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楚以惊人的速度融入我的世界!
在我收留她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她已经和我公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邻居打成一片,老少通杀,连一向整天板着脸的门卫大哥都对她笑脸相迎,我暗暗称奇!更令我惊讶的是,她能在我面前如数家珍地说出公寓附近有哪些店铺卖什么的,对那家店的东西质量又如何她都了如指掌,特别说起买菜,她告诉我,我们公寓对面街口那家沃尔玛超市星期三的牛肉会有八折,而要买日用品什么的就等星期五去公寓左转第三条街的华润百货了,星期五是会员日,可以以超低的价钱抢购10卷装的卫生纸之类的生活情报。
我住在这区整整5年了,居然比不上她来这里不到一个星期所认识的人多,还有对小区周围熟悉程度如此高,汗颜!
我问她是不是以前做过市场调查员的,比如麦当劳的市场调查员那种,随便站在一个街边就可以对这个地方生活习性和消费水平统统了如指掌。楚楚笑嘻嘻的说,那里哦,我17岁就开始浪迹天涯了。生存能力可以秒杀你几条街了,我想想也是。
当然,这种生存能力也是件好事,我们的“同居”生活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融洽起来。
星期五晚上,我回来的晚,下班和一班臭味相投的老友记去中心公园场地踢了三小时的球,然后去喝了一会酒才回到家。
我从酒吧打的回家后,已经是九点多。打开门看见楚楚窝着在沙发看电视,而且看得相当投入,我看了看画面。是我看过不下5遍的日本电影,叫《情书》。我叫了她一声,她看了我一眼应了句:“你回来了。”眼睛马上又转回到电视画面,在书墙中间那台50英吋的电视屏幕上,画面显示的是男藤井树站在女藤井树家门口,他要求她帮他把《追忆似水年华》这本书还回学校时,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看什么呀?”我故意问。
“电影。”
萧楚楚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看都不看我就不假思索地说。她并非无礼,所以我只能默许。我换了衣服,然后去冲凉,冲凉出来在饭厅里就把烫衣板拿出来,往上面放衣服,一件一件地用烫衣斗烫好,再一件一件地折叠好,楚楚依在饭厅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电影看完了?”我问。
“嗯。”
“好看吗?”
“嗯”
楚楚声音呆呆的,看样子她思绪还陷入电影情节里没有出来,我把衣服抱起放在怀里,从她身边走过。她一动不动的,等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她对我:“安,我饿了。”
“晚饭没吃?”我问。
“下午吃了碗泡面。”她幽幽地说。
我皱着眉走去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整整齐齐放着几个牌子的罐头,还有有些乱七八糟的零食。
“萧楚楚,我的冰箱不是用来冻罐头和这些没营养的东西的!”我大声抗议。
“对不起啦,我一个人,懒得做,就将就买这些回来应付了。”她可怜兮兮的对着我说。我一看,心里来气,又用这招。
“在我视线范围内,拜托你不要吃这些垃圾!”
楚楚沉默了一分钟,表情严肃地说要出去,我问干嘛去呢,她说去吃有营养的晚饭去。
我叹了一口气,问她想吃什么,我随便对付着做给她吃,她听了马上笑容满脸的回答说什么的可以。想起前几天买了一块日本牛肉,我打开冰箱在冰冻层把那块牛肉拿出来解冻。
在等牛肉解冻的空隙,我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洋葱、两个青椒、再从橱柜上方拿出意大利面,楚楚斜着头问我做什么给她吃。我说黑椒牛肉炒意面可以不,她开心地说好耶并说要帮忙。
我叫她用锅煮意大利面10分钟,而我把解冻好的牛肉在切片,而楚楚把面放入锅里煮后,就看着我在熟练地切着洋葱和青椒。然后用加少许盐和糖腌制,再加入少许淀粉和1汤匙水搅拌均匀,最后倒入半汤匙油封油,这一连贯的动作看得楚楚连连称赞。问我是不是常常这样做给自己吃的,我说一个人就得对自己好点。
接下来我把意面捞起来沥干,往里面加上橄榄油。倒在加热的锅里来回翻炒,十分钟不到就炒好了。楚楚高兴地拿碟子过来,我把面上盘,然后放上面倒了点番茄酱。
“哇!味道超赞呀!你的厨艺一流!吃出高级西餐厅的味道了!”楚楚竖着大拇指对我说。
“喂,不夸得这么过分好不好?就一般般,我就这个做的好点,其他的一塌糊涂。”
我坐在她对面,她完全没吃相的在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抬头看了我一下。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吃东西怎么这么没吃相呀。”
“有什么不妥,我告诉你,我觉得吃东西是应该很放松的事情,淑女那套细嚼慢咽的我学不来。”
说的挺有道理。吃东西本来就是已经放松自己的事情。
不一会她以风卷残云之势解决掉碟子上的意大利面,然后在厨房洗碗池里哼着歌曲,欢快地洗碟子,洗完碟子又清理厨房橱柜上的残渣,往垃圾桶倒垃圾。我拿着两罐啤酒靠在冰箱上看着她忙里忙外的。那一刻,我觉得做家务的楚楚显得很温柔,她的多面性让我重新审视了她一番。
“我得重新修改我对你的看法,我一直觉得你是大大咧咧的人。”我说。
“大大咧咧的意思是不是可以说是没心没肺的呢?”楚楚问我。
“没心没肺也不见得不好,心简单,人简单,到哪里都是快乐。”
楚楚日有所思的样子,对我点了点头。
洗完东西,我们坐在客厅沙发里喝啤酒。楚楚又重新陷入发呆状态,看样子那电影给她带来一下心灵的触感。
为了让她回到现实,我开口问:“刚才那电影叫什么来着。”
“情书。”
“哦,说什么的?”我明知故问。
楚楚侧着身看着我说,故事是讲一个叫渡边博子,在遭山难事故死亡的未婚夫藤井树死后两年,结束三年祭拜之后,顺道至树的家中拜访。在树的遗物中发现一本记念册,博子因无法忘怀对树的思念,于是按旧地址寄了一封信,抒发自己的心情。这封信竟然寄到一个与亡夫同姓同名的女子手上,而这女子还是的同班同学,两人开始书信来往,博子透过信中内容知道亡夫的中学生活,感到极大的安慰。另一方面怀疑信中的女子是他的初恋情人,于是便按地扯去查个究竟,赫然发现这名女子与自已长得一模一样,才知道这是树爱自己的真正原因。
“电影最感人的就是有一幕是渡边博子跌跌撞撞地奔跑在白雪皑皑的山脊上,对着远处的山峰喊:“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好!”我看到这真的想和她一起泪流满面了。”说到动情之处,她眼眶有点红。
“为什么呢?”我问。
“你想想,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未婚夫因为自己长得像他那同名同姓的初恋才爱上她的,当她明白那一刻,站在雪山下,她也许在询问死去的未婚夫。同样告诉他会好好活着,放下对他的思念,重新开始新的感情!”
“哦。那是有点不幸吧。”我说。
“倒不至于说不幸,应该说彼此深爱过吧,所以渡边博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责怪树的意思,只是死者已去,活着的人更痛苦,放下才能重新生活。”
“所以说呢,换了我,遇到喜欢的人,我会轰轰烈烈去爱!”楚楚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轰轰烈烈去爱?那怕头破血流头撞南墙也在所不惜?”我喝了口啤酒,问道。
“在所不惜!死而无憾!”楚楚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楚楚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光冰凉的啤酒,把啤酒罐丢进垃圾桶里。
“明天星期天,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我叉开话题。
楚楚摇了摇头,拒绝我:“我明天要去看吉他呢,没有吉他我的流浪歌手当不成,流浪歌手当不成的话,我就一直赖上你了,时间长了不好,”
“要不你陪我去?”她问。
我想了想,也觉得明天没什么节目,这个提议倒不错,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在临睡之前,我从抽屉里拿起录音笔,坐在电脑前,每晚上的习惯。睡觉之前录上一段话,我想了想然后对着录音笔说:“嗨,婉君,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好!”。
录完,我按下播放听一遍,然后传到电脑里,再打开一个叫“寻找”的网站,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照片,都是全国各地在上面发布寻人启事的照片,有找亲人的,有找朋友的,也有想找回小学同学之类的,这个网站的影响力挺大的,上面不时发布有些通过这网站找回的人的消息,我在上面登的寻人启事已经整整五年了。却了无音讯,头像更是显示是vip级别。
我把刚刚录的那段音频传了上去。放在私人区里,只有我才可以听到。然后把自己的寻人启事刷新后就关了电脑。
看着寻人启事上面的婉君照片,我心里默默祈祷一遍,希望我能早日找到她,然后关了电脑,上了床上。关了台灯,闭着眼睛那一刻,我脑海里出现在贡嘎山前面的悬崖边上站着婉君。
凄美而绝望地看着我。我缓缓伸出右手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