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街道十字路口,我们往左继续在行走,没多久就看到一家写着24小时营业的重庆面馆。
找了靠窗位置,坐下。店里稀稀拉拉没多少客人,就对面坐着一对玩手机的小情侣和左边坐着一个微胖的在吃着干拌面的中年人。我把她拉杆箱放在一边,然后她点了一份重庆酸辣粉,特别吩咐服务员,重辣,本来我没什么胃口只要杯白开水,萧楚楚执意要我陪她吃一份酸辣粉。
“试试呗,当陪我好了。”她那墨镜直勾勾望着我。语气有点无赖,我只好要了一份,特别交代服务员,微辣。
我把眼镜摘下来,从口袋拿抹镜布在擦着眼镜上的灰尘,萧楚楚一边看着我一边笑,那墨镜后面仿佛有一双察觉不到的狡黠的眼睛在审视着我。
“大叔,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挺帅的嘛!有点《重庆森林》梁朝伟的味道。”
“切,别逗我。我有自知之明.”
“真心话,没有半点虚假!把头发理理,再多挤挤笑容就有六分像了。”她说。“你应该试试别戴眼镜的样子!”
“呵呵,不行呀,没戴眼镜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重新戴上眼镜,眼前一片明亮。
“别说我啦,你呢,你大晚上的干嘛戴着副墨镜呀?能看清楚吗?”我指着她那黑不溜秋的墨镜问。
“哦?”她好像突然领会的样子,把墨镜摘下来,然后把波波头型往后面一扯。那长头发如电视洗发水广告般柔顺地散落开来。乌黑直直的头发瞬间齐肩遮着半边脸,她往耳根拨了拨头发,抿着嘴,一双明亮的眼镜定定看着我,有一点柔情似水的样子。我一下子呆住了,刚刚还是非主流的她一下子变得邻家女孩模样。
“喂!喂!傻啦!”她把那假发在我眼前晃了晃,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回过神,重新打量她一番。“你应该不是会变魔术的吧?再不就是《天龙八部》里的阿朱,会易容术。”
“才不是呢,这些装扮都是我去跑夜场唱歌时穿的。平时嘛,就现在这样!大大咧咧,不打扮。”她耸了耸肩。吐着舌头说。
“平时跑夜场多吗?辛苦不?”
“还好吧,就是登登台,唱一两首流行歌曲。搞搞现场气氛。就是东奔西赶各个场子跑辛苦点。”
“哦,收入不错吧?”我问。
“遇到好景,一个晚上跑两三个场,大概有一千多吧。差就只能跑一个场,就几百块。”她说完就把拉杆箱拉过去,利索打开把假发装了进去夹层里。
“每天都有?”
“哪里哦。有这么好光景早就成小富婆啦,一个星期能找到两三家场子就不错啦!我们这样不固定的,吃了这餐没下顿的,没办法,喜欢唱歌。除了唱歌,我想不出我能做什么了。所以呢,是好是坏,自己自知。”
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做喜欢的事,人生不过追求如此吧。
而此时的萧楚楚,应该是有过喜欢过喜欢的人,还做着喜欢做的事吧。“除了唱歌,我想不出我能做什么了”说得多理直气壮的。我突然心里有点小悲哀,我30而立了,居然没有做过一件“除了什么,我想不出我能做什么了。”自己喜欢的事。
没多久,两碗热腾腾的酸辣粉端上来。我们埋头吃着粉。她吃了几口,把桌上那罐辣椒打开,用勺子舀了两三勺子,那碗本来就红彤彤的酸辣粉更一片大红,我眼睛瞪得大大的。
“喂,这么辣还加,要喷火啦!还能吃吗?”我问
“什么嘛,我习惯了!我嘛,重口味!这小儿科.”她一边拌均匀一边说。
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我依然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索然无味了,把筷子放下,喝起白开水。不一会,她的那碗红彤彤的酸辣粉就见底,她抹了一下嘴,抬头看了看我,再把目光停留在我那碗上。
“怎么啦?没胃口还是吃不了辣?”她问。
“没胃口。遇到你之前和朋友聚会,喝了不少酒呢。”
“哦。这样。那给我吃吧!”她一边说一边示意我把我那碗酸辣粉给她。
“什么?不会吧!你还能吃得下。”我把筷子从碗里拿下,有点不可思议。
“可以,可以!”说完,她把我那碗端了过去、老程序,加了两勺辣椒。噼里啪啦又往嘴里送。
我看着她,天呀!什么样的女孩子呀!心里暗自想。
几分钟不用,我那碗她又吃得见底,吃完,抹了抹嘴,一副满足的样子。
“佩服呀!胃口这么好!”我竖起大拇指说。
“吓到了吧?平时吃不了这么多,今天就是想吃!”她苦笑着,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呼呼地呵着气,嘴唇和脸红红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辣得够呛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