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几号,天已经开始慢慢转凉,没有前些天那么焦金烁石、酷热难耐了,清晨和夜晚的时候偶尔还能感觉到微风的丝丝沁凉。而由银海国际游艇俱乐部承办的帆船比赛在今天正式拉开了帷幕。条条彩色大旗横插在条条游艇的顶端一字排开,然后随着喊令声的响动,同时飞跃而起,一道奔向大海的深处,在那彩色大旗上赫然醒目地写着“帆船之都,银海起航”几个雄劲有力的大字,那场面蔚为壮观,尽管没有去年奥帆比赛那么气势磅礴、气吞山河,但已足够雄伟壮观。我突然想起去年XX奥帆比赛的场面,沙滩上、海上游人如织,浩如烟海,锣鼓齐鸣,欢声震天,海风劲吹,逐队成群的中外宾朋尽情徜徉于这海滨美景中,喜不自禁。数百条帆船同场竞技,肆意地泛起一片片白色的巨浪,那条条白帆点缀在碧海蓝天之间,……。
我报名参加了其中的摩托艇比赛。当我穿起鲜红色的防护服,起身优雅迅捷地跳进赛艇里的座位上时,那拥挤的人群均均投来了钦佩和艳羡的眼神,我享受着这个场面,内心跟那层层荡起的海浪一样,波涛汹涌,但心情澎湃的内心更多是源于站在旁边帮我拿衣服的谢安凝那近乎崇拜的眼神。
喊令旗迅速地挥下后,我们几乎同时鱼跃而出,奔向那碧海蓝空的最深处。
比赛完后,我们随意找了个人流稍微稀疏一些的沙滩,席地而坐。谢安凝一脸钦佩地问我,没想到你的水平那么高!种种迹象表明,可见一斑。
我笑说,咳,雕虫小计,不足挂齿!我暗想你哪里得知,我当了三年的海军,还多次获得过赛艇比赛的第一名。这种比赛对我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得心应手,胜券在握。
“你总是那么谦虚吗?!太谦虚了可不好。”
“我是个传统的人,时刻牢记中华民族“谦虚谨慎”的优良品质和光荣传统。”
“你这也传统大劲了吧,感觉跟那国家领导人的穿着和发型一样——保守过了头。”
“哪有,我实事求是而已!党的基本思想告诉我们,要时刻认清自己,解放思想,实事求是。”
“嗳呵,又来了你那生搬硬套、瞎扯的大道理。既然是解放思想,可你怎么跟那老学究似地,一板一眼呢。”
“哈哈,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老学究吗?”
“呵呵,还真是没见过,谢谢,今天我算是开眼了!”
之后我们便躺在海滩上,面朝蓝天,毫无顾忌地任骄阳似火肆无忌惮地照晒在谢安凝那白嫩光润和我那黝黑粗糙的肌肤上。
我突然想起郑智化的《水手》,并不自觉在心里浅吟低唱起来,即便我依然记不得歌词。青年时期的我,疯狂地迷上了这种搏击风浪的生活,我享受这种“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怀激烈,并在这种自己随意编织地豪言壮语中自我沉浸自我陶醉,及在这种气势恢弘的氛围中极力满足着自己那恣意膨胀的欲望。当然,我的这种欲望在如今这和平年代是没那个条件也不可能实现的。我总是会反复,无休无止地幻想自己是个正指挥着千军万马、挥斥方遒的一脸威严自定的将军;在烽火连天、硝烟弥漫中一脸悠闲自得;在敌人步步紧逼、气势汹汹地围攻下一脸泰然自若;就是最后面临被斩首、被五马分尸的危险,我也毫不吝啬地一脸淡定自治。我突然想起很多形容英雄的古句。“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而现实生活中,就连一个在我内心深处臆想的谢安凝看似暧昧、迷离的眼神,都会令我魂不守舍,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我不知道,中年时代的我会迷上什么,会喜欢何种生活,也不想知道,更不愿意绞尽脑计地去幻想那些不着边际地事。我只想认认真真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把每一天都过得象过年,过得往死里舒服,更珍惜当下和谢安凝在一起地每一分每一秒,因为那比过年还要幸福百倍。
之后,我们便去参观了XX奥林匹克帆船中心。
那天中午,我正在蛋糕店里取之前给老妈定做一个偌大的生日蛋糕,准备下午老妈五十五大寿上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我这惊喜还没发出,老妈却给了我一个惊喜,而且远远比我这个惊喜对她而言,要大。如果我把我这个惊喜比喻成日本人在远东战场上使用的重磅大炮的话,那老妈那个惊喜无疑是美国人在广岛长崎投放的两个原子弹。到现在我还会时常回想起那天的情形,由此这个核辐射对人类的影响之大,可见一斑。
老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叫谢安凝一起来庆祝她的生日,要知道这个意思很明显是把谢安凝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因为平常老妈过生日都是我们三个,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吃那么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如果小时候的话,是一个男人、一个男孩和一个女人。老妈这每年一次的生日也是历历在目地见证了我从一个柔声奶气男孩到一个粗犷阳刚男人的改变,老爸就没那么幸运了,见证他的改变的却是从一个面容俊朗的小伙到如今一个满脸皱褶的老头,而且还是个事事看我不顺眼的古怪老头。我想再过几十年,我也会重蹈老爸的旧折。
当我和谢安凝一同叩响门铃,老妈开门迎接我们的那刻,她又给了我一个“惊喜”,老妈一脸和蔼可亲地握住谢安凝的手,就往里面走,完全没看到这个挡在我正前方比我还要大的蛋糕。
进入房子后,我当即把蛋糕放到餐厅里,大声且拉长地对老妈说,这蛋糕真重!你看……
本以为以此可以引起老妈的注意,没想到客厅里正对谢安凝问短问长的她对此没有做出一丝反应。我此刻的状态,像吃鱼时,刚巧被鱼刺卡住喉咙,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干愣愣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卡尔”跑过来解了我的围,我蹲下,轻轻地抚摸了抚摸它的头,对它说,你看,等会我们吃剩下,都是你的,对你好吧,小乖乖!真可爱!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才刚看了一小会电视,老爸便从卧室里出来,一脸死气沉沉地坐到了我左侧的沙发上。“最近公司都还一切顺利?盈利额上去没?还有别动不动就告诉别人我是你儿子,好让人家看我面子,跟你合作,这样不是真才实学,也不会长久,要让人家心悦诚服地跟你合作,而且一个一个争相抢夺着你们公司这碗“香饽饽”,这样你就算是真正出师了,但即便如此也不可以骄傲,这才是你成功的第一步,第一小步,这里面学问大着呢。林林总总,错综复杂,你就慢慢学吧!”
我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爱理不理地说:“就那样!”
老爸当即站起,火冒三丈:“你这什么态度,有跟自己老爸这么说话的吗?!今天好不容易咱俩碰上面,本想跟你好好聊聊,把咱们爷俩过去的恩怨情仇一笔勾销了,好重新回归到正常。”
我也火了起来,但是我这火比老爸的火没法比,老爸是熊熊烈火,而我是丝丝弱火。“有您这么跟自己儿子说话的吗?什么叫别动不动就告诉别人我是你儿子,难不成告诉别人,我是您孙子?何况我们公司根本就不需要您这蹲至尊大佛罩着,我们还是喜欢我们自己那小山小庙。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才不会到处说我是您孙子呢,儿子呢。您多高贵,我真怕把您给玷污了,那我可真就成万人唾弃的千古罪人唠。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以后我公司的事不用您管!您干您的,我做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气死我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儿子!”
“我要说的不是人话,也是您这个……的话。”我本想说,我要说的不是人话,也是您这个不是人的老爸生成这样的,却未说出口,我心里有数,不能太过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爸爸。
老爸气哼哼地回卧室了。我一脸的得意,其实,我早已经不再生老爸的气了,尽管我跟他依然没有什么话说。只是这种故意让老爸生气的方式让我觉得畅快,总是跃跃欲试,每当看到他那一脸的青筋暴起,我就特满足。
老妈和谢安凝还在厨房里忙活着。我继续津津有味地看起我的电视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