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张口,许十三比我早一步就接话了,点头道了一句是。媚态女人神态莫名的看着我,“潜龙命?”
许十三很冷的回答,女人又向许十三讨了一根烟。点着转身走向堂屋,背对着我俩道:“进来吧!”
我有些踟蹰,许十三却扯着我的胳膊走进堂屋。堂屋正中央是火神画像,下方的茶几是用玻璃相框包装的一张小画。画上的人正是我原先看到的火神庙的庙祝神婆,画是用仿古纸作的。工笔画,把神婆整个人都画了出来。画上人微笑着,像活着一样。
许十三接过妩媚女子递过来的板凳给我一张,我俩都坐了下来。我抬头向四周看看,房间构造有些简单,就是火神画像贴在正中的墙上,神婆的相框在火神下的茶几上倚着。一张大方桌,下面是张小桌子。我总感觉正屋的气味有些不对,不由的嗅了嗅,鼻子抽动一下。
媚态女人脸色一红,咳一声眼睛不住的瞄了几眼小方桌。又正了正神道:“这小家伙的事儿,我可管不了!”
许十三却没有答话,直直的看向大厅的相框。我尴尬的笑了笑,又突然瞟到小桌下的一团子卫生纸,眯了眯眼睛。女人神色更加尴尬,连忙走到小桌下把卫生纸捡起来,抓手里,走到我旁边。凑到我耳朵上,她身上抹着不知名的香水,我抽了抽鼻子。她轻呵呵的道:“小家伙,眼睛这么尖,鼻子这么灵,小心耳朵长疮,眼睛流脓!”女人说完把卫生纸丢到门外,冷哼一声就要回去。
许十三却突然冷冷的扭头正好对着女人的胸脯,他硬生生道:“你娘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死,连鬼画师傅都请了?”
女人大咧咧的坐回板凳去,翘起二郎腿,腿一颤一颤,胸也一颤一颤的,似乎要驱散心底的恐慌。“嗯,是,半年前她给一个娃娃上了锁之后,便不在管庙的事儿。我正上着大学,她说是什么宿命便匆匆帮我退了学,这不我已经在家赋闲半年了。”
“啊,姐姐你是大学生啊!”我抬头惊呼一声,又感觉不好意思的捂着嘴。那时候十里八村能上大学的人几乎没有,我五岁的时候,我妈找过一个极其牛叉的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一定能考上大学。哎,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等我上大学哪会儿,750分的题目180就可以上个专科大学了。
女人瞟了我一眼道:“很稀奇吗,考上大学而已,又不是考上了状元!”
“额”我揉了揉有些挨呛的鼻子,媚态女人又瞪了我一眼道:“那时候她就一直念叨说什么不该给你上锁,不该给你上锁来着。然后就疯狂的去找鬼画师傅给她画像,运气好找到了,就是上面那副。那副画鬼画师傅用了三个月才画成,送过来的第三天我娘就不行了。最后交代我当天就把她埋了,把画挂那儿!”
我抬头看向那幅画,画中人在微笑着,不过我还是感到有些渗人,又连忙把头别向一边。
许十三眯起眼睛:“那最后一个来上锁的人是谁,上的什么锁你知道?”
“我还在省城上大学那,哪儿知道这个。我娘倒是说过什么同心锁来着,一个小娃娃上什么同心锁。”媚态女子面带不解,侧着脑袋想了一下又道:“娃娃亲也太大了点儿。”
许十三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来,我才发现许十三还挺有钱。他站起来走到小方桌边,把五张老人头放到桌子上点了点道:“能不能让俺爷俩看看那道锁?”
女人起身撇了一眼桌上的五百块钱,转身进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红色信封,和一个小本子出来。她把红色信封递给许十三道:“这东西我还没看过,同心之术,不啻于巫蛊。俺娘既然给人上同心锁,受到天谴也是应该的!”
许十三不说话接过信封来,我有些疑惑这媚态美人究竟和她娘有多大仇怨,才会这么恶狠。信封是血艳艳的色,许十三小心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一张硬红纸,我个子矮,只能看到许十三拿着的红纸朝下的一面。上面是两行字,“许昌——锦红鲤”
许十三看着正面皱起眉头,喃喃道:“共结连理,永结同心。”我呆了一秒抬头对上许十三的眼睛道:“干爹,锦红鲤是谁啊!”
许十三听到我说的话,连忙翻过红纸来,扫了一眼。眼睛瞪的奇大,手一松,红纸颤悠几下瞟到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锦红鲤,血色锦鲤,三官大帝都镇不住她?”
许十三喘着粗气,突然张口问道:“娃娃的锁是不是早就解了?”
女子楞了一下轻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娘走时候确实说,若那孩子来。就告诉他锁已经解了,你瞪什么眼。要不是你们耽搁老娘的好事,老娘至于坑你们?”媚态女人颠覆了我对大学生这一豪华族群的梦,她一个移步到小方桌前把钱抓起来塞到裤兜里。
“哼,怪不得你娘要死这么早,连这种事儿都敢做!”许十三弯腰捡起红纸,甩给媚态女人。
女人接过红纸又念了一遍,“这同心锁虽没经过另一个娃娃的同意,不太好,但和你们又啥关系。再说就算是和这娃娃接的亲,你们还不偷着笑,现在男人这多打光棍的!”
许十三长舒了口气道:“看看背面,那个锦红鲤可是怨死的龙女,许昌就是这娃娃!人鬼通婚也就罢了,可这娃娃的潜龙命就是吃了这龙女才变得!”
“吆,小家伙这么能哪,还吃过龙。那和我有啥关系,再说了找个龙女当老婆,别人还巴不得哪!”媚态女人冷呵呵的一笑。
“哼,和你没关系,这同心锁是你娘锁的,父债子偿,那母债也要女偿。你娘下的锁你得负责解了!”许十三冷哼一声。
“我可管不了,这是我娘留下的,要不你们看看有没其他办法。”媚态女子说完把笔记本丢给许十三,又到我身边弯下腰,轻嗅了一下道:“潜龙命,小家伙,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