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坤他们一听已经来过县衙的人员了,当即就知道是有人冒充官人在这捣乱,马上带着冲了进来了。狄公从窗户上已经看到了,就步伐稳健的走到客厅的位置等着,如燕给他泡了杯茶。茜雪给狄公拿了把椅子让狄公坐下。狄公往那一坐十分沉稳的坐在那,如老僧入定般的沉稳,一股霸气侧漏的气质十分自然的显现出来。但是狄公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官威,而是腾起一股儒生气。狄公刚喝了一口香茶柯坤他们就进来了,柯坤进来一看到这情景就怒火中烧:“大胆!大胆草民,竟敢假扮衙役来欺骗黎民百姓,今日本县到此,你居然还敢坐在这喝茶。你这种人也太目无王法了!来人,把他给我拿下!”柯坤冲后面一摆手马上就有人过来了。如燕茜雪一看有人想伤害狄仁杰,马上就打算抻刀开打,狄公一看冲后面摆了摆手,然后泰然自若的站起来,“您就是县太爷,吾乃并州怀英教书人士。”狄公施施然的走过来,很自然的自报门户。“你的官凭给我看看!”柯坤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狄公索要官凭,狄公也十分配合双手把官凭递上。柯坤草草的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把东西交还狄公。“你就是个教书匠啊”柯坤很不屑的说,而后就开始怒吓:“一个教书匠竟敢冒充衙役,来到嫌犯家里毁坏证据,该当何罪?!”,“教书匠,大人,诸位差役老爷,我身后的两个侄女,皆是王化之下的蝼蚁而已。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查,就因我非官非差,只不过是一个教书匠?那我有个事情请教大人,您是生来就是官员吗?”,柯坤莫名其妙的回答:“当然不是,我又不是王侯权贵,哪来的天生的爵位。我一不是祖宗庇佑袭的爵而不是捐科入世,我是靠真能耐科班入世。”当柯坤说到自己是科班入世时,从他的语气中很容易就能听出骄傲。狄公听到他的回答后,语态就跟聊天似的,边踱步边继续问:“既然你是科班的官员,那你肯定是十年寒窗苦,在这十年寒窗中是谁授你的课!”狄公由于越说越气愤,说话的语调十分不善,不过到下一秒语气又恢复如常。“难道不是教书匠授予大人,为人之理为官之道,从这一点上说教书匠的地位应该在大人之上吧。既然如此,敢问大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查。”狄公的语气虽然非常平和,但是说的事情说的语句可一点都不客气,让柯坤无言以对。而后勉强诡辩:“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也没有权利伪装差役,而且还欺骗百姓。而且,如果如你所说书生来查案的话,还要衙役干什么还要官员干什么?”由于他自己没有底气,所以就用高声调来代替。狄公并没有加大声音,而是继续保持原先的语气:“大人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但是我要跟大人解释一二,不是所以的大儒都可以查案,我以前是县衙的刑房师爷,所以我会查案。第二我只有冒充衙役才有查案的机会。另外,大人你这个案子八成是判错了,王宝他并没有杀人。”柯坤一听狄公说自己判错了,心里极其不服气,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十分绅士的点了点头:“你说我判错了,那好啊,你说说。”狄公听出来了,柯坤在最后两句话中带有挑衅的意味。狄公也一点儿也不客气:“大人您跟我来”狄公带着柯坤等人往那间闲房走,走到闲房门口狄公他们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在门口问柯坤问题:“敢问大人,在王宝最新的一份口供当中,是不是提到当晚他住在闲房里,他妻子和死者住在他们的房间。”,“是啊,这能说明什么?”柯坤一听狄公提出这个问题就觉得十分不屑,他可能认为狄公根本不会查案子,只是在这胡说八道的狡辩。狄公虽然看出他的意思了,但是并没有跟他争辩,而是伸手轻轻一推门带他们进去。一进去柯坤众人都傻了包括如燕茜雪在内,因为这里全是土和破烂儿。别说床了来块木板都没有。等他们看完一圈儿,狄公回身又问柯坤问题:“怎么样,大人看到了吧。我想问一下大人,这里连一块木板都没有他怎么睡呀?”柯坤听到这个问题张口结舌,呃呃了半天就开始他的诡辩:“就算在地上睡他也忒给女客人腾空间吧,这也是我泱泱礼仪之帮的传统,难道先生觉得不是吗?”。狄公一听就知道他在展示诡辩论,但是并没有急于戳穿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大人说的没错,我泱泱礼仪之帮是该这样。但是大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这里积尘这么多,如果有人进来过甚至在这里睡过。积尘怎么能这么厚呢,另外大人跟我出来一下。”狄公把大家又带到门口,狄公一指这个房间门上的锁。众人顺着狄公的眼睛看过去,锁头局部还有灰尘:“这上面现在还有薄薄的一层灰,这是因为王宝的婆娘刚刚把门打开了,在开门之前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这上面是有很厚的尘土的。敢问大人,要是近期开启过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厚的灰?”柯坤又呃呃半天无话可说,狄公又把他带回客厅,狄公进来以后一直横梁,其实不用他指柯坤已经看见了“大人,您让人把这个东西取下来。”狄公用眼睛看着横梁说道。柯坤看了看横梁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衙役,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身后的这几块料根本蹦不上去。于是讪讪的对狄公笑道:“老先生,我身后这几个庸才根本上不去,还烦劳您动手吧。”狄公一听回身亲自问衙役们,你们能不能上去,衙役们看看横梁的高度,集体断然的摇头。狄公一看并没有急于马上就去拿,而是转身问柯坤:“大人,身后这几个衙役肯定会一些三脚猫四门斗儿的功夫吧?”,柯坤没有回答而且轻轻点头,“你们这些会功夫的衙役都够不着,你觉得一个普通的农夫能够得到吗?”狄公先看了一圈衙役,而后把目光又转回柯坤的身上。柯坤一听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说的也对,他们都够不到,一个农夫外加他媳妇是够不到的,那东西是怎么放上去的?”柯坤用一根手指挠着腮,努力的思考这个问题,柯坤连这一个问题还没有想清楚呢又来了一个问题。“不光是这个问题,你们看看放的这个位置这么明显。那个杀人的人把脏物放到这么明显的地方,这不是早晚都能露馅吗?”如燕从狄公背后施施然的走过来了,顺道儿给这几个脑子算不上灵光的衙役提了个醒,她很自然的就站到了横梁底下。柯坤和他带来的人更皱眉了,这两个问题他们一个都解释不了。狄公并没有一直等待他的答案,一摆手让如燕把东西取下来,对于如燕来说取这个东西就是个小意思,轻飘飘的上去又轻飘飘的下来,下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包袱,上下用了不到几秒钟。下面的柯坤和衙役们看的眼都直了。如燕脚刚刚一落地就把包袱打开了,现象出两个金砖。如燕一看现在柯坤他们还傻着呢。如燕就拿起一块儿金砖,用一个角儿敲了一下另外一块金砖。“”的一声脆响,这才把这个几个人惊醒。众人尴尬的脸都红了,柯坤只是讪笑了笑在也没有说话。狄公拿起一块金砖,把底部亮给柯坤他们看。柯坤他们刚一看到同源号的字样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代表着什么。狄公让他们看完就把金砖放回原位,复包好。“大家看见这几个字了吧,同源号,这几个字是一个金号的凭证。这个东西的用途就是凭金兑银,在金子较为便宜的时候,在这个金号里买金子,除了金饰以外金砖金器上面都有这个烙印。等到金子价格回升的时候,到同一家金号或者它的分号都可以按市价兑换成银子,按着时间的长短金号再扣除一些利息。这个凭证起到两个作用,第一是确认是这个金号的第二是确定时间,因为价格回升会有一段时间,店里来来往往的人又多他们根本不知道谁买了谁没买,有了这个就可以确定是本店的金子。另外一个用处是确定时间,金号会隔上一定的时间更换一下这几个字的排列顺序,从这个样式上就可以确定时间从此好扣除利息。”狄公在房间里踱着步说出了这个烙印的用处。狄公给大家做完这个小科普以后,话归正题。“这同源号几个字是一个金号的名字。据我所知同源号一共有五六家分店都在扬州城,别的地方都没有。”——因为皇上要到扬州城来,所以如燕的内卫有人提前过来摸情况,就连扬州城有多少店铺都是干什么的都摸清楚了,有人回京汇报情况的时候狄公和如燕在一块呢,所以这些情况狄公都是一清二楚。“一个富家小姐有同源号的金子,应该家住的不远要不然她就不会有这里的金子,自己的家离这里不远的话怎么会借宿呢?”狄公接二连三的问题把柯坤这些人问懵了,根本回答不上来。师爷还是不怎么服气的,往前走了两步开始了他的诡辩“演讲会”。“如果是他家以前在同源号换的金子,今年金子的价格回升他们派人来兑银子,如果真是我说的这样的话人家住的远些也说的过去。”师爷说完自己的看法有退了回去,用鄙夷的目光注视这狄公如燕等人,那意思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考虑不到还舔着脸在这查案子呢,真是不要脸的土老帽儿。狄公直接无视他的眼神,对着柯坤自过自的解释道:“这个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外地人应该跟本不知道这家金号的存在。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是在这家金号买过金子的外地人,像以金兑垠这种小事派个仆人过来就可以了完全不必一个大家小姐亲自过来。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最近几年黄金的价格都呈下降的趋势。应该没有谁会在这个档口把自己手里的金子出手,现在出手有极大的可能是会赔本的。”师爷一听狄公的这个解释还是不服气,还想予以反驳,因为狄公在简单的语言中就把他的结论一个不剩的全部推翻,他往前迈了一步就被柯坤拦住了。
柯坤并不是想认命丢这个人,而是他有他的打算,首先是他们真的没用答也答不出来想也想不出来。第二,他们何必费这个事呢还不如听狄公分析完再把狄公扣起来,这样一来不就成他们的功劳了嘛。有这个不劳而获的好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因为柯坤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把师爷给拦住了。师爷虽然没有完全会意柯坤的意思,但是由于柯坤在表面上是一把手,所以也没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可就地站住了。
阻止完师爷柯坤复讪笑了笑:“您说的我认为有一部分对有一部分有些误解。首先一点,您说的很对他还有可能就是当地人,但是您想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她是当地人不假,但是有可能因为赶着进城错过了宿头,由于天色太晚了随便找个人家借宿也是有可能啊,也有可能是办完事是赶着出城,但是没有赶回家天已经晚了。”柯坤虽然想不劳而获,但是也不想被人否定自己的学识,于是就把自己的这个假设说了出来,以证明自己不是不学无术之辈。狄公不知可否只是在屋子里踱步,其他人也跟在后面,尤其是柯坤跟狄公并肩而行,两个人边走边讨论。“大人你这个假设是成立的,咱们先把这个假设放到一边先不说,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如果她是富家小姐而且还是来兑银子的,别说丫鬟仆佣连个车都没有吗?假设说有车的话,作为富家小姐完全可以先在车里休息,至于仆人一定会连夜赶路回家的。因为车把式头顶上正好是车沿,他自己也是淋不到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定会连夜赶回家换衣服洗澡好好休息一下呀。这个假设是则面说明他们是不会借宿的。即便你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出现在我们的问题,即便你说的完全是真的,她来着借宿然后被杀掉了,人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没有接到家属报案报失踪啊,这么长时间人都没有回去,就算家人心再大也忒感到担心奇怪了吧。”柯坤听了也是眉头紧蹙,的确这两个假设都没有办法说的通。“那先生您的意思是什么,的确这两个假设都无法真正的说通,那先生你觉得她该怎么来解释呢。”,“至于这个事情嘛,我们也不能现在就下断言,这样吧,你跟我再去一个地方。”因为现在得到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即便狄公阅案无数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妄下定论,于是就只好再带柯坤去下一个现场。柯坤等人一看只好跟着他继续走了,狄仁杰把他们带到了卧房之中,而且特意把他们带到了床榻近前。狄公一指床底下,“刚才我们的人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把菜刀刚才我的手下已经取出来了,就在这。”狄公示意茜雪把刀拿过来,茜雪在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菜刀递给柯坤,柯坤接过来仔细的看了半天,在她看到时候狄公继续说:“你想一想,那个杀了人的人能蠢到把凶器就放到床底下呢,只要有人报案有官差介入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您这次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从口供中说的很清楚,他的婆娘和死者住在他们的房间,应该就是这间房间吧。他们杀人又不是名正言顺的执行死刑,所以根本不可能在她清醒的时候拉到院子里处理,只能在她熟睡的时候在这个床上将她处理掉。他们又不是杀人的惯犯在激情杀人之下,做完案由于心情紧张把刀落在地上也是很正常的现像,在他们仓皇离开的时候或者是打扫现场的时候,无意间把刀踢到床底下也是有可能的。”狄公觉得这次柯坤的分析是正确的,因为这种假设是说过去的而且很合理,所以就笑着点了点头,满是孺子可教,后生可畏的表情。柯坤一看自己说了半天的分析结果,总算有一条被狄公认可了。无形中松了一口气,而且破天荒的他先提议:“先生果然是学识渊博,咱们去一开始发现尸体的地方看一看吧。”狄公觉得柯坤说的很好,本来自己就很想到那里看一看,于是就欣然答应了。众人屡屡行行出了房间,王宝的婆娘一看刚刚还是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看上去两个人跟世仇一样。现在却有说有笑的并肩出来了,王宝老婆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没敢说话。众人屡屡行行的来到土坑前,其他人在后面站着并没有上手,狄公柯坤二人其其蹲下。柯坤看了一会儿土搔了搔头,然后又拿起一块泥闻了闻。“我总是觉得那里不对,但是也说不出来到底是那里不对。”柯坤说完复搔了搔头。狄公一看他这样也拿起了一块泥块闻了闻。闻了一会儿就笃定的说:“人绝对不是王宝杀的!”狄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让柯坤有一点儿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狄公站起来打掉手上的尘土,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下这个结论:“你看看这个土的颜色和它的气味。因为土的正面常年经历风吹日晒,土质会非常的干燥,反之由于地面比较潮湿所以土也是湿润的。如果是王宝杀的人仓促之下一定是就地掩埋,如果是这样的话。再次填土的时候一定是一前的阴面变成了阳面,这样的话阳面的土质比较湿润。即便是由于时间过长晒干燥了,那也应该没有新土的味道了。可是你闻一下这上面有很强烈的新土味道,一般这种味道在三个月以后就会消失你的不奇怪吗?那一个杀人犯会大摇大摆的进一车土来掩埋尸体。”。柯坤先是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而后突然翻脸,大声对狄公吓道:“仅凭这一点就可以为嫌犯脱罪吗?你说你是以前的师爷来查案,我看你是嫌犯的亲戚,故意在我面前说这些胡言乱语目的就是为嫌犯脱罪。”柯坤没容狄公辩解就让人把狄公控制起来了,如燕茜雪一看狄公被抓马上就想发难,但是狄公用眼睛告诉她们,不要动手让自己跟他们走。如燕她们一看狄公是这个意思也就没有动手,任凭衙役把狄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