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此时走到我后面,看着我,关切问我怎么了?我赶紧别过头说没事,接了过电话而已,我问她吉他调好没。
她说Dylan在里面调着呢,很快就可以了。我呐呐地哦了一下。她疑惑地看了看我,说:“真的没事?”
我说傻啦,有什么事哦,快进去吧。说完就推着她往里面那录音棚走。在录音棚里,Dylan在电脑旁,手里正拿着那把吉他在做收尾工作。
一会他就把吉他递给楚楚说:“OK!要不要再试试?”楚楚拿在手里,轻弹了几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付钱的那一刻,Dylan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楚楚在一旁尴尬地不知所措。我问可以刷卡不?Dylan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跟他进录音棚电脑旁,他从电脑桌下面拿了刷卡机个按了数字,然后把刷卡机递给我,我输完密码后就出来一张签名纸,他让我签名。我在上面签了还了给他。
整个过程他眼睛都不离开我半点,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问他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楚楚,楚楚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辜负她,她年纪轻轻的,受过伤,在你之前那位是我朋友,但感情的事谁也控制不了,我看得出,楚楚喜欢你!”
“你误会了,我们的关系非你想象的那样.”
“误会不误会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一些人的感情呢来的直接凶猛,一触就来电,有些人的感情就像一锅老火靓汤,细火慢炖才有味道。”他看着在录音棚外面拨弄那些吉他的楚楚。
“我认识楚楚差不多三年了,三年就经历了两段感情,表面上她没什么的,心里其实非常难过,总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特别没安全感的。每次失恋就跑来我这里,喝酒,唱歌,一个人锁在着录音棚里。有时候劝也没办法,她嘴里总是说,没事,没事。”
听到这些,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随后,他拍了拍我肩膀说:“不过你看上去比她之前那些靠谱,至少她这次恢复得比之前那次要快,证明你让她心里踏实。”
我想告诉他我和楚楚是怎么认识,此时楚楚走了进来对我们说:“好了没有呀!两个男人磨磨唧唧的。”
Dylan看着她笑着说好啦,好啦。楚楚就对我说;走吧。
在小区门口,楚楚和我向Dylan道别,他叫楚楚有空常来,转而对我说,也欢迎你常来。
沿着来时的路,我们走过红绿灯,楚楚站停,问我走那么快干嘛。我说太阳晒,脚下汗黏黏的,难受。她问我们去过地方好不好?我刚刚想问她什么地方,她已经叫停了一个的士。
在车上,我问她去哪里?她对的士司机说去红树湾公园。然后对我说:“我们去吹吹风,海边的风。”我一听,不错。
在公园门口我们下了的士,然后走了进去,经过一个开阔的广场,我们沿着海边一直延伸着的观景路踱步,空气中弥漫着那种微微的湿润感,抬头即可看见海面,一阵阵的海浪声,这种新鲜的略带湿润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愉。
楚楚背着吉他包,我在后面跟着。路上擦肩而过的人们差不多都是结伴而行,偶尔骑过来几两单车,这里确实是吹吹风的好地方。我们倚在石围栏看了会海,吹着海风,楚楚把我帮他扎的辫子盘到左边,露出了右耳。我始终是盯着她的背影走路,海风吹来,她用手去拨开一些散开了的头发。
我一直在想Dylan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什么当时自己为什么没底气说出来,我和楚楚只不过说“同居”的朋友而已,“同居”两个字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突然诧异自己为什么想起这两个字,隐隐约约有点暧昧含义。
不知不觉我们沿着一处缓坡走了上去,在一处草坪停了下来。她站在一棵椰树底下,对我说:“Dylan,Dylan和说了什么?关于我的。”
“没什么呀,就是说你唱歌好听而已。”我靠在树上。
“仅仅说了这些?没说我特别疯,特别年少无知之类的?你可不知道,他私底下叫我“疯丫头”。”
“哦。不奇怪。”我笑着说。
“不过,疯丫头也不见得坏事,谁没年轻过呢,年轻嘛,就应该疯狂一把。”我用安慰的语气说。
“可不理解我的人一听会让人不舒服呀。他们会觉得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整天疯疯癫癫的,没个正经的样子。”
她围着树转了几圈,我一直看着海。接着她停了下来,哎了一声就对我说继续走吧。于是,我们下了缓坡草坪,重新回到海边观景路一路走着。
走了一会,我们来到一处没有围栏的开阔地方,楚楚说我们下去走走,顺着大台阶拾级而下,我们到了海边一处石堆,旁边有几个小孩子提着小桶在石缝里抓螃蟹,她干脆脱掉鞋子,坐在一处石头上,把脚泡在海上里。任海浪拍打着脚丫。
她招呼我像她那样,我摇了摇头。只是坐在她旁边。她把吉他拿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吉他弦,那样子好像在抚摸着一个熟睡的婴儿的肌肤。
“谢谢你替我付的钱,我会还你的。”
“当我送你吧,我也希望你能继续做你喜欢做的事,继续唱你喜欢唱的歌。”我说。
她那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我。我低下头捡着小石头,握在手里。
“如果你送给我,我会很开心!不是因为觉得占了你便宜的开心,是因为你送给我的,我才觉得开心的。”她默默地说。眼睛里有一种和海面点点光线形成的焦距。似乎在向我传达一种感觉,这感觉有点让我不知所措。
“你明白吗?”她继续补充说。
我点了点头,看着那几个小孩子在石缝里蹦上蹦下,一会其中一个穿黄色背心的小男孩说找到了,找到了,骄傲地举着一个小螃蟹开心地说。
“苏大叔,你有喜欢过的人吗?”楚楚问。
我沉默了一会,不知道从何说起,在我记忆里,时间有一条分割线,第一条是我18岁填志愿的时候,考试前我一直感冒着,等考试分数出来的时候,我考得并不理想,在填志愿的时候,我只是填了一个容易进大学的科目,工业设计。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一决定,只是影响了我的人生方向。第二条分割线就是在我大学毕业第一次出远门旅行那年,我邂逅了车婉君。对我人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那一年,它影响了我的感情观,整整七年的时光里我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着。以致我对爱情这东西充满了恐惧。
当然,这两条分割线同时影响着我罢了,如果我选择工业设计,那么我就不会在大学四年里少得可怜有女生的班系里独自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听音乐。如果当时出现那怕一个说喜欢我的或者我喜欢的女生,在青春期的我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来一场恋爱。
可惜整整四年,一直没有。当然也不能说没机会,只是我的自尊心一直强烈地提醒我,我的家庭和他们格格不入,囊中羞涩的我早早就在外面做起了兼职。话又说回来,我的性格也影响了别人对我的看法。谁会喜欢不懂浪漫又木讷的书呆子呢,和我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也许了无生趣而已,当我在图书馆或者宿舍里没日没夜地啃那些有些年份的大部头时,他们总好奇地说我是不是立志做什么文人雅士的。
说真的,我对做什么文人雅士丝毫不感兴趣,只是不知道如何融入他们的世界而已。
当遇上车婉君,我才体验到人生的第一场如暴风骤来般的恋爱。这场暴风雨来的凶猛而短暂,以致令我来不及体会什么酸甜苦辣就结束了。
“不想说就不说了,当我没问.”楚楚看我沉默些许。
“倒什么,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已。”我把手里的石头一个接一个地抛向平静的海面,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在海面上跳跃着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掉进海里。
楚楚拍起手说好漂亮,能不能教她。我在石头堆里捡了几个又扁又光滑的卵石递给她,然后对她说打水漂可是要把握好手势,然后是角度,力度。我示范一次后,她低着腰,往海面抛了一个石头出去,依次我们抛了很多次,她越来越掌握了技巧,抛出去的石头越来越远。
她显然玩的很尽兴。完全不知道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