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逍子打开瓶口,小心的把蜡烛倾斜,姜赋这才看清,这灯奇怪,黑色的火,白色的腊,红色的灯芯,滴下来的腊滴又变成了肉色,竹逍子滴了三滴以后就把瓶口给盖上了,冲着姜赋不怀好意的说道“我要看好戏了”。
肉色的腊滴粘在了一起,慢慢的鼓涨起来,凸起一个个的泡泡,沸腾的水一般涌翻着,然后碰到了姜赋,瞬间覆盖了上去,原本透明泛光的灵魂一下子就变成了肉色,然后这些腊滴疯狂的往他灵魂内钻,根本就是无数的长虫拱入身体,不懂却极度恐怖可怕,但是只能看着因为他动不了。
竹逍子看的都有些牙酸酸的,在看到肉色完全消失后,这才开口问话“你从哪里来?你和哑人有什么关系?”顺嘴还问了句“你说的上城事情是否属实?”。
此刻的姜赋没有了思想,他甚至来到了一个奇怪的空间,里面都是白的,眼前有一块黑板,黑板上出现了三个问题,他就机械的回答了。
“我从古雨村来,后来又到幽黎川修行一年半,再就是来到这里”
“我有个同乡,被煞魔诱惑,就是李己,而他体内和哑人体内都有血煞,不同的是他可以说话跟我们一样”
“不确定,起初我没通过血鉴,在外过活时常去城墙边听,关于城主的坏事多不胜数,然后出了秘境遇到一位前辈,他说竹不醉吃人,加上我的猜测所以我觉得他确实有问题”
竹逍子抚摸着胡须,看着没有思想的姜赋,发出了奇怪的一问“你难道是生人?”,那边姜赋毫无表情“我不知道生人是什么,所以判断不了,不过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人,所以多半不是我觉得”,竹逍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还要开口门外有人敲门喊到“大长老,宗主有请!”,把鬼灯搁在桌上人就消失不见了。
黑色的灯火只射出一束,照进了旁边瓶子里面,处在白空间的姜赋眼前的黑多起来,渐渐的就都乌了,思想也跟着一点点的回到了脑海,待他睁开眼时那黑光又消失了;姜赋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几日下来,原本就不想死的他似乎看到了活得希望,他很想去问问那些人、那个书生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不管他们给出什么理由,他一定不会再去管这些事,只要找到古雨村人,就和他们几个在那里过平常人的生活,等着家人老去,回到幽黎川悠闲余生。
“你好像个老人!”突然一群声音响起,说了同样的一句话,那声音很奇特,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很杂却一点不乱;头一转顺着声音的方向,就看到了那根蜡烛,蜡烛的黑焰动了动算是招呼了,姜赋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什么不好”,蜡烛静了一会儿只有老人的声音沧桑“什么都觉得好,老人不会这么想”,又换作了一个孩童的声音“年轻的时候想着过老了安逸的日子,就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一个女声接着“其实,这就是逃避,为了让自己轻松的放弃”,最后一个和姜赋差不多的声音问他“拿你所有的时间换你想的那种生活一年,换吗?”。
姜赋没有回答反问“你是谁?”,灯焰闪动无人回话,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姜赋看了看从体内流出聚在一起的腊滴,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放了上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腊滴瞬间炸成了肉色的雾,把瓶子铺满了让人瞧不到里面的人,而被裹着的姜赋有一种熟悉却异样的感觉,有点像靠着云天修行差不多,灵力就在身旁等着自己去吸收,没有实体的他也就那样盘坐着,感觉着那些异样的肉色。
竹逍子这一去时间不短,姜赋都把瓶子重新变透明了他都没有回来,而那盏灯一点都没有矮;把雾全都吸收进去的姜赋多出了许多的明悟,对周围的感知也清晰了许多,之后就无事可做了,担心她、担心他们、担心蜡烛的那个问题,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答应了是不是好些,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况。
一路的困难,把竹小笋变成了一个邋遢丫头,衣服破烂头发凌乱,裙摆直接被她撕开分别绑在两边,露出了许多伤痕的小腿,一点都不淑女的咬了一口烤鱼,大口大口的喝水淋湿了胸口,小蝶兴奋的飞到她的左肩,小声的说“小姐小姐,找到了,前面就是那个祖祠了!”,竹小笋一脸的高兴,小白却紧张的说道“别出声,有人来了!”。
竹小笋立马屏住呼吸,同时小蝶落在地上化作她的模样,盾甲盘坐掐决一圈淡淡的白光把竹小笋囊了进去,竹小笋就这样不见了;做好了这些,一群哑人才来到跟前,小蝶立马开始逃跑,而竹小笋缩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哑人追着小蝶而去,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她才刚动弹,立马拔腿就跑;跑了好一阵才来到祖祠,根本没有想休息就朝着后面跑去,而没了一瓣翅膀的小蝶慢悠悠的飞了回来。
看着那没有尽头的山海,竹小笋没有一丝气馁,奋力的爬着,那怕手脚磕出鲜血,石子透入她的肌肤,蜗牛爬树一样往上挪,终于就要跨过这山进入幽黎川,这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本就颤抖的手脚一凉,竟然抽筋了,头才刚探过山头似乎就要化作碎石滚落山涧,忍受抽筋痛苦的她趁着还没落下的那一刻,全力的扬起脑袋,下巴竟然牢牢的挂住了山顶,坚硬的山岩磕着她的脖颈,挤出块块的血斑,竹小笋就像一个挂在悬崖上的风筝,下巴一松,线一断,就会万劫不复!
终于赶到的小蝶奋力的往上飞,来到山顶却被一只爪子拍了下去,竹小笋后仰到极致的脑袋顺着鼻梁看到的是:
一个硕大流口水的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