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潇暗自咬牙,左右御气,终是收回‘穹灵’仙剑。眼见她二人落入寒潭之中,心中略宽,却也难以心安。
这“清潭”之水极为冰冷,即便是盛夏季节,湖面上也似结有一层寒霜,想来非是淡水。榴云仙子二人神志尽失,落入此潭,虽是内息深厚,不致溺水。但若是时间久了,被这潭水寒气所侵,伤及经脉,自身道行定会折损大半。
她将自身灵息上下周转数次,虽仍觉酸痛乏力,却是已可活动自如。眼见二人落水已有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当下一语不发,纵身而起,口中默念“避气决”,“扑通”一声,跳入那彻骨冰寒的湖水之中。
韩心儿见她冒险施救,大为感激,却苦于自己周身酸麻,灵海空虚,想要抬起头来,都是极为费力之事。挣扎半晌,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累得自己精疲力竭,气喘吁吁。
这潭水至冰至寒,方一入水,凌潇潇便感到刺骨寒意自四面八方纷涌而来,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仍是抵不住打个寒噤。想不到这镜湖表面看来平静安宁,水面之下却是波涛暗涌,无数细小漩涡四下打转,偶有白鱼成群游弋其间,稍一不慎,便会溺于其中,当真是凶险异常。
凌潇潇略一抬头,定睛看去,只见龙喻风浮俯身于水面,四肢绷紧,面色惨白,想来已是支撑到了极限。再看榴云仙子,却只依稀寻到一团火红,竟被湖底暗流卷到更深之处,若非恰好挂在湖中岩壁之上,只怕已是葬身湖底。
她将龙喻风一把拉住,正待向岸边拖去,忽听他气若游丝道:“龙某挺得住,仙子她”
凌潇潇心中一惊,不想他在如此危急形势之下,仍是心念他人,全然不似传闻中所言那般心狠手辣。莫非那些传言都错了么?继而想到自己从此再难重返灵真,心中不由一阵哽咽。
转眼间已至湖边,韩心儿此时气息稍顺,已可略为动弹。咋见到龙喻风如此虚弱模样,也是大出意料,不由惊道:“龙叔叔,他他怎么了?”
“寒气侵体,血行略亏,当无大碍。”凌潇潇喘息片刻,连忙再催灵息,抵御身上的寒意。这一番入水,那火蚕毒丝的威力也似被这寒潭冰水所抑,再加上碧水珠的功力,几乎将那灼热之毒破了个干干净净。
韩心儿见只有她二人上岸,疑惑道:“圣女姐姐怎么没有上来?”
下一刻,在她的惊呼声中,凌潇潇已是一咬牙,再度扎入那寒潭之中。
借着冲势潜下数丈,凌潇潇才当真紧张起来。这次她一心向下潜去,丝毫没有考虑后路。只觉数个漩涡在自己周身左顶右挤,每潜一寸,都似要费尽全身的气力,偶尔遇到湍急暗流,身体便不由自主地上下摇摆,数次都险些撞到岩壁之上,很是危险。
所幸那寒潭冰水与体内的火蚕毒丝相抗,一时僵持不下。内腑不但感觉不到一丝烧灼,反而却有着点点冰爽,很是受用。
又是一股暗流涌来,力道甚巨,凌潇潇用尽全身气力,仍是难与这水势相抗,不但未能继续潜下,反被水流数尺,之前努力尽皆化为泡影。
“水势如此湍急,这便如何是好?”眼见自己与榴云仙子所在之处虽是不远,却总也无法到达,凌潇潇心中也是一阵焦躁。湖底水冷,榴云仙子眼下又是重伤昏迷,倘若继续拖延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正自束手无策之际,忽而一群白鱼自眼前结队游过。四周水势甚急,但那白鱼群却似故意借力一般,随波逐流,好不惬意。不仅未受水势阻挡,反而游速比平时还要快上一些,堪称奇异。
凌潇潇不觉恍然:因势利导,借力而行,连鱼儿都有如此妙着,我怎就没想到这迂回前行之法?于是默念“分水诀”,双臂夹耳,双足紧并,浑身上下毫不用力,只顺着水势漂流而去。
原来这些白鱼常年游弋潭中,日积月累,早对此地水性熟悉非常,以致这游水方式,也与江河之中的同类大有不同。虽是十分独特,却不失为一手妙法。
寻常漩涡乃是自上向下,涡流之间,水流受四面推挤之力,多为上升流向。鱼群顺水流前行,凌潇潇便默念咒法,与它们反向而行,缓缓潜下。虽是绕了些远,但一路可避开那潜伏不定的涡旋暗流,仍是省力许多。
漂流片刻,已是与榴云仙子所在岩壁相去不远,凌潇潇敛目看去,只见那岩壁凹凸不平,模样很是奇诡,其上布满紫色水藻,枝端生刺,很是骇人。榴云仙子袖口恰好挂在这尖刺之上,才未被暗流卷至更深之处。看她神情,已是双眉紧锁,面色泛青,伤势比龙喻风却是更为严重。
凌潇潇当机立断,一把架起榴云仙子,寻着来路,摸索而去。上浮之时有水势相助,是以多带一人,也并不如何费力。二人在水中飘不多时,便已露出水面。
韩心儿已替龙喻风疗伤半刻,喂他吃下数枚灵丹,只觉他体内灵息渐强,当是已无大碍。眼见凌潇潇二人浮出水面,心中大喜,高呼一声,不顾自己气力未复,踉跄跑来。
到得近处,却见榴云仙子面色惨白,人事不醒。她身子一颤,不由惊道:“姐姐,圣女姐姐她她怎样了?”
上得岸来,凌潇潇只觉浑身疲软,灵力耗费甚巨,连话也是讲不出半句。她将随身携带的“玉花散”尽数服下,调息片刻,方才恢复过来。看到韩心儿面急神色,不禁黯然道:“她强行施展血魔法咒,以致血气大亏,又被这潭中寒气所侵,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