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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总)

一直在追踪嘉蒂的马可已经是身心俱疲,自从他开始这段遥遥无期的征程以来每隔几天就会传来某处基地遭到不明袭击的消息。袭击的手法如出一辙: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充其量只是设施被毁或物资被盗,唯一可怕的是那确实是敌袭,而且毫无规律可言,根本无法推测下一次袭击会在哪里发生。

军方被嘉蒂的战术弄得焦头烂额,他们采取了各种能想到的对策,加强警戒、增派士兵、对监控设备进行远程同步,以及所有基地不定期向邻近军事设施进行报告等等,但是一切对策在嘉蒂的部队面前都是徒劳的,她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些伎俩并立即采取应对的方法。这样一来军方最多只能做到缩短遭遇袭击到发现遇袭的时间间隔,但无论如何都完全跟不上嘉蒂的速度,每一次发现时这些神秘的敌人都已经逃走了一天以上,要大范围搜捕已经很困难了。而每次大范围搜捕的代价都是更多的基地被嘉蒂拜访,并留下一些假线索和充满挑衅和嘲讽的文字,使军方的士气受到进一步打击。

在坏消息不断的冲击下,马可的信心也每况愈下,他当初拼上老命也要让嘉蒂吃点苦头的“雄心壮志”已经逐渐缩减到“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的程度。在这样的追逐中,他对时间、距离的概念已经越发模糊了,每天都无法保证充足的休息,吃的也是极其简单的方便食品。最要命的是他被那个遥不可及的目标牵着鼻子走,这位饱经风霜的老战士被拖垮只是时间问题,他和嘉蒂之间的战斗已经演变为马可的意志与身心之间的较量。

与之相比,嘉蒂他们仍然是游刃有余,地面徒步的部队在丛林中穿插迂回,像影子一样避开军队的耳目,飞船中的特战队员们则是像幽灵一样在暗中洞察一切,寻找下一个薄弱的目标,并且还有嘉蒂可以警惕地察觉到遭遇埋伏的危险,整个部队配合得无懈可击。

某一天,艾丽在瞭望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玩得太开心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很快就被菲欧的慧眼察觉到了。

“你怎么了艾丽?为什么忽然显得有些忧郁?”

“我没有忧郁,只是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能想到是什么吗?”

“你是指上次袭击你忘记清理掉的线索吗?那些事我已经帮你做好了,嘉蒂也确认过没问题我们才敢离开的。”

“虽然很感谢,不过不是这件事,好像是一件关系到某个人的事。”

“你是指马可吗?”嘉蒂在一旁提醒道。

“天啊,马可!对啊,我们都把他忘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还在漫无目的地找我们吗?如果被徒步行军的人遇到了就遭殃了。”艾丽忽然抱着脑袋大叫道。

“忘记的人大概只有你吧?嘉蒂可是好好的记着,我也每天都在担心他,不过他算是我们这些人中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每天都在担心他是吗?看来马可的努力没有白费,等再次见面时干脆趁热打铁把婚事定下来算了。”艾丽刚才忧郁的表情瞬间变得像发现了大新闻一样,一边嬉皮笑脸地靠近了菲欧,一边高高举起右手按在菲欧的头上用力的揉起来。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还有快把你的手拿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样很讨厌。”菲欧一边挣扎着推开艾丽的手,一边辩解道。

“的确很讨厌,我已经暗中发过誓只要她再对我那么做一次就用念力把她的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直到她投降为之。”嘉蒂也在一旁指责艾丽的坏习惯,而且看上去比菲欧还要认真。

“什么?你居然暗地里想过那么恶毒的事?幸亏我最近都控制住了。”艾丽赶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一脸委屈地反问道。

“那我这边你倒是控制一下啊,我虽然不会做那么绝的事,不过忍无可忍的时候揍你两拳这样的程度还是做得出来的。”菲欧见状也趁势争辩道。

“菲欧你可真会开玩笑,再说你也未必能够打得过我,我对自己的格斗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艾丽不以为然地瞥了菲欧一眼,不屑地说道。

菲欧见威胁无效顿时火冒三丈。“这差别待遇还真是明显啊!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发的脾气太少了?”

“艾丽你别得意,真的发生那种情况的话你觉得我会帮谁?”

“为什么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帮我啊?你们真过分,不过是开开玩笑你们至于这样吗?”这一次艾丽怕了,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有被孤立的苗头。

“我们也是在开玩笑啊,刚才拔你头发的事也是骗你的,不过我确实想过对付你那摸头杀的对策,你要是想领教一下我随时奉陪。”

“不要,感觉比刚才还要可怕。我不玩了,你们真是的,亏我还把你们当成好姐妹。”

艾丽的反应逗得菲欧前仰后合,身后的队员们也有不少偷偷地笑了起来。虽然气氛变得轻松了,但是想到刚才她们提到的那个名字,这些人不免担心起来,他们昔日的兄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我有个提议,既然大家都这么不放心马可,而且我们现在的物资很充足没有必要立即采取下一次行动,下一个目标就定为寻找马可如何?”嘉蒂忽然转身问身后的队员们。

没有人明确地表态,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上可以看出没有任何异议,只不过他们在担心万一马可仍然宁死不屈会造成所有人都不希望见到的悲剧。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我可就决定了,我们现在沿原路返回,去寻找马可。他应该还在我们袭击的某处附近搜索着莫须有的蛛丝马迹,我相信再次看到我们时他会很高兴的。”

“这绝不可能。”每个人都这样认为。马可被嘉蒂的话深深地中伤,长久以来又被这样戏弄,他对嘉蒂的怨恨绝对有增无减,现在一定连做梦都在咒骂着这个把他害得这么惨的魔鬼。

“那我们出发吧,捕获马可的作战现在正式进入议定,有谁愿意跟我一起行动吗?”

菲欧犹豫了一下,她看着嘉蒂,正要说什么,忽然发现以艾丽为首的众队员正在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怎……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啊?难倒你们不想去吗?”

“我倒是想去啊,不过如果是你的话,马可也许会开心一点。”艾丽带着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复杂表情说道,之后回过头看向身后的队员,有好几个人顺势微微地点着头,弄得菲欧很尴尬。

“那,那既然这样我去就是了,这样总可以了吧?其他人呢?难道别人就不想帮着说服马可吗?”

“菲欧,如果连你也说服不了他的话,别人恐怕就更没可能了,所以就我们两个去吧,怎么样?”

“这……可以倒是可以,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有你在身边我相信他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不过保险起见你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被我连累,必要的时候躲到我身后或者远一点的地方。”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说服他的。”

飞船调头沿原路返回开始搜索马可,他们仔细地察看了最近袭击过的每一个基地和附近的区域,经过了艾丽和菲欧共同的努力终于在一片山崖附近发现了一个单独行动的人。

“一定是他,错不了,敢独自在这种地方走的不会有别人了。”艾丽兴奋地大叫道。“菲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说服他的。”

“大家坐稳了,我们准备降落,之后我和菲欧去和马可接触,其他人留在飞船待命。”

“明白!”

马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他在地上搜索着徒步人员留下的足迹,此时正蹲在地上检查可能有用的线索。

“你捡到了某人的水晶鞋吗,王子殿下?要不要拿来看看我能不能穿?”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聚精会神的马可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意识到那是嘉蒂的声音后他在一瞬间跳了起来,并且已经端起了随身的机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嘉蒂就站在那里让他既兴奋又慌张,他正要扣动扳机,忽然发现嘉蒂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人跟了上来,而且偏偏是菲欧。

“你……你真卑鄙,居然又拿菲欧做掩护。”

“不要胡说,是她自己要来看看她朝思暮想的马可同志是否一切安好我才同意带她来的。而且说到掩护的话,我才是负责挡子弹的那个吧?”

“马可,已经够了吧?不要再憎恨嘉蒂了,我们都在担心你。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我们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掉战争不好吗?”

“战争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我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复仇,我要替惨死的道森队长讨个说法。”

“说法我已经给过他了,我在他临死之前道过谢了,他是笑着走的,比现在的你幸福的多。我想此时此刻他或许还在那边的世界替你着急呢。”

“住口!谁会相信你的鬼话?如果不是因为你,队长他根本不会死!”

“你这就不讲理了,他一定会死,只不过或许会再晚个十几年。”

“你直到现在也毫无悔改之意吗?”

“我唯一需要后悔的就是没有把那一刀扎得深一点,如果他因为失血过多没有办法赶回来捣乱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了。”

“你这个无情的家伙,没血没泪也就罢了,连一向对你关怀备至忠心耿耿的道森队长都无法打动你一丝一毫吗?他对你付出的一切究竟算是什么?”

“就像他说的那样,那是他欠我的,而且他为我付出的一切我也一直在还,虽然大部分不只是还到他一个人头上罢了。”

“跟你这种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菲欧,你退后,我真的要开枪了。”马可将手中的枪上膛,一边向前逼近一边瞄准了嘉蒂的胸膛。

“别听他的,菲欧,躲在我身后很安全。你应该知道的,这种机枪的精度很低,躲到别处反而容易被流弹打中。”嘉蒂伸出一只手挡在身前,并且用另一只手保护身后的菲欧。

“住手,马可,不要再让愤怒和仇恨支配你了。我们就这样退出这场战争不好吗?不要再计较过去的事了,我相信道森队长一定会原谅我们和嘉蒂的。”菲欧想要走近马可,却被嘉蒂的那只手挡住了。

马可听到这话也是痛心疾首,但在嘉蒂和菲欧面前他无法表现出内心的痛苦,只能用愤怒来掩饰。

“菲欧,你不懂,这就是男人。在决定了一件事之后就要将它做到底,不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无论希望有多么渺茫。”

“简而言之就是不开窍吧,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要说得好像只有你和道森那样的笨蛋是男人一样,你们应该跟瓦蓝德学学,对了,还有我们这边的鲍尔。在你认识到和他们之间的差距之后就会明白为什么道森只能做一个队长了。”嘉蒂看出了马可的愤怒只是伪装,于是毫不留情地反驳他,希望借此瓦解他的掩饰。

“闭嘴!为什么道森队长为了国家和我们舍生忘死却还要受到你这样的非议?我们这样做有什么错?”

“没有错就一定是对的吗?你们那样做并不能最好地解决问题,这样的做法有什么可自豪的吗?”

“当然有啊!因为我们绝不会后悔!”马可扣动了扳机,子弹像一条光链一样扫了过来。

“停下,马可!你这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菲欧歇斯底里的劝阻完全淹没在了恐怖的枪声里,她还从来没有从这样近的距离以这样的角度目睹机枪的强大火力。

所有射向嘉蒂的子弹都被空气制成的盾弹飞了,有几发甚至在被弹回去的途中被其他子弹再次打中。两人之间短短几十米的距离飞舞着弹头的光迹和碰撞产生的火花,场面如火如荼,连作为枪械专家的菲欧都被吓住了,直到机枪子弹打光之后她也没有回过神来。

见弹药用尽,嘉蒂一个箭步冲上去,马可见状赶忙将手中笨重的机枪向嘉蒂扔了过来,然后转身逃走。只留下失去嘉蒂作为支撑的神情恍惚的菲欧一下跪坐在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力地喘息着。

“这种场面到底该怎么办啊?道森队长,请帮帮我们吧。”

嘉蒂的速度在马可之上,而且身上的装备比较轻便,但是她所穿着的制服并不适合快速奔跑,因此一直追出了好一会才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她的攻击范围内。在接近马可后嘉蒂果断地跳起来踢中了马可的后背。这一脚踢得并不重,却足以让快速奔跑中重心不稳的人向前摔倒。虽然这一脚的反作用力也差点让嘉蒂跌坐在地上,使她的速度受到了大幅度的影响,但是马可也因为受到打击措手不及地倒地并连滚带爬地摔出了很远,这一下将马可摔得不轻,他的额头,手臂等多处都擦伤了,还扭到了脚,已经逃不掉了。

“看来你并没有天真到认为我这次不会还手,不过逃跑也是没有用的,我说过不会给你下一次机会了。即使你真的能够逃掉,下次见到我时也会被我毫不犹豫地杀掉,毕竟对于一个像你这样两次对我刀枪相向的人实在是没有理由手下留情了。听好了,马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继续对我抱持敌意甚至是杀意的话我就不得不做出让菲欧伤心流泪的事了,我相信你那天国的道森队长也会替我教训执迷不悟的你。你这样的固执只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就像你知道的一样,你杀不了我,不惜一切代价地伤害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那能说明至少我不曾向你屈服,我还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是吗?你的原则是什么?你认为对的就一定是对的,然后就要贯彻到底?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现在十分庆幸能在你毁掉道森建立起的特战队之前接手这批人,否则你的固执早晚会将所有人带进坟墓。我曾经说过你比道森优秀,现在我收回那句话,道森至少不会做连累别人的事。而你,固执和优柔寡断搭配的恰到好处,是一个完美的误导者。”

“是吗?那样的话就用你的力量证明给我看吧!那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恼羞成怒的马可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他的杀手锏,那是一把小型的火焰喷射器,在这么近的距离中足以对任何生物造成致命的打击。为了承受火焰喷射器强大的后坐力,马可两脚分开站稳,并且微屈后背将重心下移。

这一套动作连同满满的恶意让嘉蒂意识到麻烦来了,因为火焰并不像激光束那样可以折射和反射,也不像枪弹和冲击波那样可以用物质挡下来,是一种非常麻烦的攻击。而马可正怒火中烧,完全不给嘉蒂思考和辩解的时间,在做好了准备之后直接将火龙对准嘉蒂喷射了出去。

嘉蒂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只能先用空气盾挡下火焰,但是热浪的辐射很快就穿透了透明的空气,而且被加热的空气盾想要维持固态也变得越来越困难,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可恶,这样下去不行,可是如果用那招的话……”嘉蒂能够想到的唯一对策就是用空气刃将火焰冲散,但是那样一来势必将马可劈成两半,她将无法向菲欧交代。如果继续犹豫下去,自己很快就会被烧伤。而最糟糕的是,即使菲欧能够在自己坚持不下去之前赶到,也未必会对扭转局面有丝毫的贡献,说不定连她也会受到殃及。

“怎么了?这样的攻击你就没有办法了吗?赶快反击啊?或者逃跑!否则会被烧焦的。”马可从来没有料到这最后的武器居然能这么有效地压制住嘉蒂,他忽然开始得意起来,又转而担心会造成严重后果,毕竟他让嘉蒂“吃点苦头”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马可!听我说!”嘉蒂想到了办法,她大声地呼唤马可,一来可以确保让他听到,二来可以让追赶他们的菲欧知道他们的大概方位。

“怎么了?你居然打算投降了吗?没想到火攻会让你束手无策,真不像你的作风啊!”

“马可,你给我站稳!绝对不要后退一步!”

“后退?我为什么要后退?该后退的是你!”马可没有意识到,他的身后不远处就是悬崖。

“是吗?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出手了,你给我躺下吧!”

嘉蒂改变了空气刃的攻击形式,用拳头将力量以直线打出,这样带动的气流形成一阵强劲的旋风对着马克直冲过去,不仅将火焰瞬间冲散,强大的风压直接打在马可身上,使得他整个身子随之向后仰倒。

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让马可毫无招架之力,但是训练时的条件反射让他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试图找回平衡。

“停下!别再后退了!后面是……”

嘉蒂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赶紧全速冲上去抓住他的手,但是悬崖脆弱的边缘忽然崩落了一小块,马可一脚踩空整个人滑了下去,还把嘉蒂也拖下了水。嘉蒂求生的本能让她勉强抓住了一棵植物并迅速对其根基进行了强化,这株比杂草大不了多少的小灌木就这样承受住了两人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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