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看着段炀走开了,自己蹲了下来,看着那个太监,问:“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便好。”
“嗯。”那个太监点点头。
“皮肤可有发热之感?”
“没有。”
“胃里是否有过泛呕?”
“也没有。”
顾昂看着询问如此精细的嫣儿,自己不方便打扰,便站在一旁看着。
嫣儿问完几个问题站了起来,脱下了手套,收在了手上。
“怎么样?”顾昂问道。
“师父,我还要去看看其他?只不过”嫣儿想了一想,说,“嫣儿看这里的病症属于中期左右,师父,我想看看晚期有那些症状。”
顾昂听后,捋了捋胡须,思考了一会儿,便说:“你随我来。”
嫣儿跟在了顾昂的后面,两人向里面走了去。进了大堂,推过一扇门,嫣儿所见之景乃是她今生都不能忘怀。
呻吟声,哀嚎声音一地,这里面的人皆是接近病态的死亡,皮肤泛痒,为防止他们用力过度的抓挠,手基本都用绳索束缚,现在未到发病之期,若是一到,必定伴有癫狂之症。嫣儿随顾大人走了进去,看着这些人,个个脸上都有些疲态。
“黄昏时是最高的发痒之期,为了安全起见,这里不可久留。”顾昂对着嫣儿说道。
“嗯。”嫣儿点点头,朝着一位年龄偏老的夫人走了过去。
那妇人一看,有人朝她走了过去,费力睁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睛,看清的来人的嫣儿的轮廓。用薄弱的声音说:“姑娘还是离我这个老妇人远些吧,若是连累了姑娘,奴婢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嫣儿笑笑,脸上虽有面纱隔着,却也能让别人感受到那种善意。“姑姑不用担心,我本就医者一位,无官无职,治病救人乃为天职,不可违也。”
说着嫣儿戴上了蚕丝手套,为老妇人把起了脉来。顾昂在一旁看着,嫣儿脸上的表情面无波澜,半盏茶功夫,嫣儿放回了老妇人的手。
“我这条老命啊!不知还有对少时日。”那个老妇人看着嫣儿,叹着气说道。
“姑姑宽心,这命自有命数。”嫣儿说,看了看顾昂,示意离开了。
两人离开,走出房门便看见了段炀,顾昂示意嫣儿他们俩绕道,嫣儿意会,便绕开了段炀。
“顾大人虽身居三品,却也时有难处。”嫣儿说道。
“人在朝堂,身不由己。”顾昂说的风轻云淡,不过想了一想,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问:“嫣儿,可有何见解?”
“此种疫病嫣儿曾经听过,之所以之前没有透露,是嫣儿无能,师父三年前曾在我面前有所提及,只不过,却未有完整的医治之法,故此,不想让大人失望。”
顾昂先是一听,脸上有了缓和之情,之后却越发严肃了,问:“那可否能找到你师父?”
“嫣儿不知,只不过,嫣儿知道五日之内是绝无可能的。”嫣儿语气坚定的回答。
“那……”顾昂犯了难,难道就任由他人在这胡作非为。
“嫣儿明白大人所处之位,给我一些时间,必定会忆起一剂药方,对大人有所交代。”嫣儿郑重的说道。
顾昂听完,竟自叹起来,人老却无一个丫头顶用了。“那便多谢嫣儿了。”
嫣儿点点头,说:“顾大人,嫣儿想在这待到黄昏,不知可不可以。”
顾昂眉头一皱,自是知道嫣儿想待在这是何意,只是太医院那边还需要有人,万一各宫主子,太后,皇上有什么急事需要传召,想了想,便说:“那姑娘在此万事小心,待会儿,我会让查徒来接姑娘。”
嫣儿点了点头,看着顾昂走了出去,自己便回到了与段炀争辩之处,帮起了忙来。
“我来吧。”嫣儿走了过去,看着一个宫女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嫣儿接了过去。
“多谢。”那个宫女看了嫣儿一样,说。却有些好奇,看着嫣儿的打扮不像是宫女,却也不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一时盯着她。
嫣儿接过了汤药,蹲了下来,说:“我叫嫣儿,是太医院顾昂大人的弟子,特意进宫来帮忙,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奴婢叫阿碧。”那个宫女说道。看着正在喂药的嫣儿,说:“那这就交给姑娘了,奴婢去忙别的了。”
“嗯。”嫣儿一边喂着药,一边说道。那个叫阿碧的宫女便离开了。嫣儿喂着药,余光一瞥,自己将药凑在嘴边闻了闻,接着喂向了别人。
一段时间,嫣儿都待在了这里,观察这些人的变化,接着直到黄昏降临,从宫里面传来阵阵哀嚎。嫣儿立马跑了进去。
在里面被绳索束缚着的人,现在就像睡醒了的猛兽一样,面目狰狞,难堪。嘴里狂吼着一些话语,用手愤力的挣脱这绳索,想要逃离,又想要抓挠着全身,他们在地下翻滚,衣服蹭破了一块一块,头发上,指甲缝里全是泥土,脸上面目狰狞,一会儿又跪地抢头,似是求以解脱,被绳索勒着的手腕早已勒出了条条血痕,血肉模糊。
嫣儿看着在旁边站着的一群人,其中也包括了段炀,眼里有对癫狂之人畏惧,有想要成全他们的残忍,亦有想摆脱这一切的渴望。嫣儿站在了原地,迈不开步子,这些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和自己了无区别,而今饱受这疫病的折磨,致使自己成了一个让人畏惧的他人。“这些人若无解决之法,亦只有半月生命了。”嫣儿想到如此,眼睛越发的瞪大了,看着眼前的人发病症状越来越严重,嫣儿心中一沉,立马冲了上去,取出了自己别在袖口的迷魂针,往正在发病的那个老妇人身上一扎,那个老妇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段太医,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一个在段炀旁边的小太医说道。
“不用。”段炀回答。
嫣儿看着老妇人渐渐昏迷了过去,之后自己也是定了定神,看向了旁边的人,段炀朝她笑了一笑,嫣儿并未理会,知道自己在这边势单力薄,倒也知趣,嫣儿接着走向了下一个犯病之人。嫣儿看准下手时机,几次下去,差点自己就被别人抓坏衣裙,在此病症晚期之人,也是身不由己,嫣儿并未有厌恶他们的想法,只是这迷魂针越来越少,等最后一个人呢完全昏迷过去,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根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