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天色也是渐黑了,行宫内,辉映在暮色里的灯火通明显得格外静谧。
不多时,姜予淮便在幼娘等人的侍候下用完了晚膳,待在院子里散步消食过后才略带雀跃的回到内殿。
“你们便都下去吧,我想与师傅单独呆呆,对了,幼娘留下。”姜予淮倚在桌前,面带笑意的吩咐着月影月杉。
“是。”月影闻言恭敬的福身准备退下,她心知姜予淮与那大主子许久不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便也识趣的安然退下,然而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月杉却是嘟了嘟嘴,虽是福完身却眼巴巴的看着姜予淮撒娇道:“小主,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想看看大主子,可是好久没见了呀。”
此言一出,幼娘和月影是无奈了的,这月杉果真是孩子心性呐,想着什么便说出来了,也幸好她们的主子是姜予淮,不会计较什么,不然可有月杉受得。
“呐……这样啊…”姜予淮闻言淡抿一口清茶,微勾了嘴角,调侃道:“那若是你小主我不准你留呢?”
月杉闻言哭丧了脸作哀嚎道:“小主啊……”
“打住打住。”姜予淮连忙开口打断了月杉的哀嚎,心下有些好笑,妥协般的笑道:“得了,我算是受不了你,等会我们谈完后让你见见师傅就是了,现在啊,快乖乖跟月影出去吧。”
“好的!”月杉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再次俏皮的福了福身,笑道:“谢小主通融,小主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小主啦!”
“就你嘴甜,如了你的意便如此恭维,若不准指不定你在心底如何骂我呢。”姜予淮见此景亦是笑意更甚,却是故作没好气的样子数落道。
月杉可没理,笑嘻嘻的跟姜予淮耍了个宝便与月影一齐退下了。
笑看着两人没影儿,幼娘快步走到窗前观望,显然是在等待着“大主子”的到来。
姜予淮则继续喝茶,但面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却昭示着她不同以往的兴奋。
这般等着,姜予淮的目光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屋内徘徊,心下却是想着与师傅那虽短暂却又温馨的回忆。
初来异世,对于她来说,家人虽亲近可敬,然而最令她感动的却是与师傅谢宛的相遇。
遥记那年她初来异世,尚且年幼的身子却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一次外出游街,她自认曾为成人并无顾虑,便遣了月影月杉和一众家丁回府,欲自行游玩。
却不曾想,身上贵重的衣料首饰招起了歹人的贼心,竟趁着巷内人烟稀少掳了她去,虽有心挣脱,但奈何人小力薄,终究是难逃魔掌。
就在她仔细思量如何逃脱之时,眼角余光便见一片素手衣袂闪过,再然后便是歹徒倒地的声音,年幼的她抬头一望,看见的便是那一人一剑素衣翩翩的景象,至此,她与谢宛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阿淮。”一道泠泠如泉水清澈的声音蓦然想起在耳畔,姜予淮这才猛然惊觉,转头一望,便见那女子亭亭而立,清丽的面上却是淡淡的冷漠之色,只有触及了姜予淮的视线方才放软了目光,夹杂着微微的柔和。
她继续开着口道:“你怎么又发起了呆?”
姜予淮闻言这才回过神来,面色却是一喜,略激动的抱住了谢宛的手臂,仿佛一个孩子般的撒娇道:“师傅,我终于见到你了!”
谢宛顿时有些僵住了,说实话,这么久她还是不怎么习惯别人突然的接近,若是旁人敢近她的身半步,恐怕她手中长剑早已取了那人性命,但是,现在的这人却是她最为亲近的“小徒儿”啊,杀不得,也挣不得。
姜予淮察觉到了谢宛的僵硬,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带笑意调侃道:“看来师傅还是不那么习惯我的亲近呐…”
谢宛闻言身子却是不怎么僵了,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姜予淮细碎的发帘,动作虽生涩却布满着温和,微冷的面色透露出几分无奈,继而淡淡道:“说吧,为何不与我打声招呼便擅自进了宫,还不许幼娘说与我听?”
“啊…”姜予淮顿时头皮发麻了,就料到师傅会兴师问罪,现下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