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好轻下结断,张兄可否予愚兄几日考虑,我好问过父亲大人,再做决定!”
“高堂在上,理当如此!”
“还有一事,刚刚张兄言道此为短期之计,不知可有长期之策?”
“忍受不如反抗,防范不若出击!我只怕习家没有这份勇气,故此未曾提起!”
“忍受不如反抗,防范不若出击!张兄说的简单,前有窦武、陈蕃夷灭九族,后有刘郃、陈球等溃败处斩,前车之鉴,累累白骨,难道张兄有这份勇气?”
“我别无长物,单单这勇气从没有缺少过!”
“张兄勇气何来?”
“宦官把持朝政,残害忠良,民不聊生,起义四起。太原人郭泰诱导人们读书求学,尽心拯救汉氏,徐稺曾写信劝告郭泰:大木将颠,非一绳所维,何为栖栖不遑宁处(大树快要倒下,不是一根绳子所能拴住的,为何奔波忙碌,不能安定下来!)。汉朝倾颓,隐士早已清楚,一旦各地将领佣兵自重,割据分争,还能有几人能心向汉氏!大树倾斜,只差最后一把力气,汉氏倒下,宦官青蝇又有何惧!”
“张兄此举无异于反贼,即使推翻汉氏,也遭天下士族唾弃!”
“当初太祖皇帝若也如习兄这般顾虑重重,不敢推翻****,那还有大汉四百年基业,早在默默忍受中死去了。此时乱局与秦末何异?谁能料得先机,早做准备,谁就能笑到最后,而死人是笑不出来的!”
“张兄高见,习某不敢苟同!当今不过宦官乱政而已,只要除掉宦官,又回复朗朗乾坤,何必陷入绝境!”
“今日除掉曹节、王甫,明日还有赵节、李甫,只要皇帝需要宦官对抗外戚、朝臣,宦官乱政永无尽头。习兄居然看不透,愧为人杰。”
“打住,你我位不过满朝公卿,权不过奸党小人,财不过商贾富豪,替天下苍生决定命运,岂不可笑!刚刚张兄谈论办学之事,我答应了,只要庞德公开府办学用的到习祯,我绝不推辞!”
这就是我一直唆使他谋反的原因!哈哈,谈到谋反他当然不干,与之相比,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从而达成我的目的!
“习兄高义,张某佩服!习家池景色优美,无与伦比,习兄认为,开府办学就在习家池如何?”
“张兄好算计,也罢,就依张兄!”
“还有,庞德公办学不易,若是没有三五十学士,难以达到成效!”
“张兄不是开玩笑?你可知道,十年前太学千名学士下狱后,士族之间约定:私自授业不可超过十人。张兄不担心士族惩罚吗?”
“我担心有否有何关系,又不在我家办学,关键是你习家不怕。在襄阳,谁能惩治习家?”我极为不要脸的回答。
“张兄真是,我无话可说!”习祯极为无奈。
“为了你们习家长治久安,习兄担些干系又有何妨!”此时我大义凛然,反正出事又找不到我头上。
“好,这件事我习家担下了,来人,备宴,我要与张兄痛饮一杯!”习祯倒也豪爽,答应不好反悔,接下此事。
习祯与我年纪相仿,又新确立合作关系,酒席既开,主宾欢宜。正当我侃侃而谈,在婢女的呼喊声中,进来一位年芳二八,亭亭玉立、长相清秀的女子,我掐指一算,想必这人是习竺之女,当即住嘴不言。汉代规矩严格,男人们在论事之时,女子决不能进入正厅,所以习祯气的火冒三丈,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装的。
果然,只听习祯收敛怒气,好言劝道:“兄长正与贵客谈论要事,媚儿先去后院与婢女玩耍,一会大兄忙完了,再给媚儿讲故事好不好!”这也太假了吧,还没开口怒气就消了,这丽人一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是与习家再进一步的好机会,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就不,我就要在这玩耍,大兄还说很快就会回来,这都开饭了,也不叫我,媚儿不开心了。”媚儿说完这话,习祯脸都气绿了,在我面前没法低声下气与媚儿商量,显得没有威仪!又不能为这点事教训媚儿,想来他们兄妹是真的很亲近。
这时我做和事老,稳赚不赔的买卖,我说:“习兄不必如此,我家中也有一小妹,如媚儿这般活泼。现今也没有他人,习兄就让媚儿小妹一起坐下吧!不碍事!”
习祯见我如此说,也就放下端着的脸,柔声说道:“既然张兄不介意,媚儿来我旁边坐!”这媚儿还记仇,说:“大兄刚刚对媚儿凶,不坐。”我也柔声对媚儿说道:“媚儿,可以来我这边来坐,我不会凶你!”
没想到媚儿极不给面子,“哼,大兄就是因为你才不配媚儿的,你是坏人,不坐!”我闻言苦笑,小女孩还真不好哄。
这时媚儿宛如发现了新大陆,看到坐在我右侧的典韦,开心的问:“你这汉子好生怪异,这么壮实,每顿要吃多少粮食啊!”说完还走过来捏捏典韦的胳膊。典韦是泰山崩于前都色不变的主,哪里在乎一个女人动手动脚,因来之前我有过嘱咐,到了习家不用客气,若是宴请我,吃他丫的,所以典韦一直左右开弓,胡吃海吃。
习祯反而真的急了,起身就去拉媚儿,那媚儿身手灵活,一下躲了开去。习祯一把没有抓到,当即收敛脾气,欲回到座位上,可那媚儿居然回身做鬼脸嘲讽,习祯与我相视苦笑。
我侧身对典韦说:“恶来,那媚儿很喜欢你,你陪她玩会,不要让习兄继续丢人了!”典韦本不在乎媚儿在做什么,现在我这样一说,他脸色一苦,问我:“公子,您让属下冲锋陷阵,属下绝不犹豫,可是逗小女孩开心,属下哪会啊!”
这……,犹豫片刻,我立即有了主意,低声告诉他:“平日里你怎样逗嫣然的,就怎么逗媚儿,但要注意,媚儿不会武艺,不要伤了她!”我这样一提,典韦立即有了把握,幸好典韦与嫣然生活几年,也算是经验丰富。
典韦得到我的命令,回忆之前如何逗笑嫣然,立即有了办法,而媚儿还在一旁说说笑笑,小女儿姿态毕露。只见典韦清‘喝’一声,然后肌肉扎结,右手前伸,抓住我们面前桌子的一角,稳稳的抬了起来。这张桌子长两米左右,宽约一米,是上好的楠木制成,也就百斤而已,典韦抬起它来,也很寻常。
典韦沉声说:“媚儿小姐,我家主公命我逗你开心,我是个粗汉子,只能想出这个办法,见笑了!”说完,典韦起身,将桌子抬到媚儿面前,稳稳放下。媚儿已经呆住了,想必她也知道这个桌子有多重,满眼不可置信。
习祯是见过世面的人,赞叹说:“这位壮士臂力过人,怕是大将樊哙也不过如此!不知如何称呼?”我得意回答:“这是我的爱将典韦,字恶来。”习祯恍然说道:“麾下有如此猛士,难怪张兄信心十足,欲推到大树!”
媚儿这时也会过神来,极为崇拜的看着典韦,丝毫不顾仅剩的淑女形象!我心中一动,典韦也二十三四了,早已该成家立业,这几年把典韦捧上去,然后来习府提亲,不知有没有可能!
媚儿全心扑在典韦身上,屋内终于安静,习祯叫来下人,摆正桌子,又重开宴席。
事情办妥,午饭过后,虽然他兄妹二人,尤其是媚儿百般挽留,我允诺过些日子还会再来,就带着典韦逃也般的离开了。
回到客栈,叫来严全,将写好的信交给他,让他送到庞家。有习家支持,庞德公办学再无障碍,虽然庞德公仍未回来,江陵还有要事,我没必要再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