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我和林木形影不离开始,我就知道肖北这只大神的存在,然而,由于始终把大神看做别人家的孩子,我不曾将他与我的人生联想在一起。
在我看来,肖北这样成绩过分优异,以至于让人遥不可及的状态,已经不在我所能触及的世界里了。所以,在林木源源不断告诉我她满满的爱慕与崇拜时,我一直报以默认和祝福的态度。
当然,那是在大神拐骗我之前。原本,我可以不清不楚的直到高中毕业。然而,事情在一片混沌之中有了转折点。配合内心油然而生的恐慌,逐渐黯淡下来。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原本我是真的将他看成平常人而已,事情的转折,也仅仅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估计是因为身体里有四分之一喀什维吾尔人的血统,从小我就对唱歌跳舞这一类的活动无压力。在振华,遇到这一类的活动比赛,我也一定是最积极的。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大神唱起歌来,居然还是有模有样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和大神瞬间产生的满满共同语言,伴着一路狂飙的好感值燃烧,逐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将我整个青春燃成熊熊烈火的某位仁兄,完完整整帮我转了型。从原来的高冷女神,摇身变成了痴迷于大神的草根少女。就在我混混沌沌不明就里的时候。无意间我发现,我希望聊表心意的大神居然就是林木一直念念叨叨的那个超级赛亚人。
冬天的夜晚,真的特别冷。
与白日里的仅仅表现出来的凄冷不同,入夜之后,更添一种刺骨的冷冽。一阵一阵吹来的风,像刀一样,将双颊割出血色的痕迹。钻进鼻子的冷气,将空气冻成冷冰冰的条状。
全身上下只有两只眼睛和红通通的鼻头被无奈的露出,一下一下承受着寒风的洗礼。棉袄袋里,手机铃声响亮的传入耳朵。我低声咒骂,费力的掏出手机查看。解锁划屏,原本黑暗的手机屏幕,在一片漆黑之中发出蓝盈盈的光。
林木的短信。
我点开,“还没出来吗,我在你校门口,快点快点。”我似乎能看见对方张牙舞爪的样子和气急败坏的语气。时间,突然停滞了一秒。
在她离开的两年里,已经习惯了借助于媒介交谈的我,忽然感觉到一丝惊慌。多年以后,我将这个小小片段称之为“女人的直觉”。是面对未知无法剥离的恐慌,而所谓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我将手机塞回兜里,慢慢踱步到校门口。一路上被惊盖过的喜感,在我心里越涨越大,最终像一团棉花一样在我的心口堵的牢牢地。
或许是因为林木追问过我几次是否有喜欢的男孩我没有回答所产生的担忧,又或许是害怕两年的时间改变了对方,害怕有一些我所不能接受的东西,在她的身上逐渐滋长。
一如既往的路上有很多人在行走。在放学高峰期的这半小时里,拥挤的人流永远都散发着一种热烈的味道。有别于青春肆无忌惮的活力,这种气息更裹挟着淡淡的温暖。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头。只一眼我就看见侧靠在校门口的林木。依旧是高高的个子,简单的着装,黑色的皮圈将头发低低的束在脑后,很有淑女的意味。门卫叔叔点的灯笼罩了她半边头发,朦朦胧胧展现在眼前。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楚。
视线偏转,我惊异的发现了一个人的存在。是肖北,大神级别名副其实的校草。他略略低头,正和她在欢快的交谈。仿佛就是在一瞬间,脑中有什么东西伴随着“嗡”的一声猛然炸开,两个人影在黑夜里渐渐重合。
我感到慌乱,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木,要说些什么。而此时十分不巧的是,林木看见了我。只见她高高扬起了手臂,边挥手边对我大喊:“令秧,这里这里。”我看见,肖北随即转过来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勉强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真真正正是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走到他们身边,我摆出非常礼貌的样子,斜过身子对肖北说了句:“同学,你好。”一边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示意他装不认识。
从他的神色上看,并没有体现出一丝一毫的变化,然而他貌似是真的看懂了我想说的话。也就着我说话的样子谦恭的对我说了句:”你好“,并带有标准的陌生人式微笑。
还没等我理清凌乱的思绪。林木就把我的肩膀以一拍,说:”令秧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天才学霸,他叫肖北,也是振华中学的学生,对了肖北你在哪班,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随着林木说出的那句话一同涌出的是我源源不断的冷汗,我不禁双腿哆嗦。
然而大神不愧是大神,岔开话题的功力也是一流的。
虽然并不清楚林木这句话的重点在哪,但我所担心的大问题算是安全的被消灭了。我看见肖北微扯了扯嘴角,开口道:”小林你不也是学霸,你这样说,我还真有点不敢当。“
话音刚落,林木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上一辈基因太过优良,这不是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怪不好意思的。“肖北挑眉,将背包摔在肩上,对我们摆摆手说:”今天有点事,我先回家了,改天再聊。“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对林木笑笑,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下一秒,林木一把揽过我的肩,跟我说:”走吧,小妞。“思维混乱,意识混沌,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已然麻木的触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要说出多少。没有被时间淹没的迷茫感受。我至今仍记于心口。
我明白,交集越来越少的每个发展情节,都需要一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