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偌大蛋糕上早已插好五十五根蜡烛,我和谢安凝同时下手依次把蜡烛点燃,可惜是下午,要是晚上的话所有灯一关,餐厅里一定是一片橘黄,多么温馨的场面,我不禁遐想。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随后我兴高采烈的说:“老妈,您先许个愿吧!”
老妈一本正经,闭目沉思片刻,然后睁开眼,一脸流光溢彩,神情烁悦。“你们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我说,老妈您一个人知道就好,要是说了可就不灵验了!其实我是怕老妈又开始长篇大论起来,更怕她的愿望是希望我和谢安凝早成眷属。因为我从她那不时看看我,又转而看看谢安凝的一脸舒心、首肯的表情中察觉出了什么。我又陷入沉思:老妈希望我们早成眷属。但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和谢安凝是有情人吗!我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她几乎没有拒绝过我,当然她也没有拒绝我的理由,因为我从未对她明确地表白过。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也许大哥说的对!不要急于表白,要按耐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从长计议,一步一个脚印,步步前行,循序渐进,以便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及时调整,要学会稳打稳算,可知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要先把基础打好了,建立起一条通畅无阻的路,那么,到达你想要去的地点,也指日可待了。要等时机成熟了,万事具备了,再把那“东风”说出来,那样无疑是稳操胜券的胜仗。就像盖楼房一样,只有把地基打稳妥了,打夯实了,才会坚固,经得起风吹雨打。若为空中楼阁,可能,一阵不起眼的小风就可以把它吹的东倒西歪,进而坍塌,残垣断壁,再者灰飞烟灭。先做朋友,慢慢从朋友关系演变为恋人关系的爱情才会牢固,坚不可摧。况且这也符合自然规律,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老妈,伯母,吹蜡烛吧!神圣而伟大地时刻到了,我们同时用力吹熄蜡烛。我们三个都一脸兴奋,只有一个人像一尊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不言不语,是老爸。
这时,老妈注意到了一旁闷闷不乐的老爸,对他低语,怎么啦,谁又惹你啦,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别再想公司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啦。孩子们都在这里呢,让他们看到多不好,多尴尬,开心点!
一脸余气未消的老爸,勉强咧了咧嘴角,依然无语。
我突然有些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爸,血浓于水,是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分不开的,永远不可能!我切了一块蛋糕送到他的面前,没有言语。
见到我的妥协,他斜眼看了一下我,那眼睛里依然还有一丝愤怒。随即他转正脸,开口对谢安凝说,小谢,随便吃,叔叔就这样,不爱笑,话头少,你别见怪,多吃点,邹强他妈老跟我提起你,你这孩子,我也感觉不错!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的印象是礼貌,端庄,是大家闺秀。以后有事没事常来坐坐吧,我平常工作忙,经常很晚才回家,(邹强)他妈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憋的难受,你有时间就常来看看,陪你阿姨聊聊天,也不要拘束,就当成自己的家,你是邹强的好朋友,我们也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谢安凝认真地听着,并不时点点头。
我知道老爸平常没那么多话的,他是给我面子,也是宛转地表达了对谢安凝的认可。也许谢安凝早已知道了老妈老爸的心意,只是不想这么早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吧。
随后,气氛恢复融洽,我们一脸愉悦,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这紧接着端上来的一满桌芳香扑鼻、美味无穷的奇珍佳肴。
此刻,大光明电影院的第四区正放映着一部国外的惊悚电影。
过完老妈的生日后,闲来无聊,我和谢安凝便相约来看近期公映的电影。我们都突然来了兴致,想看惊悚电影。
放映厅里我和谢安凝选择了两个靠后的座位坐定,我们觉得靠后一些,视野才会更开阔,也可以说一些悄悄语或对正播映的电影的即时感想。
谢安凝饶有韵味地看着,一脸平静,既没丝毫不自觉地恐惧表情也没任何禁不住地细声惊叫。连我这个大男人,看到某些情节,也会不自觉汗毛耸立,脸上惊出细微地抽搐。而谢安凝是那么淡定自若。看看前后左右那些或大或小的女人们,要不就一脸惊慌地拱到男友或老公的怀里,要不就肆无忌惮地尖声怪叫,那满脸的抽搐已使她们脸的轮廓扭曲变形。仿佛她们正置身于这部电影的场面当中,幻化为里面的某一个人物。如此鲜明对比,我不自觉地对她钦佩起来,她的与众不同让我更加情有独钟。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堕落的困难?!尽管我一次次地警告自己,不要再追根究底了,那怕是在心里。
我一脸疑问:“你难道不害怕吗?你看她们都吓着魂飞魄散了,我估计再放一会,准会闹出人命。”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真的,只不过是音响制造出来的恐怖氛围以促使我们害怕,而达到恐惧的效果,而已。何况,这部片子的内容还没它的名字给人的恐怖心理强呢,立竿见影呢!”
“那你为什么要看惊悚电影?”
“我只是享受这种感觉。”
“我也喜欢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随即我嬉皮笑脸,“看来我的计划是失败了,今天要无功而返唠。”
“……”
“本来想保护你来着。当你看的越来越心惊肉跳,便会不由自主地依偎到我这宽厚、粗壮的胸膛上。哎!理想总是会跟现实存在差距,没想到我的差距是天壤之别。”
谢安凝一脸笑意:“我给你提供个建议,供你参考,你不妨去保护他。”她边说便指向坐在我附近有着一张凶神恶煞地脸,却惊得哆哆嗦嗦、满头冒汗的汉子。
“好主意!虽然我时刻铭记**精神并以此指引着我的行动。不过我还是担心我帮不了这个忙,要是他一会哭嚷着找妈妈,我怎么办?!”
“呵呵。”
电影快结束的时候,谢安凝拍了拍正襟危坐的我,把右手的三个手指竖起。“我们已经是第三次一同看电影了吧!”
我饶有兴致:“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总共三次!还不容易记!除非每天一次。”
“一天一次,才更好记呢,记住第一次在哪天,最后一次在哪天,两者相减,不就是我们看过的次数吗!”
“那你告诉我,我们第一次看电影是在什么时候?”
“那你告诉我,我们最后一次看电影是在什么时候?”
之后的两周,我都在大连出差,是和采购部经理一同去的,因为有几个原材料采购方面的业务要谈,也要做一个实地考察,以便详实查看一下这几个公司的经营规模和产品制作工序,及成型后的质量,是否如他们天天乱坠般说的那样。
刚回XX市没多久,谢安凝就给我打电话,说想见我。我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到了欧亚附近的sprcoffee,当我正迎面走向坐在窗边一脸忧虑地看着窗外的她时,她也看到了我。随即她站起身,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我过来示意她坐下,也紧跟着坐了下来。我问,有什么事吗?这么急迫。
她一脸沉闷地说:“没事。”
我说:“你肯定有事?!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说出来,看我能帮到你的忙吗。”
“真没事。”
“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说出来,我是真的想也愿意为你分忧解难。”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生病住院了,还是很严重的病。”说完她低声抽泣起来。
我起身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如果这样会让你好受点的话。她慢慢忍住哭泣,最后停止了哭泣,这时我递给她一张纸巾,让她擦擦满是泪痕的脸。我开口,我说这几天怎么老是下雨呢,原来是被你这情深意重的爱父之情所感动而止不住伤心落泪。你看现在外面的天气,多好,艳阳高照,所以说,阴雨天总会过去的不是。出了问题咱就想办法解决不是,只要咱们携手努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坷。我看着她擦干泪痕的脸,你看,现在多漂亮,多阳光,可不要把外面的太阳比下去哦。笑一笑,有我在呢,你担心什么。她破涕为笑。说完,我拉起她的手,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驱车带谢安凝来到了海滨雕塑园附近的海域,首先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墨绿色海水,在海的最尽头和天地的连接处形成一个硕大无比的半圆形弧线,在这里我们真真实实地看到了那天地相接的壮观景象,视线范围所观测到最远处的海水和远处无边无际的碧空如洗严丝合缝地衔接到了一起,我们仿佛处于一个漫无边际蓝绿色相间的气球里面的一隅;由远及近,视线慢慢往后拉,是海中央一艘从远处缓缓驶来的渔船,以及一团黑糊糊簇聚成一堆的不明物质四散而飞,在海的上空来回徜徉,一会又从四面八方向一个中心点迅速靠拢,旋即又合并为一团黑压压的物质;视线再望后拉,是近处一望碧绿色的海水,以及相隔一段时间便一簇而来的一团团白色的浪头;再往后拉,略微低点头,是岸边一帮嬉戏的游人,男女老少,各所俱有。再垂直低头是一地柔软的细沙偶或夹杂着这么几个或大或小的灰白色贝壳和海螺;我蹲下身,用双手捧起一团细沙旋即把双手合并到一起,满满的一团细沙密密集集被圈到了我的手里,随即我把手放到正心神不宁看着前方的谢安凝的眼前,随之我双手越攥越紧,那敛在我手中的沙子,随着手的用力程度的增长由双手形成的圆球状的对边面越来越靠拢,慢慢球体另一对侧面变长,变成了椭圆形,随之变为扁扁的椭圆,随之两手贴合在一起。而手中的沙子随着里面空间越来越紧密,而越流越多,随后只剩那么星星半点留在了我的手里。
我看着她的眼睛,对谢安凝说,我们的生活就像这一捧细沙,这里面包括我们的亲情、友情、爱情、事业、理想及我们遇到的困难,但是如果你死死地盯住它,处心积虑,费尽心机,愈攥愈紧,反而由于我们的用力过大而导致沙子一点点流失,得不到我们期盼的效果,适得其反,你往往愈是看的紧,我们的生活中的美好反而会愈流愈少。我们的亲情是如此,父母关心的过于频繁,过于唠叨,我们越不会去珍惜去留意,反而代替的是烦躁和争吵;友情是如此,彼此靠得越近越亲密,越无话不说,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不欢而散,我们应该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不可逾越;爱情是如此,看得越勤越紧越想管住对方,对方的自由空间越小越喘不过气,随之而来的只能是彼此猜忌、争吵、打骂,最终只能是一拍两散,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事业、理想是如此,越紧迫越想尽早实现,只会使我们愈焦头烂额愈狼狈不堪,最终反而会离目标越走越远,背道而驰,倒不如静下心来,慢慢地思索,一步一个脚印,成功自然而然会向你招手欢迎,一切水到渠成;我们遇到的困难亦如此,我们面对它的时候,愈是急迫愈是渴望尽快渡过,它反而越止步不前,反而渐行渐远,让我们翻越千山万水亦追不上它的足迹,我们倒不如,平心静气,缕清头绪,想出一个对策来,事情自会迎刃而解。
我问谢安凝,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准备回家吗?也应该回家。若是无伤痛痒的病,才好,正是我们希望的;若是有一定危险系数的大病,你此次回去正好可以为你爸爸打气、加油,为他鼓足信念,以便他开开心心、自信满满地渡过这次难关。
谢安凝没有说话,依旧一脸忧伤。
我随即从上衣布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她的手里,帮她把手攥成一个拳头。“你现在肯定急需用钱,一大笔钱。”
谢安凝扭头看着我的眼睛,一脸感激:“谢谢你,但是我不能收,也不会收。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而且就是能解决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你的钱。”
“那就当我借给你的。”
“真的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家也可以担负得起的,而是能不能治愈的问题。”
“你先不要想太多,回家看到你爸的具体病情再说!到时是怎样,再根据实际情况去想对策,想解决的办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挺身而出,我们一起面对。”
“谢谢你,邹强!认识你,真好!”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远方那一抹抹缓缓下滑的落日余晖。
就这样,我们彼此无语,静静看着前方。
夜幕降临了,如一个漫无边际的黑色纱幔,把大地给包裹了起来。
我低头,看到一个亮点的东西在沙堆里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我躬身捡起是一枚贝壳。我说,安凝,送你一样东西,说完我把它放到谢安凝的上衣外口袋里,以后如果有可能有这个机会的话,我会讲给你听,为什么要送你这个!
说完,我从背后搂起她的肩,和她一步一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