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世离的神色有些恍惚,以前的记忆似乎格外清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移到了姜予淮的身上,他想,或许姜良仪这聪慧性子真的会让母后开心些,她操劳半生,苦熬半生,似乎也该放松了,那些前尘往事,亦该随着父皇的逝世烟消了吧。
在心中默默打定了主意,夜世离看向姜予淮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他沉吟片刻,这才转向皇后道:“这次新人进宫也好一段时间了吧。”
皇后闻言有些费解,一时摸不清夜世离的意思,却还是柔声回道:“却是有一段时间了,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后宫中高位分妃嫔终究是少了些,今日恰逢母后千秋,不如就一并升些位分吧。”夜世离嘴角带笑,似是不经意般道。
皇后一怔,继而轻巧笑道:“皇上此番提议甚好,也该让诸位妹妹们热闹热闹些了,想必皇上也应早有主意了吧,那臣妾便不多事了。”
夜世离突然定定的看着笑得温软的皇后,待到皇后笑容有些僵了才蓦然移开眼神,语气中微带笑意道:“还是朕的皇后贤淑,知朕心意啊。”
“臣妾谢皇上夸奖。”皇后从容道。
夜世离回过头来,终是有些乏味,他知皇后贤淑,但作为夫妻,他们却从未有举案齐眉之说,更别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比之夫妻,他们更像是两个绑在一起的利益之交,他给她皇后应有的尊重,而她也会帮他治理好内廷,或许那种爱情,对于帝王家来说,真的是格外稀有吧。
皇后的视线游离在宗室席位上,片刻笑容愈发淡了起来,像是失望,又像是意料之中。
一旁侍候多年的紫苏见此,眉目间已有不忍,她轻轻的帮着自家小姐添了些爱吃的点心,这才有些心疼的询问道:“小姐,吃些东西吧,这寿宴可还有好一会儿要待。”
皇后这才回神,看着面前碟子里盛满了爱吃的点心,终是心中一暖,却是幽幽道:“紫苏,你不用太担心我,我懂的,其实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小姐……”紫苏闻言一惊,先是往夜世离那看了一眼,随后才劝道:“小姐,可仔细着被皇上听了去,后患无穷啊。”
“听了又如何?”皇后惨然一笑,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喃喃道:“日日思君不见君,呵……”
这边太后听闻夜世离欲升新人位分,却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道:“爱升就升吧,这后宫的女子都是可怜人。”
夜世离无奈,神色有些黯淡,显然被自家母后的直白的话给伤到了,但是这是自家母后大人啊,怨不得,怨不得。
他看向看似已经有些紧张的姜予淮,目光柔和了些许,朗声道:“姜良仪所献寿礼却是与众不同,当赏,然恰逢今日母后千秋,朕与皇后商量了下,决意小封一下后宫新人,高福顺,宣旨。”
“是。”高福顺闻言赶紧让身后小太监将刚刚准备好还墨迹未干的圣旨捧到了前面,小心翼翼的整理好,这才展开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后千秋,当举国同庆,朕与皇后商议颇觉后宫冷清,思及后宫诸新人间多有聪慧非常者,故欲小封后宫……”
众妃一听闻要小封后宫,皆是狂喜不已,然却不想这圣旨一出,便喜忧参半了,喜得是刚入宫的自己可能有份,忧得是后宫旧人又有人爬到头上来了。
苏婉仪闻言早已是心中犹疑不定,她现在只觉什么都乱了,说好的事情为何没有发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看向笑得淡然的姜予淮,蓦然思及先前她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禁心中一惊,再回神已是遍体通凉,她赶紧看向略上首的梅妃,眼看梅妃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后,立马又缩了回去,心中更是惶恐极了。
姜予淮当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这段小插曲,她对自己准备的寿礼可是自信极了,想来就算不出彩也是不会有错的,然听到要小封后宫时,她还是小惊了一把,心中暗暗猜测着此举应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已备好,她抬头看向上首三人,有时候还真是看不懂他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