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夜,一天中做贼的最好时光。
天字第一号囚室的门悄悄的被打开了,然后又悄悄的合上了。已有蒙面黑衣人潜入进了囚室之中。
蒙面黑衣人:“师弟,想不到你也进来了。”
原来这蒙面黑衣人竟然是傅丘河。
袁不一只抬了一下头,然后又耷拉了下去。
怎么了?要死不活了?
傅丘河无情讥笑道:“哎呀,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啊。不久前师弟你还追得师兄我满林子乱跑,这才没过几天你就进来了。念在同门一场,哥哥我不忍心啊,专程来看看你。”
袁不一继续不搭理他。
本来就是来侮辱他的,结果反被无视,傅丘河心中一阵窝火:“师弟,怎么不聊两句呢?莫非是被那玄铁锁链折磨得连鬼样儿都没有了?风逆那小子太狠了,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袁不一继续耷拉着脑袋。
侮辱失败!傅丘河:“看来你真的是太痛苦了,哥哥我就做一次好人帮你解脱了吧!”
袁不一:“慢着。”
那声音雄浑有力,完全不像是受过伤的人发出的声音,而且更可怕的是那根本不是袁不一的声音。
不好,这是圈套!傅丘河刚想转身逃走,囚室内的油灯亮了。
傅丘河面前的,和他一对一的那个“袁不一”其实是谭克。
然而身后还猥琐着一个掌灯人:宁甲。原来宁甲一直隐身躲在角落里,只是傅丘河没有发现而已。
一前一后,已成夹击之势。
傅丘河心里明白,要想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审时度势之后,傅丘河决定先不能动手攻击人,也不能一味想着逃跑;现在必须要做的且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灭那盏油灯!只有灯熄之后,一会儿才好趁乱摸黑逃走。
傅丘河伸手弹出一个黑圈儿,向着宁甲就去了。
小样儿,你弹歪了啊,而且歪得还有些离谱!哥就这么站着你也弹不中?咋变得那么弱鸡了呢?
宁甲正这么意淫着,手中的油灯“扑哧”一下就灭了。
奶奶的,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宁甲抽出玄铁匕首,不讲道理的就刺了过去。摸黑打架,谁怕谁啊?
“宁甲,你傻啊?”谭克边骂边挥拳,照着傅丘河的方向打了过去。尽管谭克是主修盾的,但好歹他力大生猛,所以这一拳也使得也一点儿都毫不含糊。
傅丘河已经开始后悔了,只因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在这黑暗中,谭克的行动也许受到了一些影响;但是宁甲的玄铁匕首却威力丝毫不减半分,仍然那么狠、准、快,要知道宁甲可是专门在黑暗中干偷鸡摸狗之事的高手!在这黑暗之中战斗,你傅丘河的能力只能是打折扣,而他宁甲的战力却要翻倍!
此消彼长,傅丘河已十分被动。
宁甲的匕首连刺带挖,已逼得傅丘河躲避不暇;与此同时,谭克的拳头也狂风暴雨般的砸来,打得傅丘河更加没有退路。
傅丘河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不敢有半分半厘的大意。一旦不留神,不是被叉死就是被拍死!
那两人不断轮转进攻,傅丘河只能顾得上躲闪,甚至连伸手去怀里摸符文的机会都没有!要知道如果不是风逆事先打了招呼,傅丘河身上的洞恐怕都已经不少了。
看来今天我是要在这里再死一次了,这次如果死了那可就是真死了!
然而就在众人混战之时,囚室门又打开了,这次又进来一个蒙面黑衣人。
那黑衣人进来就与谭克缠斗在了一起。
“你走,我帮你挡着!”
这人是谁?怎么会来救我?
但情况紧急,傅丘河已来不及多想。
“多谢!”
他夺门而逃,留下那人帮他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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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丘河连奔带跑,一路到了卞都城外,已累得比狗不如。
那黑衣人也一路掩护他到了郊外。
傅丘河:“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黑衣人:“不必客气。”
这声音???
风逆!!!
傅丘河:“你是风逆?”
风逆扯下面罩,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是风逆,可你是谁呢?我究竟是应该叫你傅丘河,还是应该叫你徐根?”
傅丘河也扯下面罩,面罩之下赫然一张徐根的脸皮!
“你真是太可怕了!”
风逆并不否认:“彼此彼此。阁下杀伐果断、头脑清醒,而且对自己都那么残忍;一旦陷入危境,立即炼化了自己。我反而觉得你比我更可怕!”
傅丘河:“你怎么知道我炼化了自己?”
风逆抓紧机会骗他:“化身追魄大法嘛,你们炼阴宗自己的人告诉我的。”
他居然还和炼阴宗其它人认识?
不过这不是傅丘河现在最感兴趣的,他有另一个问题要问:“可是你为什么知道我夺舍了徐根?可笑我自认扮他扮得那么好,却万万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就被你识破了。”
风逆:“怪只怪兄太聪明了。可偏偏是你的聪明出卖了你!”
傅丘河:“哦,反正我马上就要再死一次了,不知你可否让我死个明白?”
风逆:“既然你想听,我也愿意讲故事。首先,那天我宴请左旁门和左文溪的时候,你恰巧也在场。当左旁门讲道‘化身追魄’这一段时,你高声表示了自己的诧异。其实我当时并没怀疑上你,因为你的表现完完全全是正常人应有的表现;换作是我,也会和你表现得一样。但现在想起来,你当时就是纯粹的表达了你的反对,同时也想得到我的认同。”
傅丘河:“这个算不得什么证据。”
风逆点头:“的确如此。让我们接下来说第二件事:就在左旁门走后的第二天,你就传来了消息,在陆华山上发现了‘傅丘河’的踪迹。这个消息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同时,与你一起上山的兄弟全都死了,只有你一个人活了下来,这是不是也很奇怪?当然,你可以说你比死去的兄弟们都要厉害些,这也说得通。但是最奇怪的是,‘傅丘河’就那么容易的死了。这不得不让我怀疑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局,是有人故意设局让我们以为‘傅丘河’真的又死了。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对你有了初步的怀疑,然而并无任何真凭实据。”
傅丘河:“这确实是我的一个昏招,我早该想到那么简单的局根本不可能骗得了你。”
风逆:“接下来第三件事,你的骗术升级了。这次你并未自己出面,而是买通了人同时向我们和袁不一提供了消息:‘傅丘河’在白塔林中。前几次的消息都是来自于你,而这次的消息却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是不是太过欲盖弥彰了?有时候把关系撇得太干净了,反而说明你脱不了干系。然而你的目的也很简单,想让我们和袁不一同归于尽,我说的没错吧?”
傅丘河惨笑:“哈哈,你说得对!能让你们两个同归于尽岂不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可惜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二人竟然相安无事!”
风逆也是说瞎话不眨眼睛的人:“因为我和袁不一认识,就这么简单。”
傅丘河傻眼了:“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认识袁不一的。”
风逆笑了:“我在袁不一进入炼阴宗之前就已经认识他了。”
傅丘河一阵沉默,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不过他仍不服气:“你讲了半天,说的全都是你的猜测,你仍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我就是‘傅丘河’!”
风逆:“那我就接着讲。那天我送风行烈出门后,回来途中正好听见宁甲他们几个在编排‘徐根’。他们说‘徐根’身上女人香粉味儿太重,有断袖分桃之癖好。可我却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你虽然夺舍了徐根的肉身,可是却并没有完全融合掉它,每天都在用阴气支撑着这副躯体,让他不得腐烂。可是最近些日子你的阴气消耗巨大,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起这具躯体了,身体上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慢慢的出现了尸斑。所以你必须用很浓烈的香粉来掩饰尸斑和尸臭!”
傅丘河:“你的推测我服了,可是真凭实据呢?在哪里?即使是到了现在你也拿不出一点儿真凭实据来!”
风逆笑了:“现在你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傅丘河:“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囚室见袁不一呢?”
风逆:“袁不一的生死当然和你没有一点儿关系。可是你怕,你害怕‘袁不一’已经看穿了你的身份!你怕暴露你自己!归根结底,还是你太谨慎了。”
傅丘河悲哀大笑:“哈哈,想不到谨慎也是一种错误……”
话音落,从怀中掏出小黑伞来,祭起,黑气出!
论偷袭,傅丘河的速度也不慢。
然而就他现在这样儿,风逆不用神气也一拳把他打倒到地上。
傅丘河爬起来:“你杀了我吧。”
风逆:“我为什么要杀你?”
傅丘河:“你不杀我?难道你把我引到这儿来就为了讲这些屁话?还是这只是你作为胜利者的炫耀?”
风逆:“我要杀你在囚室时就已经杀了,何必要大费周章的把你请到这儿来?”
傅丘河冷眼看着风逆:“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