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队员们眼中还是在敌人眼中,嘉蒂都只是在忘我地演奏着,只有道森知道她此时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和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没有人知道敌人会从哪里出现,即使是红外线瞄准器也看不到任何敌人的影子。
嘉蒂感觉到在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接近了,他们走得非常小心,连一粒石子都没有被刮到,只凭视觉和听觉想找到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的,这绝不是地球上存在过的任何一种生物。嘉蒂用控制力场迅速将那个方位的区域包围,敌人的真面目终于浮现在她的眼前。
那是一些全副武装的强壮的战士,他们躲在头顶上的装置发出的半球形罩子里面,射向罩子的声波和光线都会被罩子吸收,并从传递方向的另一端发射出去,也就是通过制造一个不阻碍声音和光线的小型空间来蒙骗视觉和听觉。
此时那三个傻大个正在犹豫要不要对这个正在演奏听起来还不错的音乐的小地球人开火,带头的一个甚至在心里想着不如活捉回去当战利品。
“原来是这样,难怪看不到你们。不过能通过气息找到你们,你们的隐形对我就没用了。”
嘉蒂没有露出一丝得意,但却在心中窃喜,并把她的发现通知了道森。“我发现他们了,面前有三个,瞄准萤火虫,开始三秒倒计时。3……2……1!”轰的一生巨响,所有广播都喷出了火焰,同时三个傻大个都被威力巨大的步枪子弹打掉了脑袋,广播系统喷出的火光照得周围一亮,差不多在岛屿的另一边都能通过肉眼察觉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嘉蒂用念力把三具带着隐形装置而仍然不可见的头颅搬到了一旁的角落,三具尸体暴露无遗,队员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敌人,内心即兴奋又恐惧,但是既然是可以杀死的敌人就不会觉得那么可怕了。
嘉蒂之所以没有让队员瞄准头部是因为那样首先有可能把隐形装置破坏,这种装置对今后的作战或许还有用,所以是珍贵的装备。其次如果没有破坏大脑,还可以一定程度上读取里面的记忆,或许能找到有价值的情报。而通过对隐形装置的初步分析,嘉蒂也找到了应对隐形屏障的第一个方法,虽然目前只有自己可以用。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多普勒效应,只要敌人在移动中,无论多远,他和声波都会存在一个相对速度,而音速是恒定且均匀的,所以相对于地面运动中的屏障表面与声波接触的频率会和声波本身的频率有差别,这样如果某个位置的声波频率忽然改变了,也就意味着那里存在一个隐形区域,区域的中心就是敌人。
找到了发现敌人的方法后嘉蒂立即开始应用,为了能让多普勒效应更明显,嘉蒂用小提琴最细的一根弦继续演奏,很快她就找出附近的其他敌人。经过反复确认,26人聚集过来,她利用这个间隙查看三颗敌首所存有的记忆,确认参与行动的是30人,一人在隐蔽在树林里的飞船中待命,飞船也处于通讯屏蔽的覆盖中。这下她放心了,只要把这些家伙全消灭掉就算是胜利,现在只等这26人全进入陷阱区域。
敌人应该已经想到刚才应该是几名队友牺牲了,此时他们显得明显谨慎,移动速度很快,但是会不时停下来观察四周,并且有个别敌人开始对这附近适合狙击的地点进行清障式扫射。他们使用的主武器是一种射速极高的机枪,看不到枪火和硝烟;还有人使用脉冲武器,隐蔽性极强,命中的位置会产生高温。队员们和道森看着那些绝佳的狙击地点一个个化作火海都开始庆幸自己没有在那里藏身。
渐渐的,敌人都被吸引到同一个地方,他们的听力似乎不错,像大洋中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嘉蒂继续演奏,还不到开枪的时候,她的任务就是让所有能来的敌人都聚到一起,然后自己再逃走。队员们和道森都捏了一把汗,虽然敌人在嘉蒂眼前暴露无遗,但道森和队员们只能看到一个个燃烧的狙击地点和废墟中孤零零的嘉蒂,有的队员因为忘了她说过自己是幽灵,紧张得直咬嘴唇。
最近的敌人已经看到嘉蒂了,嘉蒂用控制力场牢牢抓住这个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隐形杀手,以隐蔽的方式调查这个带头的敌人。
“这家伙是队长,要找情报就靠他了。”嘉蒂心里盘算着,并且开始在他的记忆里搜索着有用的东西。
那个队长对着手臂上的通信器说着什么,意思是我找到一个地球人,她面前有我们三个兄弟的尸体,你们过来一下,这家伙可能比看上去难对付。说完之后他端起枪瞄准了嘉蒂的脑袋。很快的其他人都聚过来,零散地站在队长身后,虽然他们已经进入了射击范围,但此时如果让萤火虫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就太显眼了,所以嘉蒂没有采取行动,而是等待更好的机会。
队长见人都到齐了,嘉蒂看起来也不像发现了自己的样子,于是继续接近嘉蒂,并在她面前几米处收起了枪,取而代之的是其他敌人都对着她端起了五花八门的武器。
队长用不怎么流利的地球语质问嘉蒂“是你杀死了他们吗?”
嘉蒂停止了演奏,开始装糊涂地看着周围,但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嘉蒂的从容让队长进一步断定应该跟这个小女孩有关,他按了一下头顶的隐形装置解除了隐形,和嘉蒂四目相对。“回答我,是你杀死了他们吗?”
“不是,我只是在演奏音乐。”嘉蒂巧妙地挑逗着对方的怒火,她希望这个摆出一副传奇战士架势的大块头能够和自己决斗或者做点别的能把那群小弟的注意力吸引到一起的事。
“能够同时杀死三个,你不简单嘛,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就这么杀掉你。”
“我说过了他们不是我杀的,而且让他们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难。”
“不要隐瞒了,他们的尸体就摆在你面前,除了你还能有谁?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效忠我们的首领,我保证你能免于制裁。他很欣赏强大的战士,无论种族。”
“是吗?那请你滚回去告诉他,让他带上你们所有人回你们的老家等我。我死后会去找他的。”
“你是在小看我吗?”
“我向你保证,从你站在这开始我根本一眼也没看你。”
“我要让你后悔说出对我无礼的话。”外星人开始有些发怒了,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大了许多。
“应该后悔的是踏上这片土地还杀害那么多人的你们!”嘉蒂也毫不退让,虽然没有外星人那么大的嗓门,但是她坚定的语气和犀利的言辞像铁锤一样击碎了外星人理性的闸门。
几乎是同一时间,嘉蒂把一直举着的小提琴放下并把琴弓扔在了一边,外星人队长也把枪放在了地上,四目相对之间双方都酝酿着战意。
嘉蒂在刚才拖延时间的对话过程中早已把这个不可一世的屠宰者调查的一清二楚:参与过五个星球的战争,杀人无数,擅长剑术和火力压制,一对一决斗近百次,没输过,以上就是他自信的来源。
此时嘉蒂早已胜券在握,但是目前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吸引掉全体敌人的注意力之前不能处于上风,否则不仅容易被其他外星人集火,也会失去一举歼灭他们的机会。“来一场生动的闹剧吧。”
外星人队长现出真面目的时候所有队员都吓了一跳,连道森都低声叫了句“糟了”。但是他们能猜到,此时她的面前可能是几十个敌人,否则不可能到现在也没下开枪的指示。外星人队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叫声堪比地球上的任何猛兽,连他的小弟们都吓了一跳。
嘉蒂也被刚才那一声震得不轻,她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这种声音听起来会更加刺耳。她皱了皱眉,回敬道。“厉害,我敢保证地球上找不出比你叫得更响亮的生物。”
队长掏出了他的武器,是一个小巧的金属棒,被他紧紧握住后棒子的一端伸出了很长的光线,那是一把光束剑。
“地球人,这把剑可以砍断你们星球上的任何物质,被它伤到可不要后悔。”
“是吗?那还真是个好东西,这个时候拿出来干嘛,你打算卖给我吗?”
“只要你加入我们,这样的精良武器要多少有多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投降。”
嘉蒂弯下腰,队长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但他的笑很快在嘉蒂扔过来的石子前僵住了,嘉蒂捡起的只是普通的石子,但是却精准地飞向他的眼睛。尽管他敏捷地用剑把石子一分为二,但由于嘉蒂的力量比一般人大,而且在石子飞行的过程中还用念力加速了,所以两片碎片打在他脸上的力道仍然很强。
疼痛和震惊让队长虎躯一震,他手下的一名队员由于震惊走火了,子弹从嘉蒂的耳边划过,所幸没有伤到她的耳朵和头发。
激怒对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嘉蒂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铿锵有力地问道。“对不起,我不想听废话,可不可以请你认真点?”
“竟敢小看我,我要砍了你那只无礼的手!”
彻底被激怒的队长像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的野兽一样咆哮着冲了上来,在一旁看着的队员都急坏了。嘉蒂看起来赤手空拳却与全副武装的外星人对峙,怎么看胜算都很低。道森更是急得直攥拳头,他知道的嘉蒂身上唯一还可以用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那把刀,虽然那把刀做工精良,锋利无比,但是怎么想也抵挡不了那根光束,对方又显然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
“这怎么看都是在找死吧?还是说她有自信战胜那种怪物?”
“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我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他对嘉蒂面对那样的敌人还有闲心跟自己闲聊大吃一惊。“跟这种怪物打你也有胜算吗?”
“我已经将他调查清楚了,使出什么招数我都能应付,倒是你们我有点不放心,我本打算借助决斗吸引这些家伙的注意力,除了一个看家的全在这了,一定要全部消灭掉。告诉队员们不要看得入神而忘了开枪。本来我也可以就这样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损失殆尽,不过那样做的话想把这件事解释清楚就太难了,所以最后一击还是靠你们了。”
“那你小心点。”
“相信我,这家伙不像想象的那么难对付。”
和道森谈话的过程中队长已经举着光剑冲了过来,嘉蒂手里只有小提琴,无论谁看来都是单方面的屠杀,但是在队长劈下去的一瞬间嘉蒂一侧身并向后跳开灵巧地闪过了这一击。
“身手很敏捷嘛,看来我不用担心会不小心杀掉你了。”嘉蒂此时正在和道森对话,根本不去理睬眼前这个队长,在她眼里他身后那些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开黑枪的小弟都比这个挥舞着自认为无坚不摧的利刃的队长危险。
嘉蒂的沉默让这个队长显得像个笨蛋,从没受到过这样屈辱的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渐渐爬满了愤怒的表情,继续挥着剑砍向嘉蒂的身体,他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把嘉蒂逼到一面残壁。
“道森,情况有点不妙,他气疯了,现在我要专心演戏了,你帮忙看着点,时机一到就开火。”在那之后道森再没有听到嘉蒂的声音,刚才放松下来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由于地形的不利和敌人步步紧逼的气势,嘉蒂最终退到角落里不能再躲下去了。队长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狂喜,他似乎已经看到浑身是伤的嘉蒂在卑微地向自己求饶,于是以高高在上的口气说着“这下你逃不掉了吧?乖乖向我求饶,我可以少砍你一只胳膊。”
嘉蒂抬头看着他此时已经异常狰狞的脸,以最冷静的语气回答道“我明明一直都没出手,你居然就这么嚣张?”
“是吗?我看嚣张的是你吧?”队长冷血杀手的形象暴露无遗,他用充满怒火的眼睛瞪着嘉蒂,然后举起了剑,向她的右肩砍去。
他说对了一半,嘉蒂确实已经没地方躲了,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钻到墙里或地下,而面前这个大块头把她围在了墙角里一步都走不开。但是她现在还有选择,用念力把这家伙扔出去,不过敌人的注意力还没有全吸引住,仍有最外的几个人在警戒着周围,虽然他们不时会看一眼两人打斗的场面,但是看上去只是队长将地球人逼得步步后退,没什么精彩的。另一个选择就是和他正面对抗,用道森的刀杀掉他,但是容易立刻遭到扫射,要不受伤非常困难;最后一个选择就是用防护罩强化某样东西来挡住光剑,他说过可以斩断地球上的任何物质,但是能量或许可以做出他斩不断的盾,而且看到小提琴挡住光剑无论谁都会吓一跳,就这么定了。
决定之后,嘉蒂暂时收起了所有的控制立场,把力量强化到小提琴上,双手用尽全力举起它来招架队长歇斯底里的一击。
剑停住了,小提琴毫发无损,连同道森在内的所有人都在看到的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那东西能挡住队长的剑?!”敌人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小提琴上,没人发现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落上了萤火虫。
“不可能,我的剑怎么会……”队长已经被嘉蒂这个惊人的战术击溃了,虽然他不知道嘉蒂也是拼上了全力才挡住了那把光剑,但是嘉蒂自始至终都表现出的冷静和从容让她看起来深不可测。
队长无力地向后退了几步,这给了嘉蒂活动的空间,她干脆把戏演到底,壮着胆向前迈了一步,虽然她并不打算出手,但是队长大势已去,一时没有进攻的气势。嘉蒂忽然反应过来那帮小弟并没有被道森他们歼灭,估计是道森和队员们也被惊呆了,这下子戏演得过头了。知道这件事之后她自己也有点慌了,后来才想起来约定好的信号是摔琴,但是现在只要队长一声令下,自己立刻就暴露在枪林弹雨里任何可疑的举动都很冒险。
“喂,不打了吗?”嘉蒂只得先打破这冷场。外星队长也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只不过是被接下了一击,自己还没输,于是又重拾自信,但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就无法挽回自己的形象,于是答非所问。
“你那把琴居然能挡住我的剑,那是用什么做的武器吗?”
这一次把嘉蒂问住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关心这个,既然如此还得继续把这戏演下去。“打败我之后就告诉你。”
三句话之后两人又绕回了不得不战的局面,不过这次队长的气势明显低了很多,已经开始从主动进攻转为蓄势待发。这次看来要由嘉蒂发动攻击了,嘉蒂提着小提琴从正面冲上去,几步就跳到队长的身边,队长看准嘉蒂移动的路线,挥动长剑迎击,嘉蒂这次可不敢再接下来了,否则强大的力道会把自己弹出去,那样无异于给了对方机会。于是她跳起来躲开了,这样一跳也刚好让她脱离了墙角的包围圈,活动空间更大了。队长转身仍然是等待嘉蒂攻过来。嘉蒂由于没有受到过战斗的训练,相比见招拆招的战术,主动出击有点困难,此时更希望对方能自己送上门来。但是敌人显然不会就这样中她的下怀。
“现在必须做点什么分散他的注意力,还要提醒道森抓住开枪的时机。”嘉蒂在心里想着,她的眼睛看着敌人,忽然发现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她手里的小提琴上,于是她有了主意。“你不是想知道这个是什么做的吗?”说着这些的同时她慢慢地走向队长,队长看起来虽然很警惕,但明显被打动了。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去问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啊!”她喊出这句话的后半部分的同时忽然加速冲上去,并且在这同时让队长看到自己仍在慢慢走的错觉。队长由于被话的内容吸引,很轻易的中了圈套。冲到他面前的嘉蒂高高跳起,抡起小提琴对着队长的脑袋用力拍下去,同时在心里告诉道森。“喂!快开枪!”小提琴拍打到队长的脑袋的瞬间就变得粉碎,同时发出清脆的木头碎裂声和滑稽的琴弦崩断声。这一声让所有人如梦初醒,敌人们又是被吓了一跳,有的人甚至准备射击,但是下一个瞬间所有敌人几乎同时都被狙击手的子弹射穿,命中队长的那一发是道森亲自打的,因为他身边的战士担心会误伤到嘉蒂,而道森心知肚明,自己是想伤也伤不到她的,她在这几年装大小姐的日子里不知比从前又成长了多少。
每个人的心伴随着敌人们倒地发出的一阵闷响而放了下来。嘉蒂也累坏了,坐在地上调整有些凌乱的呼吸。“总算是消灭他们了。”
道森和队员们欢呼着奔跑过来。“我们成功了!”“隐形的敌人被消灭了!”“嘉蒂小姐太厉害了!”有个人甚至想冲过去把她抱起来,嘉蒂正在犹豫该不该躲开,忽然不知谁说了一句“幽灵原来这么厉害!”那个人就像被冻住了一样一步也走不动了,当时场面非常尴尬,但是嘉蒂只是开心地笑着,队员们也跟着哈哈大笑,也就没人去看那个不知所措的队员了。
道森仔细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外星人尸体,他们相貌各异,有的看起来像某种野兽,有的像人形的虫子,有的长着根本不像是生物的模样。“看来这些家伙是汇集了好几个种族的士兵组建成的。不知道他们曾经杀过多少星球的居民。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我们打败吧。”
道森看着这些不可一世的家伙彻底松了口气,然后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这些外星人仰仗的强大武器。
“不要乱动,他们的武器威力很大,不了解的情况下乱动可能有危险。把它们放到一起以后慢慢研究。尸体先不要焚烧,他们身上可能会藏有炸弹。”嘉蒂提醒着大家,不过不用她说,每个人在面对这些没见过的东西时都表现的很小心。
就在这时队长手腕上的发信器响了,是那个看家的见战友还没回去而询问情况,不过只有嘉蒂一人因为读取了队长的记忆而懂得他们的语言。
“队长,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总部问我们是否确认清除岛上的抵抗力量。”
“他们还有残余的人?”队员们惊呼道。
嘉蒂点点头,不慌不忙地举起一根手指说“他们还有一个人在守卫他们乘坐的飞船,大概就在那边的丛林里,我一会过去解决他。”
“可是他刚才问了什么,是不是察觉到情况不妙了?”
“没关系,我可以利用这家伙把那个漏网之鱼蒙骗过去。”嘉蒂使用了尸体的声带,让尸体能像活着时一样发出那个外星人的声音,并且借助从队长那里读取的记忆,按照他的习惯天衣无缝地回答了呼叫。
“想不到幽灵有这么神奇的力量。”队员中有人赞叹。
“是啊,大概除了普普通通地活着我什么都能做到。”嘉蒂的自嘲只有道森听懂了,没有人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她真的加入战斗了,然后这场战争忽然就不需要他了。
与外星人的联络结束了,嘉蒂站了起来。“最好先不要管那些尸体,隐形装置和武器想办法带回去,我收拾完最后那一个就回去。”她边走边叮嘱大家。
“我们一起去吧,不能一切都让嘉蒂小姐一个人做”“也顺便试试这些武器好不好用。”队员们争先恐后地向道森申请。
道森看了看嘉蒂,她轻轻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让任何队员跟来,但是道森现在也找不到一个能让队员们老实下来的合理说法,后来只好说“你们把东西送回去,我和嘉蒂一起去。”然后回头看了看嘉蒂,她看起来对这个安排也不是很满意,但嘴上还是不反对。“是的,有你们的队长跟我去就足够了。”嘉蒂特意强调了“队长”,这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
两个人向树林里走去,天已经完全黑了,树林里更是连星星都看不见。“这么黑的地方,你们跟来简直就是靶子。”嘉蒂指责道森没有严厉制止队员们。
“可是如果所有事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我们心里会很不好受。”
“谁说是全都做了?我只是做了最适合我来做的事,你们不是很努力地制作陷阱吗?”
“别提那个陷阱了,那么多人踩在上面都没反应,回头我要好好教训那几个企图偷工减料用仓库当陷阱的家伙。”
“可是结果不是很好吗?虽然有点累人,但是真的全都消灭了,剩下这一个我只要冒充他们的队长很容易就能解决的。”
“你这样做把风头都抢走了,我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那不是风头,是风口浪尖,刚才我差点被那个大块头砍掉胳膊你没看到吗?”
“我当然看到了,当时可把我急坏了。”
“哦?是吗,那要是我被他杀了你会给我报仇吗?”
“我一直瞄着他,他那一剑劈下去的时候我差点开枪。”
“原来那时候我感到的危险也有你的份,你那一枪要是打下去说不定会把我也伤到。”
“不会的,我特意避开你了,你当我的枪法是二流的吗?”
“总之你没开枪真是太好了,你要是先把他打死就全搞砸了。”
“在你看来我们只要不给你添乱就已经很好了是吗?”
嘉蒂的脚步停了下来,她认真地看着道森严肃地说道。“你们一直是在帮我,也许你没有意识到,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你们做的事同样是举足轻重的,不要忽视你们的价值,更不要因为没有发挥最大的作用就这样抱怨。你们虽然没有贡献最主要的力量,但是对我来说那却是必要的力量。”
道森被驳得哑口无言“这太不公平了,我想什么她都能知道,然后还用那么明白的道理讲给我听,好像我是个傻瓜一样。”道森心里想着这些,然后当他意识到他刚才想的这些也被嘉蒂知道之后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他像挨首长批评的新兵一样回避嘉蒂的目光。
“道森,我饿了。”
道森一愣“你不是故意的吧?刚才还给我讲大道理,这会又成小孩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你了。”
“我从昨晚就什么都没吃,刚才到现在还一直在维持着防止他们和外界通讯的屏障。”
“你这么一说,战斗结束时忽然就有外部通讯进来是因为你没有力气再抑制通信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危险解除了,为了节省体力。”
“你为什么不吃……对了,你还要装幽灵,幽灵吃东西好像是有点奇怪。”
“所以说啊,你们谁都没怀疑我,已经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这样下去瞒不了多久的,得找个机会让他们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快饶了我吧,那样比刚才的场面还麻烦,就这样让他们慢慢接受我就已经很好了。”
“其实他们已经知道你不是幽灵了。”
“真的?”
“我猜的,只不过他们不愿意相信那种可能。”
嘉蒂想继续反驳他,因为道森说的和她知道的不一样。“算了,给你留点面子吧。”嘉蒂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道森当然没听清,担心她又用奇怪的话反驳自己。
“我说我饿了,你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一会把那个外星人烤了吃吧。”
“我才不吃那种东西呢,除非他是糖做的。”
“如果他是糖做的就好了。”
“如果敌人都是糖做的就好了,那样也不需要我们这么辛苦。”
“你觉得辛苦吗?”
“当然,我也是拼了全力才做到这样的,成功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比你们轻松。或许你们看来我做的很多事你们自己做不到觉得很羡慕,但是你们也肯定有我做不到的事。”
“你还有做不到的事?我可想象不到。比如什么?”
“比如像你这样死要面子啊。”
“那我还真应该把我这项特长发扬光大。”
“为什么喜欢和我比呢?明明我就算在某一方面比你优秀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所知道的人每个都是这样,谁都不想输给别人,不管对方有多强。”
“你又拐着弯的说我不是人。”
“不是人,但是比人还高等,比人还优秀,这样不好吗?”
“不好,我宁愿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你这是任性罢了,不想承认你是特别的。”
“不是任性,是选择,我选择低调,因为我最讨厌炫耀。”
“所以你才喜欢把自己藏起来,我懂了。”
“你终于懂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争辩着走下去,他们很快就接近了最后的敌人,这次作战即将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