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中的红色液体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出诡异而又魅惑的光芒,背后响声嘈杂错乱,却让姜芷晗感到无比的心安。寒晨酒吧,是她自己的小秘密,也未曾和任何人说起过,她每次心烦时都会来这儿坐一会儿,解解闷儿,抑或是看看酒吧的经营状况。
任谁也没有想到,酒吧表面上的老板是杨夏,幕后的老板是姜芷晗。
叶辰喜欢热闹的地方,却唯独不喜欢酒吧,从小到大,他从不踏进酒吧一步,因为他觉得酒吧很脏。而现在,她不仅身在酒吧,还是一个酒吧的老板,是不是会更脏呢?
她笑了笑,她那么干净的少年,她怎么忍心他受伤呢?
杨夏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姜芷晗有股莫名的心疼。论年纪,她比她大了五岁,也算是长辈吧,当年她走投无路时,芷晗给了她这份工作,算来,她认识芷晗也有六年了。芷晗一直把她当亲姐姐看,什么事都跟她说。这么多年了,她看着芷晗默默地为她心中的那个男孩儿付出,和别人斗智斗勇,一个人独自受了那么多委屈,从没抱怨过。芷晗总忍不住偷偷去看那个男孩儿,然后每次看见他笑了,她就会乐上好几天,而他一低头,她就会在吧台前坐好长时间。
“看到他了?”杨夏拉了把椅子坐在姜芷晗旁边,招手要来了一杯酒。
“杨姐,他看到我了,也看到欧阳澈了。”芷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杨姐,我是不是特别恶毒?”她平视着前方说:“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他就像一张白纸,而我就像一摊墨水,我不敢靠近他分毫,因为我怕我把他弄脏了。哪怕是一滴墨水也不可以溅到他身上。”
杨夏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她们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杨夏才说:“六年前,我遇到你的时候,那是我刚打完孩子的一个月后。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在工地上意外坠楼,就再也没醒过来。我妈一个人把我养大。小时候,总有小孩子笑我,说我是没爸爸的孩子。每次我问我妈关于我爸的事时,我妈总是什么也不说,坐在窗户边上,一坐就能坐好几个小时。我妈为我受了很多苦,我都知道。可我还是觉得心理空落落的。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他。他成熟,稳重,细心,像一个父亲一样关心照顾我,那时我觉得他应该就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了。所以,我把他带回了家,给我妈看,那时,我想我妈那么疼我,一定会同意的。可结果就是我妈大发雷霆,坚决阻止我和他交往。我妈告诉我,他结婚了,有孩子了。然后我说我相信他,他那么老实,不会骗我的。我妈气的浑身颤抖,把我赶出了家门。后来,我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去医院检查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在逛商场。那一刻,我突然就理解了我妈的愤怒,。他又一次找我时,我告诉他,我看见你的妻子和女儿了。紧接着,我又告诉他,我说我怀孕了。他说他不可能抛妻弃子和我在一起。然后我跟他要了一笔钱,把孩子打了,跟他分了。”
“你后悔过吗,杨姐?”芷晗晃动着酒杯开口。
“也谈不上后悔,我就是有时候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非要跟他在一起,也许换个方式跟我妈说,我跟我妈也不会成现在这样。我回去过很多次,却只敢在角落里偷偷地看她。每次看她多了几根白头发,我都会很心疼。但对于他,我从没后悔过。付出了,也就无愧于心。他给我的伤害也算是成长的代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说是‘爱对了叫爱情,爱错了叫青春。’”杨夏顿了顿又说“芷晗,不管那个男孩子是好是坏,杨姐都支持你。既然你肯为他付出这么多,那多少也证明他有地方值得你这么做。我那个成了青春,但杨姐还是希望,你和他可以是爱情。”杨夏拍了拍姜芷晗的肩膀,问道:“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决定好了吗?”芷晗的眸子忽而变得深邃“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行,我知道了我叫人去给你收拾房间,今晚就先住这儿吧。”杨夏说着,起身向二楼走去。
“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想化作天使,好好守护你……”这是姜芷晗今天在台上演唱时,叶辰唯一记住的一句歌词。
他仍旧记得她说:“叶辰,你要好好的。”时候的样子。也犹记得那时心底涌出来的疼痛,似是无可抑制般地传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坐在校园的长凳上,反复听着那首《天使的翅膀》。努力遏制着内心所有的难过与失落。
陆琛总是问他:“叶辰,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不能看看别人吗?”
可是别人再好,也终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