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忍不住升起暖意,夏清歌未曾在继续开口,夏子清则率先站起来,也不关注夏老夫人脸色究竟有多难看,冲着夏老夫人弯身作揖道:“母亲,如今孩儿已经在府中了,从今日起歌儿掌府的事情就作罢好了,她还是个孩子,经不起这么大的阵仗折腾,有什么事情,您或者有什么不满的,尽管给儿子说便是,今后这府内后院的事情,子清不好管但三弟妹倒是很适合。”
见夏老夫人要开口,夏子清并没给她这个机会,接着道:“眼看快年关了,过了年之后歌儿就又大了一岁,也该是请一些教养嬷嬷好好教授她礼仪规矩了,母亲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儿子的话。”
夏老夫人眼神冷漠的盯着夏子清,却碍于众人在场,她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如今找到五丫头是关键,如果各位都没什么事情的话,还是散了吧,既然子清决定由他来带头寻找,子恒,你也左右帮衬着你大哥一些,其他人继续让各房各院的人继续出门去打听,无比尽快给我找到了。”夏老夫人冷硬开口。
众人一同站起身来“是,老夫人。”
出了福寿院
夏清歌跟在夏子清的身后,当身旁没有其他外人时,她方才开口“父亲为何要让我交出掌府的权利?”
“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夏子清看向她,眼神平静无波,可那一汪静寂的湖面上却透露着孤寂。
夏清歌盯着他的眼睛一阵沉默,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瞬子,那么一双眼睛似乎和夏子清只算清秀的面容并不协调,可又说不出哪里的问题,夏清歌只是觉得,那是一双充满悲伤和沧桑的瞬眸。
“撤了我的权利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也许我连最后的依仗都没有了。”
“有我在这国公府里从此就绝对不会有人在试图欺负你。”夏子清说的斩钉带铁,他不是一个随意承若的人,在这半年的接触下,夏清歌能深切的感觉出,可刚刚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神却是那么的坚定。
没有人欺负么?这句话似乎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在她需要人保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离弃了她,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可如今,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这些人的垂怜爱护,他们却都来到了她的身边,这样的感觉在夏清歌觉得并不是那么开心的事情。
耸了耸肩,她无所谓的道:“如今即便没有父亲的存在,我也不会在那么容易受人欺负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不是那个什么都相信、被人嘲笑、算计、侮辱、朝凤的废物。”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心里却带着一份沉重和漠视,仿佛一个从小不被关爱的别扭孩子,既需要别人的关爱又觉得自己如今足够强大到不需要他们的关心。
夏子清的眼神渐渐变成了一层黑暗,她每一句话都似一把锥子刺痛着他的心肺,仿佛一汪见不到底的旋窝,承载着大量的黑暗。
心口带着强大的冲击,似狂风暴雨的海洋,翻涌着巨浪淹没着被平静的海面,一阵阵的击打着,翻涌着,咆哮着,仿佛要将心口碰撞炸裂开方才能一涌而出的倾泻舒缓,可到了嘴里的话却又如药汤一般的苦涩,卡在喉咙间,那句歉意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是啊,一句道歉又能代表什么呢?终究是他的过错,才导致这个孩子从小过的疾苦,几经生死。
“这阵子你就在院子里好生待着吧,佟儿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若老太太在刁难你,你就让身边的丫头传句话来。”沉默半晌,他开口便转移了话题。
夏清歌静默,看着他“你为何这么关心我?”
夏子清突然笑了,虽笑容极其轻浅,却仿佛一缕夏日的暖风,让人忽视了如今正是冬季冰冷寒蝉的季节。
“你是我的女儿,难道我不应该关心你吗?”
“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夏清歌非常直接的开口问道,其实这句话在她心中已经沉积了许久,可却总是没有勇气问出口来。
当年杨氏和瑾王的感情那般深厚,她又怎么可能再嫁给夏子清呢?
可自己如今不过十三四岁,按道理说瑾王二十年前就坠崖身亡了,云峥如今十九,按年纪计算的话,他应该是瑾王之子无疑,可她呢?她出生时,瑾王都已经去世六七年了,也许再美好的感情都经不住时间的淡化,杨紫鸢在瑾王坠崖而死两年之后方才下嫁给夏子清。后数年之内都未曾给夏子清生出一男半女来,更另夏清歌惊奇的时,当时府中虽还没有梁姨娘,可却有冯姨娘和几位如今已经不再府中的通房,蹊跷的是,这些女子竟然也都未有和夏子清生出一男半女的。
这样说倒是有些怀疑问题是不是出在夏子清身上,可偏巧的是,在她出生那年,也就是杨紫鸢嫁给夏子清五年之后终于怀孕,而刚刚入府中一年的梁姨娘也相继怀孕,更奇怪的是,早已经被夏子清忽视的冯姨娘竟然也紧跟着怀孕,导致今日她和夏瑜涵、夏霜霜之间的年纪相差仅几个月而已。
这样的巧合难道真的是巧合?
她紧紧盯着夏子清的面庞,想要从他脸上闪现的表情观察出蛛丝马迹来,可夏子清听到她这句话时,面色却并未有多大起伏“你自然是我的女儿。”
你自然是我的女儿,没有犹豫,语气坚定,丝毫不像是在说假话。夏清歌顿时噎了一下,觉得在往下说就是废话了,这阵子她也曾试图想要从夏子清那里试探一些当年他和杨紫鸢之间的事情,可夏子清这个人嘴巴严实的很,她从不见他主动提起杨紫鸢。
夏清歌曾经一致认为夏子清和杨紫鸢的婚姻定然有其它原因,甚至她都开始怀疑夏子清和杨紫鸢真的有感情么?可是,每当她出现在夏子清面前时,当他默默看向自己这张酷似旧人的脸,她却能从他的眼神内看到了思念和落寞。
也许等待时机成熟时,他可能就会告诉她一切吧?
“你这脑袋里成日装些什么,明日便是你祖母的寿宴,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这次老夫人的寿宴不易在办的铺张,若可以便请一些熟悉的挚友前来即可,这事情我会通知你三婶,你什么都不用管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未出府就管东管西的,今后还有哪个婆家的敢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