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立着一袭俏丽的身影,粉白色上衣,束腰长裤,一顶白色礼帽,右手握着砖头大小的提包,右手拎着黑色行李箱。墨镜遮住双眸,粉唇含着笑意,珍珠项链挂在锁骨处,衬得肌肤如玉。
连映月下船时,轻淡的晨雾还笼罩在黄浦江的江面上,远远望去,河口仿佛一块发光的锡片,穿梭似的行驶着的航船,渐渐化为光点。
连映月四下看看,猛然觉得自己右手一松,箱子被人接了过去,连映月一愣,眼角瞟见一个挺拔的身影,黑色西装穿得得体,匀称的身形很是迷人,由内而发出霸道之气。
连映月追上荣寿的脚步,说道“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老样子啊!”
荣寿走到一辆斯蒂庞克面前,给连映月开了车门,自己坐到驾驶室的位置,说道“日本好玩吗?”
“就那么回事吧!”
“我还真不明白,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你怎么偏去日本留学。”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连映月嬉笑着说,“你这么排斥日本人,日本人如今进了上海,你要独善其身。”连映月语气十分平静。
“独善其身”荣寿挑挑眉“我倒想,时局也不允许啊!”
“直接送我去火车站,我要回热河。”连映月见他转了弯,连忙阻拦着。
“先在我家住几天,急着回去干嘛呀!”荣寿回头看着她,送上一个疑问的目光。
“上海不太平,我胆小,怕死在这儿。”
“热河也太平不到那儿去,战火连天。再说,你是抗日分子吗?”连映月笑脸一僵,荣寿仿佛并没注意到,继续问道“你是政府要员吗?什么都不是,人家杀你干什么?浪费子弹啊!”
连映月翻个白眼“好吧!我承认我想家了。我在欧洲待了一年,在日本待了两年,再加上在香港的两年,前前后后都五年没回家了。”
荣寿忍俊不禁“小魔女也会想家呀!行,我送你去火车站,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上海滩是真不太平,前些日子,南京政府要员陈伯南在火车上遇刺,虽然没成功,也是弄得沸沸扬扬。”
连映月眉头一皱,追问道“知道谁安排的吗?”
“陈伯南在政治方面和南京政府对立,猜猜也知道谁安排的。”荣寿把车开进车站,“你先在车上等我,我去给你买票,别乱跑啊!”
“知道”看着荣寿进了车站,连映月撇撇嘴,暗暗嘟囔了句“一群废物”,不经意向窗外望了一下,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风衣,黑色礼帽,黑色包裹,难道是他,连映月带着疑问,推开车门,谁知就这一点儿功夫,已找不到人影。
“票买来了”荣寿跑近前,“你看什么呢?”
连映月回过神来“没什么”
“十分钟后就走”荣寿从车上拿下她的皮箱,又塞给她一把手枪“拿着,防身用,“记着,任何事只要不关己,都不准插手。”
连映月点着头,将枪放在箱子里。
荣寿挽过她的肩膀“走,我送你上车。到家先给我来电话,我先和你四哥打个招呼。”
“先别告诉他们,我要给他们个惊喜。”
“你这身打扮回去见姑奶奶,恐怕不是惊喜,是惊吓。”
“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你连家可是出了名的封建啊!”荣寿笑闹着“就要开动了,快走吧!注意安全。”
“嘀—嘀—嘀”
火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连映月坐在包厢里,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荒野,几只惊鸟拍打着翅膀飞入晴空,红酒入唇,伴着佳人一抹微笑。
“隐藏身份,静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