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接着又走了半盏茶时间,拐过转角便看见了一个宫门紧闭的朱红色宫苑。宫门虽然紧闭着,但透过来的中药味,消毒粉味刺鼻的袭来。嫣儿见状,只得慢慢调整一下呼吸,吸了几息呛鼻的气味之后,也就习惯了。
顾昂推开宫门,嫣儿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嫣儿在外面,厚厚的宫墙阻隔着不仅是里面之人的呻吟,更是一些惨不忍睹的场面。嫣儿心惊,卧榻之人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有些地方的皮肤一片一片的,开始已经泛红,呻吟着。
“柳姑娘,你来看看这人。”顾昂蹲在一个瘫着的人身边,对着嫣儿说道。
嫣儿蹲了下来,掀开了瘫着之人胳膊上的胳膊,裸露的皮肤已有泛起一片红片,嫣儿心里微微有些发闷,正想伸出手去诊脉,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顾大人?不知顾大人今日怎得空到这乌烟瘴气之地啊?”段炀从别处走来,看向顾昂说道,接着还未等顾昂说话,看了看嫣儿,以居高临下之姿又接着说:“哟,这又是哪个黄毛丫头呢?”
顾昂看了看段炀,不屑的语气说道:“这不关你段太医的事,本院判的事还轮不到向你这样的人说。”
“哈,哈,好好。”段炀笑笑,小人得志的表情,说:“顾大人可别忘了,现在只有我的药方能救这些人,还有,等五日期限一过,那时……”
“那时,我师父仍是我师父。”嫣儿站起身来说道,心里实为看不惯段炀的那副嘴脸。
“哦,原来是顾大人的徒弟。”段炀看了看嫣儿,上下打量着,脸严肃了,厉声起来说:“我堂堂从三品副院判,难道顾大人就这样教徒弟的吗?”
“我怎样教她与你何相干?”顾昂依旧不愿理段炀说道。
嫣儿看着段炀,自己在心里想了想,顾大人在这,自己理应谨慎一些,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嫣儿笑笑,对着段炀行了个礼说:“段大人安好,小女子刚刚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人了。”
段炀一听,以为是自己的官阶吓到了嫣儿,心里暗暗得意,笑道:“那倒无妨,我大人有大量。”
接着,嫣儿看了看顾昂,接着说:“小女子刚刚是有眼无珠,可段大人那就是知法犯法,以下犯上了。”嫣儿语气越发强硬的说。
段炀听着,眼睛瞪大了看着嫣儿,自己心里震怒,这小小的女子竟敢这样诋毁自己,是觉得有她师父在这,就能口无忌惮了吗?还未等段炀开口,嫣儿接着有说:“我师父乃太医院院判,两朝元老,堂堂正三品,可刚刚大人,未有任何礼节,语气狂傲不说,出言不逊,此为以下犯上,还有,大人归为从三品不说,在其位不谋其政,眼看在此躺着这么多病人不说,仍以公报私人恩怨,此乃知法犯法。”嫣儿一口气的说道。
“好呀,你。”段炀气的满脸通红,一时间却也憋不出什么话出来。
嫣儿并未看向段炀,而是看了看顾昂,对他点了点头。顾昂却并未想到,嫣儿外表实为娇弱,性子却也这么刚强。
“段大人,竟然无事的话,麻烦让一让,我徒弟要为其诊脉了。”顾昂看着段炀,仍是不屑一顾的话语说道。
“好,我倒要看看,一个黄毛丫头,到能诊治出什么来。”段炀恶狠狠的说道,站在了一旁。
嫣儿并未有理会,接着自己并未忙蹲了下来,而是看了看躺着之人的表情。刚刚三人争吵的那一幕肯定被他看见了,听着他还未有呻吟之声,或许疼痛还并未占据他的整个大脑,皮肤虽有泛红,他也无瘙痒之感,也并未溃烂之景。
“怎么,小小年纪,不知如何下手?”段炀用略带嘲笑的声音说道。
嫣儿抬头,看了看顾昂,顾昂朝着嫣儿点了点头,示意着嫣儿。嫣儿意会,低下了头,往自己袖口里伸了伸手,拿出了冰蚕丝手套,嫣儿娴熟的戴在了手上,接着蹲了下去。
段炀一看,惊了一下,雪白的手套,似有冰蚕的丝薄,但自己在心里还是觉得嫣儿不过十七八岁女子,怎可能有这种手套,先不说这冰蚕丝的贵重,也不说这能织出这么薄的手套是有多么稀少,就单说冰蚕丝对行医者来说是何其的珍贵,以此诊脉,不仅能增加诊脉的精确度,不管多么微弱的脉象都能捕捉到,而且,冰蚕丝特殊的质感,待在手上,不仅能使医者心定神聚,更能使患病之人在被触碰的那一刹那,体现的更加真实。碍于颜面,段炀并未透露出自己的惊讶,他也不好意思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但他有一点是确定的,这冰蚕丝手套,绝非顾昂传给嫣儿。
嫣儿蹲了下去,拿出了那个男子的手,为其把了脉来。果不出嫣儿所料,此大疫来时并未汹汹,病症并未罕见,自己好像听自己的师父说过此种疫疾,嫣儿看庭院里撒的消毒粉,就知道,宫中太医,估计对这种疫疾的恐怖。
嫣儿放下了那个太监的手,走向了太监的头前,问道:“你出现发烧的症状是多久?”
“大概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发烧了好几天。”
“嗯,你张开口我看看。”嫣儿点了点头,说道。
那个太监也比较听话,张开了口,伸出来舌头。
嫣儿一看,舌苔厚重,泛黄,嫣儿细看,舌头边还起了褶皱。嫣儿眉头一皱,这种疫病通过呼吸道传播,师父在三年前向自己有所提及,可当时自己却并未有所在意。
“怎么?嫣儿可否有诊治之法?”顾昂温声的问道。
“这……”嫣儿说了一个字,之后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给予顾大人希望。若是自己的师父在在此的话,必定是能应付这一切,可自己的医术却未能有师父医术的精致与深邃。
“呵,顾大人,你还是醒醒吧,指望一个黄毛丫头能干啥啊?”段炀看着为难的顾昂,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的说道。
“老夫之事,与你何干?”顾昂回答。
“是,顾大人你忙你的,那边还需要有人指挥呢,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段炀看了看顾昂,得意的说道,转身之前露出不屑的表情看向了嫣儿,嫣儿并未有理会,段炀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