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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忘忧山林

天心武馆庭院的青石台阶上,站着一个五官严重扭曲、身高臂长的邪气中年男子,他无名无姓,但在元力修炼世界却有一个响当当的江湖称号“邪男”。他原是江湖中的无业游民,干的是杀人放火、**掳掠的勾当,后遇官府通缉追杀,九死一生之际误入一凶川险谷,偶遇元力修炼者,遂拜入现在的师门。其一生杀戮不断,身体已多次逼临极限,经师门中人一番指点后,不出数年便觉醒元力,此后更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成为师门中的后进之秀,在执行任务中屡次以一人之力击毙对方强敌。

邪男透过地面的水迹,看到自己这张扭曲变形的脸,一股怒火开始燃烧。十年前,领师门令,他带一组人到此处的忘忧山林执行一个重大任务——挑拨苍鹰帝国南北两军以加速其决战。任务虽然重大,却不算太难,他们在连续暗杀数个人物之后,南北两军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一次惊心动魄的大战一触即发。随后,他们隐藏于忘忧山里中,只待南北两军开战便离开,却在这时看到了一个温婉娴淑、貌美动人的女子前来采摘山药。邪男本性难移,心痒难当起了邪念,当他将女子压于身下欲行不轨之事时,女子从腰间掏出一把防身小刀,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自尽而亡。半个时辰后,来了一个面目清秀、身形文弱的书生,他马上就看到了自尽的女子,邪男至今还记得,文弱书生撕心裂肺要哭喊不出来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的痛苦模样,以及不停渗出鲜血的暗红双瞳。过得片刻,文弱书生仿佛变了一个人,双瞳淌血欲爆,血水染透了清秀的面孔,如阴灵附体,似阳鬼再世,疯狂冲杀入了即将决战的南北两军,一时间,所过之处,精兵猛卒,尽化血水。原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南北两军,由于一个共同敌人的临时出现,只得联手抵御外敌,再也顾不得决战的事情了。邪男又惊又怒,带上组人全力阻击。邪男的厉害自不必多说,其组员三人亦个个元力深厚,身手不凡,却在逼近文弱书生时遭遇到了一道强大诡异的无形力量,众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人之手牢牢拳握,窒息的压迫感传遍全身,随着文弱书生的一声闷哼,尸骨无存只剩一滩血水。邪男仗着一身逆天修为,在要命关头施展秘术,以精血换元力,爆发出最高水准的防御力,这才抵挡住了无形巨手的无情一握,但五官自此扭曲,不复原来相貌。

“就是他。”邪男狰狞一笑,丑陋的五官变得更加诡异,“浴血盲魔。”忘忧山林一战,他大幸保得性命,本想回师门复命,但想到此处任务失败且全员覆没,又顾虑浴血盲魔知悉女子遇害真相找他复仇,遂躲藏于附近的归居村。十年来深居浅出,将大部分精力放在元力修炼上,反而激发了身体潜能,前年再一次突破身体极限,自此元力修为踏入全新的境界。他修为大进后,去年主动与师门联系,师门原以为其已殒命,未料及仍生存在世,且元力修为突破大瓶颈进入全新境界,惊喜之下不再责罚其执行任务不力之事,但仍令其在归居村暗中招收具有元力觉醒天赋的学徒,以继续充实师门的力量。

“浴血盲魔,十年前我惧你三分。现我修为大进,你却双目失明。”邪男自言自语,掌上五指缭绕,一株株藤条巨树破土而出,庭院刹那间一片浓浓的绿意,“看来,老天也帮我取你性命。”

三分邪意星吞月,又是夜深人静时。

邪男几个起落,来到归居村后方的忘忧山林。林中竹子、松树岁岁更替,冬季送走一批,春风又迎来新生,大自然万物,忘忧忘愁又一年。只是林间再美,亦无法解去人心的忧愁。忘忧山林,徒增忧愁。

只见林间幽深处,一个青袍布衣、身形羸弱的盲人书生,背着一个熟睡的小姑娘,静静站在一条黄叶铺地的林间小道,身影寂寥,神情落寞,谁也不知道他在回忆着什么,除了他自己。

“你是天心武馆的师傅?”盲人书生背后似乎长了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浴血盲魔?”邪男尖声细嗓中透着一丝冰冷。

“我早该记起。”盲人书生闪过一丝痛苦神色,“那****也在场。”

“你应该把我杀死。”邪男阴冷笑着,“但你没有,还毁了我的五官。”

“我不愿再造杀孽。”盲人书生将熟睡的小姑娘抱于怀中,温柔抚摸着她的秀发,“你走吧。”

“我不想走。”邪男往前走了几步,“但我想送你走。”

“哦?”盲人书生只说了淡淡的一个字。

“而且,如果你知道了一个秘密。”邪男忍不住发出阵阵邪笑,“只怕你也舍不得我走了。”

“哦?”盲人书生隐隐有不悦之色,因为对方的阵阵邪笑,惊扰了怀中小姑娘的美梦,她悄然动了一下,幸好没被吵醒,“但我不想知道,你……还是走吧。”说完,盲人书生抱着小姑娘,沿着林间小道,徐步前行。

“好。”邪男怒不可遏,“那你先死去。”

刹那之间,一株藤条巨树拔地而起,瞬间开枝散叶,如同突然爆发的火山,将盲人书生死死束缚住。邪男元力大进后,悟出了逆天的“巨木束缚术”,十分得意,数年来更是罕有强敌从该术下逃生,据其师门记载,数百年来,只有一个前辈成功悟出该术。

邪男一声冷笑,慢慢走到藤条巨树边,但原本应该受困其中的盲人书生却不见了,往前再一细看,盲人书生依然惬意抱着熟睡的小姑娘,缓缓行走在幽静的林间小道上。

邪男惊怒不已,双掌五指缭绕,在盲人书生的四周,一株株藤条巨树拔地生长,将盲人书生团团包围,随即无数藤条化为尖枪利刃,以万马奔腾之势,向盲人书生疾刺而去,这是元力束缚术的升级版“枪林剑雨术”——邪男最得意的招术,中术者血肉模糊,尽成肉酱。一时间,狂风大作,尘土飞扬,一股冰冷的肃杀之意。

邪男开心笑了,这一次他看得真真切切,对方的确已丧身于枪林剑雨术之下。他慢慢走到藤条巨树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除了藤条还是藤条,别说血肉模糊的死尸,连人影都不见一个,往前再一细看,前方还是那个盲人书生,抱着熟睡的小姑娘,缓缓行走在幽静的林间小道上。

邪男恼怒不已,径直冲向盲人书生,想要拼个你死我活。正当此时,一股霸道、压抑的骇人气息如千军万马奔驰而至,邪男只觉周身一软,不由自主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直流。

哎,我本不想如此,但对方这般紧逼,我只得强势出手,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忘忧山林承载了我一生的欢乐与痛苦,此番故地重游,感慨良多。于是,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幕又一幕,深藏于脑海中的记忆如深山巨泉不断涌现出来,顺带记起了天心武馆那个五官扭曲的邪气男子。他的五官虽已改变,但身上的邪异气息不会改变,我还记得他。我善良想到,也许他只是无数无辜人员其中的一个,当年侥幸生存了下来,我有意放他一马。

与此相比,我更在意活跃在他身旁的那只神秘暗物。我注意到,在邪气男子施展巨木束缚术、枪林剑雨术时,它显得尤为亢奋,其中更有两次欲进行攻击的尝试。

我边走边掏出了随身携带的《万象秘录》,居然在一夹缝中找到了关于暗物记载的聊聊数笔。

“万物相克,此生彼长。缘起元力,暗生暗物。元力之心,暗物之噬。”

原来,元力修炼者,居然是神秘暗物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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