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高傲,所以即便面对受人瞩目的校草也能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天知道面对同班女生狂风骤雨般不淡定的轰炸,我的内心是如此的不淡定。那样可以称之为壮烈的场面,我都不忍心撇过头去看一眼。
隔壁班的女生总是羡慕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然而,至少在我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由于高颜值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丰厚的回报,我一直对于像我这样出众的人类报以平凡人的态度。
开学两个月,教室里已经到处弥漫着关于校草各种各样的话题。他的家世背景,他的性格脾气,甚至是授课老师对他的各种评价。在这一点上,我唯一佩服的就是她们对于小道消息的灵通性。
说真的,第一眼看看见他的时候,我都不认为对方是一个多么帅气的人。板寸头,又高又瘦,一眼看去就是典型没长熟的花美男。不知道大神发现我当初对他的评价是这个模样会不会怒发冲冠,上来就左右开工给我两个耳刮子。
那段女生最狂热的日子,不断会有女生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他的琐事,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不断炫耀她所知道的他的事情。
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不靠谱,就像我觉得我自己不靠谱一样。我们异于常人的那一点点特别,好像总能吸引很多不明所以的野兽。然而喜欢,或许就是在那一点点不满之上,那些被推积起来的难以割舍的情感吧。
我们爱情的前戏,狗血的比偶像剧还要偶像剧,以至于上大学说给室友听这一段的时候,对方眼中皆是满满的不敢相信。而在我们当中,有一个觉悟非常高的女生,仿佛是早早预见了未来的故事一样。
在开学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她等到某一天早晨的升旗仪式结束之后拦住我,警告说:“你离肖北远一点。”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异常凶狠,眼神中是满满的鄙视和不屑。而在当时,对于我这个消息滞后的人来说,并不能把她口中这个肖北和班里的人很好的对应起来。
或许是我一脸的茫然激怒了她,在追问无果之后扬言要找人来教训我。于是,我变得更加迷茫了。但在别人眼里看来,我当时的反应,是无比的淡定。
好像你说的是什么跟我没有关系,你就继续自说自话吧我不会理你这样的冷漠。由此,拜大神所赐,我有了一个外号,美其名曰小冰块。
在给绵绵的描述中,我同时在键盘上敲击着,将能想起的一字一句输入文档。恍然间,我想起大神昨晚突然不再寡言少语的异常行为,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情绪,温暖而酸涩。
我和大神并没有在一起多久,就登记结婚了。然而,我却总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某次无聊跟大神说起这些,大神居然也是赞同的点头,他说:“我总觉得,我们的爱情,比任何谈恋爱的情侣都要久。”
下楼买点心,意图填饱空虚的胃。耳朵里是许嵩唱的千百度,单曲循环。这也是朋友不可理解的一个习惯,特别喜欢的东西可以反复温习,直到出现新目标。
对于香蕉船,对于芒果,对于马卡龙,我都执着的热爱着。时间还很早,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身上穿着的白色毛衣一如十年前一样的温暖。那个时候,无忧无虑走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
束着高高的马尾,头发带着微微的自然卷,在肩膀上左右扫动。我没有如从前一样一直的单纯开心。剪掉了一直喜爱的长发,开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假期窝在床上看电视,吃零食,趿着拖鞋在街上到处走。肖北经常说我露出狐狸尾巴了,再装不了女神。
回到家,读了一封邮件。
“令秧,对不起,突然消失这么久,一点音讯都没留给你。祝你和肖北好好的,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感到很抱歉。有空过来玩吧,PS:你修改的文章我收到了,谢谢你,以后有机会再详谈。”
是林木,我默默地闭上眼睛,不晓得应该拿什么样去看待她,青春,第一次在我眼前,雾一样的模糊。
按键音像掰碎的饼干屑一样,在我的指尖弥漫开来,我有瞬间的断片。敲击键盘,我回复邮件:“时间,总会在某个时刻幻化出我们所期许的模样,希望你一切都好。”左看右看自己都觉得那些字句有些矫情,想要删掉,又不知该写什么,我下意识地沉默。
关上电脑,我缓缓起身,拿起桌上还残留着咖啡渍的杯子走出卧室,透过窗帘射进屋子的阳光,沿着脚步挪动的方向在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淡淡的暖意在脚跟徘徊。
在厨房清洗厨具,从水龙头里咕噜咕噜冒出的水花形成立体的圆柱喷洒在我的手上。凉丝丝的液体顺着手臂微微倾斜的弧度滑下,在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它特有的存在感。
挤出的泡沫在水池里弥漫开来,逐渐膨大,恍惚间我想起触感相似的十年前。比现在无畏,更加耿直,有时候已经意识到这种那种做法可能会招致怎样的后果,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豪赌一场。
虽然与那些为爱私奔的人相比,我显得十分渺小,我也许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情。然而,有些东西看进眼里了,我实在舍不得放弃。
午后的阳光真好,我在卫生间里刷饭盒,抬头对着窗口处的光线微笑。
拿着清洗干净的饭盒向教室的方向走去,迎着阳光,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拐过走廊的时候看见肖北正从教室里走出来。我嗤笑,他就像每天都穿着同一件衣服一样,身上的着装毫无新鲜感。白色、蓝色、黑色,我时常觉着他就像一个巨大的调色盘,颜色分明,每一处的色泽都明暗的纯粹。
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像是固定住的一般,是那种礼貌的笑容。
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现在的冷嘲热讽,这个发展过程,怎么想都有些暧昧。在同学眼中,除了相差甚远的成绩之外,我们是一样的定性。姣好的容貌,高冷的气质,甚至相似的脸型,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而林木,念及此,我顿时有些烦躁,心口闷闷的。
我无法改变什么,却想要力挽狂澜。可能在每个人的纯情时光里,总会,有一个人受伤,而错的人,总像心口的朱砂。抹不去,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