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与左文溪果然按时赴约而来,传说中的蹭饭天团。
风逆请二人坐下,让徐根陪坐在一旁。
风逆举起酒杯来:“二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我敬二位一杯。”
左文溪举杯道谢:“多谢风兄热忱款待。”
老道士才不管这么多,他扬起酒杯稍微意思了一下,然后便把酒一口吞入肚中。
丢人啊!
左文溪决定向风逆解释清楚,要丢人也丢老头子自己的人,可不要连带丢了我的人。
“风兄,我还没有向你正式介绍过我师父呢。他老人家乃青云大陆上鼎鼎大名的左旁门道长,五位符咒上尊;人送绰号‘蹭饭天尊’。”其它都不重要,只要你把最后一句话听明白了就行。
蹭饭天尊?风逆被雷得外焦里嫩。
左旁门怒了:“你小子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不拣好的说!”
作为主人家,风逆赶紧出来圆场:“徐根,快给左道长和左兄斟酒!”
然而刚才还“盛怒”的左旁门已经撕了一大块鸡腿,夹到了碗里;然后抓起来,丝毫不顾形象的啃了起来。
风逆被打败了。蹭饭天尊,看来这个绰号还真不是白送的!
然而左文溪早已习以为常,直接无视了他师父那垮掉的吃相:“来,风兄,我敬你一杯。”
风逆:“好!”
饮完这杯,风逆问道:“左兄,是什么风把你们师徒二人吹到这宋国来的?”
左文溪:“风兄,你有所不知。我师徒二人说白了就是流浪汉。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我们就到哪里蹭饭吃;这是我们‘跑堂门’的宗旨,也是我师父终身奋斗的目标。”
左旁门把鸡骨头一丢:“闭嘴。你再胡说我就取消你继承跑堂门掌门人的资格。”
左文溪把嘴一歪:“就两个人的门派,我不稀罕!”
风逆:“……”
这两个人长期流浪四方,见识一定很广。说不定他们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甚至是《古川面位》百科全书也未记载的东西。
风逆:“左道长云游四方多年,想必一定见识渊博?”
他这是话外有话啊!
左旁门:“年轻人,不要以为我吃了你一顿就欠你的。甭想从我这儿捞到什么好处!”
我没听见他说的话,我没听见他说的话,我没听见他说的话……左文溪假装喝酒,不忍直视。
然而风逆并不是省油的灯,他的饭可没有白吃的:“老神仙,你昨天输我的银子可还没有给我呢。”
啥银子?哪天的事儿?我咋听不懂你在说啥呢?左旁门:“什么昨天的事?昨天的事为什么你昨天不说呢?非要今天说?哎呀,我老了,已经记不起昨天的事儿来了。”
老人家,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呢?
风逆:“既然您记不起来了,那就算了。不过小子我有几个新的问题想请教您,不知可否?”
左旁门:“只是问几个问题那么简单?”
风逆:“绝对简单。”
左旁门:“那你问吧。”
风逆:“徐根,去把玄铁锁链取来。”
不一会儿徐根就取来了玄铁锁链,把它放到桌上。
风逆:“您请过目。”
左旁门看了一眼玄铁锁链,说道:“用它锁人?你小子舍得啊,造价一定不菲吧?”
风逆:“有一个人,上尊以下,大概也就七八位大武师的级别。他的两肩胛骨被这玄铁锁链锁住了,他要怎样才能自行逃脱这锁链的束缚?”
左旁门秒答:“不可能,除非有人救他!就算是老道我也不能从这玄铁锁链的束缚中逃脱,更何况一区区七八位大武师?”
风逆:“受教了。多谢!”难道说风元盟里真的出了内鬼?
然而左旁门停住了筷子,眼神游离,似在思考:“也不是不可能啊……”
风逆:“您说说?”
左旁门反问道:“我问你,你用它锁的什么人?”
风逆犹豫了一下,有了计较。既然要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准确的推理分析,那么就得把最真实的情况告知于人。
“锁的是炼阴宗的人。”
左旁门:“那就对了,事情说得通了。”
风逆:“请您指教。”
左旁门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正色道:“古化龙那老怪物有一件宝贝,具体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听人说,但凡炼阴宗的人都可以利用那宝贝,施展‘化身追魄’术。”
风逆虚心求教:“何为‘化身追魄’术?”
左旁门:“所谓‘化身追魄’就是炼化自己!”
炼化自己?在一旁听便宜故事的左文溪已然头皮发麻。
然而风逆依旧觉得不够清楚,问道:“炼化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左旁门:“哎呀,你怎么那么笨啊?比我徒弟还要笨!
左文溪无辜躺枪:关我什么事儿啊?
风逆给左旁门又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鸡腿管够!您就说说呗。”
嘿嘿,知识等于鸡腿,知识等于财富!
左旁门洋洋得意道:“炼化自己嘛,其实就是借用那宝贝,毁灭掉自己的肉身,让魂魄附着在阴气之上,从而存在于这世间。而附着于阴气的魂魄可以夺舍比之等级更低的人。一般情况下,可能没人愿意施展这‘化身追魄’术,除非他已经到了逼不得已,逃无可逃的地步。因为这‘化身追魄’术有一个非常大的弊端:就是夺舍别人身体之后,必须从头开始修炼,从零开始。当然,其修炼速度会比之以前快上一辈,而当重新修炼到炼化之前的水平时其功力会立即翻倍。而这‘化身追魄’术每个人一生只能施展一次。”
徐根惊呼:“不可能,怎会有这样的邪术?”
风逆:“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
今天这顿酒已经值了,左旁门的一席话已经解开了风逆的所有疑惑。怪说不得那傅丘河为什么会逃到宋国来,躲到那口古井之下;原来他盗了古化龙的宝贝,是躲避追杀来着。而一直让傅丘河缄口不言的也正是那宝贝。然而傅丘河被抓住后,眼见逃跑无望,毅然决然的施展了‘化身追魄’术炼化了自己,逃出生天。而当初在天字第一号囚室内发现的黑色粉末正是傅丘河没有完全炼化掉的身体,说白了就是肉灰。
同时,柳一秋的所有疑问也可以解释清楚了。第一,为什么柳一秋总觉得傅丘河就在身边?因为被傅丘河夺舍的那人正是风元盟里的人。然而这傅丘河也忒胆大,留在了风元盟里,也许他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不过但凡有风逆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太安全。第二,为什么那傅丘河每次都不和柳一秋正面对抗,而总是躲躲闪闪?因为他才夺舍不久,现在等级还很低。
见风逆有些走神,左旁门提醒道:“喂,小子,这顿酒老道士我可没有白吃你的啊。”
风逆:“你的消息可值一百顿酒。我敬您一杯!”
喝完酒,左旁门道:“小子,你的胆儿可够肥啊,居然敢得罪炼阴宗的人。”
风逆:“我这可不是得罪炼阴宗,是帮他们清理门户呢。”
左旁门:“你说得也是。古化龙那老怪物在乎的可不是人,而是他的宝贝。但无论怎样,你小子以后的麻烦必不会少。”
风逆笑嘻嘻道:“您说的是。我想请您出任风元盟的客座长老,每日好吃好喝的把您供着,您也免得每日辛苦的四处云游。可好?”
这小子是想拉我给他卖命啊,我傻还差不多。左旁门心中自有自知之明,古化龙那老小子可是惹不得的。
然而尽管他这么想,并不代表左文溪也这么想,这货心中还念着惟余焰呢。他问道:“风兄,那惟余焰你可曾炼化掉了?”
风逆:“哎,炼化失败了。左兄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参详参详?”
失败了?很好!左文溪兴奋道:“可以啊,我留下来和你一起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炼化得了惟余焰。”
你小子真是太天真了!这风逆小子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左旁门:“臭小子,师父我说了可以么?我不同意,你不能留下来。”
风逆:“老神仙呐,留在我这儿有什么不好?您就留下来吧。”
左旁门:“我跑堂门自祖师爷来就是吃一处换一个地方,留在你这里是哪门子的道理?规矩可不能坏在老道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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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左旁门与左文溪师徒的第二天,风逆把风元盟六大首座全部召集到了一起,召开一次沟通会议。
风逆:“今日我把大家叫来是想说说傅丘河的事情。”
肯定有什么爆炸新闻,六人静待。
风逆:“昨日我和左旁门道长喝了一顿酒。他告诉我炼阴宗有一门邪术,名叫‘化身追魄’术。这‘化身追魄’之法可以把施法者自己给炼化掉。施展这门邪术,施法者肉身全毁化作一道阴气,而魂魄则可附着在阴气之上。傅丘河就是施展了‘化身追魄’术而逃掉的。”
谭克惊呆了:“我草他爷爷的……”
叶叶新张圆了口:“啊!”
宁甲:“阿弥陀佛。”
钱多懒洋洋道:“这生意不合算啊。”
姚杀。
柳一秋:“不可思议。”
他们有这样的反应,风逆并不觉得奇怪。其实当他从左旁门口中听得这个信息的时候,反应并不比这些人好多少。
风逆:“小柳,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在天字第一号囚室内发现的那些黑色粉末么?”
柳一秋一震:“莫非那些黑色粉末是傅丘河未完全炼化掉的肉体?”
风逆:“不错,就是黑色肉粉。”
柳一秋沉默了。傅丘河对自己都那么狠那么残忍,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
风逆:“还有,小柳你不是总觉得那傅丘河就在我们身边么?”
柳一秋:“对,我是这么觉得的。”
风逆板起脸,严肃道:“我现在告诉你,你的直觉是对的。那傅丘河的魂魄夺舍了我们风元盟的人,就藏在我们风元盟里。”
啊!又引来一阵惊呼。
风逆:“大家暂时不要惊慌。那傅丘河夺舍之后必须得从头修炼,所以暂时还够不成什么威胁。而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每次碰到小柳后总是躲闪,而不敢正面对抗的原因。”
柳一秋听得如拨云见日:“原来如此。”
风逆又接着说了:“不过事情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乐观。虽然傅丘河夺舍之后必须重新修炼,可他的修炼速度将是以前的一倍。而当他重新修炼到以前的级别时,功力更会上涨一倍。如果真有那一天,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沉默了。
风逆:“兄弟姐妹们,从今天起大家打起精神来。一定要严防此人,而且要尽早的把他揪出来。”说得容易。
众人:“明白了!”
风逆:“钱多。”
钱多:“啊?有我啥事儿啊?”
风逆笑了,笑得钱多心里发麻。
“你是我们风元盟的财神,可不能有事。从今日起你不能外出做生意了,就呆在盟里吧。我让谭克随时随地贴身保护你。”
钱多哭丧着脸:“不要啊,换叶叶新来贴身保护我也行啊。”
叶叶新:“想得美!”
风逆:“钱多啊,你可要想清楚,死了就没得生意可以做了。另外我也想清楚了,这段时间里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练练。”
钱多一脸惊骇:“啥意思?”
风逆:“作为大贤者我手下的六大首座之一,等级太低了你脸上也挂不住吧?让谭克帮你提升提升吧。”
谭克:“没问题,遵命。嘿嘿……”
钱多:“我反对!”
风逆:“反对无效。我定了的事情不会改。”
门外响起敲门声:“大贤者,有急报。”
风逆:“进来,讲!”
通信小兄弟:“禀告大贤者,徐根小队长在陆华山上发现了傅丘河的踪迹。他派我回来向您报信。”
风逆:“谭克和钱多留下,其余的人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