着方步下了轿。吴天龙一看狄公下来了,赶紧率家人跪倒迎接:“草民吴天龙,率家人迎接大人。”,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磕头。狄公一看过来伸手相搀:“吴员外,请起请起,大家都起来吧。”。吴天龙站起来以后一拱手:“请大人恕罪!上次对大人有不恭之处,请大人多加海涵。”,狄公一笑:“吴员外多疑了,不知者不怪嘛,我怎么会在意这些。再说了,是老朽不愿亮明身份,跟员外有何关系。”
狄公嘴里跟吴天龙寒暄,心里可画了一个斗大的问号,为什么呢。因为就在狄公搀扶吴天龙的一瞬间,狄公就觉得不对。他搀扶吴天龙的时候就发现,吴天龙的右手手指,十分僵硬而且很烫。按正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两只手有点儿差别是正常的,但是吴天龙这两只手差别过大。这一点使狄公在心里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别看狄公对这个事情非常好奇,但是狄公城府极深并没有表露出来。该怎么寒暄怎么寒暄,狄公和吴天龙一起进了院子,卫队也在后面跟着,元芳他们也跟着。如燕在进院子之前,安排道:“立刻传令,千牛卫、内卫合兵,全庄戒严。”有人答应一声,骑快马四处传令,如燕传完了也进了院。如燕进院一看,他们都已经进了屋——包括茜雪在内。如燕悄悄地往元芳身旁一坐静静的听着——茜雪已经做到了元芳的右边,如燕只好坐到元芳左边。狄公和吴天龙在上面,分宾主落座。如燕就听狄公和吴天龙正在聊不疼不痒的闲话,突然间狄公把话锋一转,聊到正题上。狄公哈哈一笑:“哈哈,吴员外,我这次来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我得到探马的禀报,说你们这附近有贼匪出没,时时有可能危及扬州。我为了保证扬州的安定,为了不让扬州百姓和军政两界官员,惶惶不可终日,有碍政务民心等事宜。所以本官决定,将剿匪事宜,全权交予我的卫队去办。我自己亲自担任剿匪总指挥。由于匪巢离贵庄较近,我比较担心贵庄百姓的安危,所以有意用兵保护。再加上是我的卫队剿匪,也不好到官府坐镇指挥。所以我想在贵府住上几天,不知吴兄可否应允?”,吴天龙一听赶紧站起来:“大人说的哪里话,你在我们这驻军是为了我们好嘛,老朽哪有不同意之理啊!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尽管说。”,“我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我们的兵丁要在村庄中戒严,你们只要给他们做饭就好,他们的住宿你不用管。只要允许我们四个就行了。”,“这当然没问题,没问题,不知道诸位来的第二个目的是什么?”。元芳一听,说话了:“吴员外,我在您的花园里看过花,我回去给大人一说。大人说他也看过,但是并没有赏玩尽兴,所以这次我们来也是赏花的。”吴天龙一听他们要赏花,脸色“唰”就变了,但是也就是一两秒钟就平静下来了。他这个表情的微小变化,基本上没人注意。吴天龙脸上挂着僵笑:“好啊,既然几位没有看尽兴,那咱们就再去。只不过,白天赏花不如晚上赏花,晚上月朗星稀,赏花雅趣倍增。现在正是中午,我现在就去安排筵席。”,吴天龙说完就出去了。元芳一看吴天龙已经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是狄公他们除茜雪外,心里都有数儿。这里没问题还的罢了,要是有问题半天的准备时间,等你晚上去看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出来。但是人家是主人你是客人,人家主人怎么安排怎么是。狄公跟元芳和如燕分别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分别出去了。屋里的狄公和茜雪也是闲聊一通。
元芳去安排卫队的排班,换岗的时间等事宜。但这是表面的事情,其实他的目的是去看看,吴天龙到底干什么去了。元芳跟吴天龙可以说是,脚前脚后出来的,元芳蹑足潜踪在后面跟着。元芳跟来跟去发现,吴天龙并没有去厨房,而是往花园的方向去了。元芳做到心里有数以后,就没有再往下跟,真的出了吴府大门。元芳来到他们面前就说:“你们马上传令,把所有关卡上的内卫全部调回,由千牛卫补充。白天所有的关卡都由千牛卫守卫,所有内卫休息,晚上全部交给内卫。你们每隔两个时辰换一次岗,你们也有守关卡的时候他们也有守门的时候,这个你们自己循环。内卫晚上也是这样循环,内卫现在安插帐篷准备休息,晚上千牛卫休息。”元芳安排道。元芳刚安排就有一个千牛卫提意见:“大将军,你的安排有一个漏洞。来回换岗走路需要一刻钟的时间,它这个空白时间怎么办?”,元芳一笑:“这点儿空白不用守了,就这么点儿空白也出不了事。”元芳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在这条巷子外面都能听见。那些人一看将军这样说了,就只好执行命令啦。元芳把这些事安排完以后,点手叫张环李朗。张环李朗来到元芳跟前,元芳跟他们耳语了几句,张环李朗频频点头:“好吧元芳,我们现在就去办。”。
如燕在元芳走了一段以后,她也出去了,去把大轿仪仗收起来。跟元芳一样这是表面的事情,但是她也跟元芳有所不同,元芳是先跟然后在去办事,而她是反其道而行之,——先去收拾仪仗。她出来一看张环李朗不见了,如燕也没注意这个就随便叫几个人:“来十五个人,你们拿着仪仗抬着大轿跟我走。”卫兵们领令,带着仪仗抬着大轿跟在如燕的身后。如燕带着人来到吴府后院,把大轿停到花园隔壁的空地上,把仪仗旗鼓都放到旁边的小屋里。停轿的地方和花园就隔着一个月亮门,如燕趁指挥堆放的时候,把头往里面一偏观察里面的情况。如燕一看那个位置依然有琼花,但是隐隐约约有些不同,好像花茎已经不是紫的了。如燕一看到这个情况就想进去看看,但是她看到有一个花匠在里面,如燕怕被阻拦进不去。如燕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间计上心头。如燕拿出两块一样大小的手帕,把两块手帕叠在一起跟一块是的,叠好以后如燕又把它别到大带上。如燕把自己的准备好以后,又向士卫借:“你们谁带着手帕呢,我还需要两块谁给我。”,大家在身上找了找,还真有两个带着的:“如燕姐给你。”如燕照样把它在腰上。如燕刚把这些准备好,在南边起了风了,如燕心中大喜:“天助我也,起风了。”而且这场风跟有灵气儿是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也就能把轿穗子吹起来,说小也能把树叶都吹下来。这正是如燕想要的。如燕就着这个风把自己的两块手帕往里一甩“嗖”正好扔到琼花附近,如燕故意提高声音:“呀!我们的手帕刮丢了,这是元芳送给我的。不行,我忒去找找!你们赶紧把仪仗收到屋里。”如燕安排完转身就往花园里去,如燕刚才喊得花匠也听见了,所以她进来也没引起注意。如燕在花园里进行了一番扫视,如燕就发现琼花的确被换了,那个原来的琼花已经被拔了,已经被扔到不起眼的草窠儿里了。如燕看见了,蹑手蹑脚来到近前。首先把四块手帕都拿过来,然后把四块手帕拼成一块。把手帕铺好后又把柳叶刀抽出来,用刀尖儿把那朵琼花放到手帕上,放好以后把手帕包成一个小包袱,然后把这个包袱揣到怀里。如燕把花带好以后,如燕就离开了花园,返回屋中。如燕回到屋中不动声色,该说说该笑笑。不一会儿吴天龙命人摆上酒席,大家就坐饮宴。这一顿饭用时超长,大家从中午开始吃,一直吃到晚上定更(7:00——9:00)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元芳就说话了:“吴员外,现在月亮也出来了,咱们也该去花园了吧。”。吴天龙本来脸上一直挂着笑,一听元芳说这话,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但也就一二秒钟就过去了,脸上继续保持微笑:“大将军说的对,的确已经到时候了,咱们一起吧。由于大人在,我现在就去命人打扫。”,“吴员外不用忙了,我们现在就去就可以了。”狄公笑着阻拦道,“哎,好吧。”吴天龙一看没借口了,只可同意。五个人一起离开大厅去花园,刚迈进花园吴天龙的额角就出现了汗珠儿,直到他来到琼花近前一看,琼花不见了。他才伸手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儿。心情坦然的陪狄公他们赏花。元芳上次并没有注意琼花,所以他就在旁边跟着。可是狄公非常注意,他一进来就发现花被换了,他把上一次琼花的样子已经刻了版了,一看就发现不对了。因为狄公已经发现不对了,所以除了到琼花近前确认了一下,其他的都是走过场。鉴于这两个原因这次赏花很快就结束了。赏花结束后吴天龙亲自给安排住处,把最好的几间房子给狄公他们腾了出来,但他就忽略了这几间房子的位置。
他们赏完花分完房间各自回到房间,狄公回到房间往案子后面一坐,就开始出神。过了不一会儿,元芳如燕过来定省,这次还好,他们一来狄公就发现了:“你们来了,坐吧。“。如燕坐下二话不说,就把那个小包袱掏出来了,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把包打开。如燕指了指这只琼花,诉说道:“叔父,我以收拾仪仗的名义,先去了花园一趟。这束花已经被拔下来了,被扔到一旁的草窠儿里了,我把它包起来拿过来了。”,你拿回来的这束花很重要。“狄公夸了两句如燕以后,起身拿了一根针灸用的银针。狄公用银针一刺花茎,把针拿起来一看,针尖儿已经黑了,这就说明有毒。元芳一看就把如燕的手拽过来了,给如燕号脉,边号脉还边问:“你砰没碰啊,说碰没碰!”元芳的心情非常紧张,生怕如燕有半点闪失。狄公不说话在一旁捋着胡子看着。如燕一看也非常欣慰,觉得元芳的心里还是住着自己的。如燕微微的一笑,轻轻地把手抽回来了:“哎呀!我没事,我没有碰。”,元芳这一听才放心。两个人正说话呢,狄公冲他们一摆手:“别说话了,仔细听!”,元芳他们一听立刻就不说话了,也仔细听。三个人就听在这地底下,传来了一种声音,“叮铃铃,叮铃铃……”一种清脆的铃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