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嘛!”刘洁甩开李昌杰的手。
“武军,你看头顶。”白水指着头顶。“那是什么东西?”
我抬头看到帐篷顶端有一个别针大小的东西,闪着微微的光。
“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东西两秒钟闪一下,这是不是监控器?”白水说。
“有可能是微型摄像头。”高级强说。
“可能是吧,我们没有隐私了。”我看了一眼李昌杰。
马超拽着一个人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进来。
“给我蹲下。”马超说。
这个年轻人乖乖蹲下。
“双手抱着头。”马超接着呵斥道。
这个年轻人双手抱着头,一脸的惶恐,看着众人。
“这不是疯子拐吗?”白水说。
“真的是疯子拐,他怎么来了?”我说。
“你他吗的是怎么混进来的?给我说,不说我就弄死你。”马超手指敲着他的额头。
疯子拐侧身看了看马超没有搭话。
疯子拐姓阎,他家住在西街烧饼刘隔壁,他从小就精神不正常,他妈就是精神病,他爸精神看上去好一点,后来他妈被车撞死在东街小杂货店门口,疯子拐从小一条腿就不利索,走路有点瘸,一拐一拐的,拐得还很有节奏感,所以人们就叫他疯子拐,渐渐地就把他姓什么给忘了,疯子拐怕水,镇边上有条小河,疯子拐最怕这条河,现在这条河臭气熏天,以前也臭,我爷爷说这条河曾经清澄得如蓝天上的白云,白云是不透明的,我爷爷这比喻让我一直很困惑,我和白水上中学那会,班里几个同学把疯子拐举起来扔进这臭水河里,疯子拐吓得脸都绿的,好在没朝深水里扔,否则疯子拐就被淹死了,第二天,疯子拐就病了,病得不轻,差点死掉。疯子拐喜欢把一只破碗夹在裤裆里,满大街的跑,一边跑一边嘴里喊着,乌拉!乌拉!镇上的男女老幼都喜欢捉弄他,见到他,也会冲他喊乌拉。乌拉是什么意思?没人能解释得清楚。后来有人说这是俄语,冲啊,或者杀的意思,但有人说是西北土语,风来了!风来了!是这意思。
“怎么混进来一个乞丐?”李昌杰说。
“这人是疯子,从小就疯。”白水说。“我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没想到他居然来这里了。”
“精神病也来这里工作?”高级强说。
“他怎么进来的?你在外面看到他吗?从鹅山岭跟过来的?”马超看着我。
“我还真没有看到他,估计他藏在人群里。”我说。
“武军,他住你们帐篷里,你看紧点,别让他惹事。”马超说。
“行,我和白水看着他,不过,还是要把他弄出去才好。”我说。
马超皱着眉头,“先呆几天再说吧。”
“他这身衣服够脏的。”白水说。
马超踢了疯子拐一脚,出了帐篷。
“真奇葩啊,还有精神病和我们一起上班。”老宋说。
“疯子拐,你起来吧,没事了。”我说,“那边有一个床空着,你去歇着吧。”
疯子拐站起来,冲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手指的床边上。
“咦,疯子拐腿好了?走路不瘸了,乌拉!乌拉!”白水说。
“疯子拐,你走过来。”我冲他招着手。
疯子拐朝我走过来时,几乎是拖着一条腿走路。
“又瘸了?”白水惊呼道。“我的天哪,乌拉!”
“你再走回去。”我说。
瘸子拐依旧拖着一条腿走路。
“武军,难道是我眼花了,他刚才走路好好的,这走回来,腿比以前更瘸了。”白水说。
“我怎么觉得今天像是做梦一样,我有点头晕。”我说。
“武军,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出去。”白水说。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高级强说。
我抬头看了一眼帐篷,“小声说话吧。”
“这一粒小药片,果然很厉害,我现在一点都不饿。”老宋说。
“吃了这药片,会不会上瘾?它们以此来控制我们的精神?”白水说。
“很有可能。”老宋说,“但不吃这药片,吃什么?不吃就会饿死吧?”
“死吗?你们会很快死的,老鼠一样的死去。”疯子拐突然说话,“应该死在蓝蓝的大海里,那是耸立的墓地,天使的洁白灵魂将会永生。”
“他这不是一般的精神病。”李昌杰说。
“疯子拐,我以为你死了呢?”白水说。
“我死了?我早就死了。”疯子拐说。
“白水,你理睬一个疯子干嘛,你真够无聊的。”我说。
“疯子?我是疯子?”疯子拐哈哈大笑,“我是地球的疯子,我是人类的疯子。”
有人哭泣着,是刘洁在哭泣。
“哎,哭什么呀,小妹妹。”李昌杰说。
“我害怕。”刘洁说。
“有哥哥在,你不用怕。”李昌杰手放在她肩头上。
“女人,地球的女人,漂亮的女人呀。”疯子拐伸长脖子看着刘洁。
“他们好像没有几个人,我是说看守。”老宋说,“我们这么多人,如果大家想走,他们拦不住。”
“那个大铁门怎么打开?”我说。
“你们这些人啊,第一天还没过完,就想着跑了,人家可是高薪请我们来的。”李昌杰说。“不过,你们想出去,我也不拦着你们,当然我也不会举报你们。”
“那多谢了,武军,卡车进出,那个大铁门是要打开的,我们跟在卡车后面,或者爬上卡车,现在就偷偷溜出去。”白水说。
“好像没这么容易吧。”我说。
“我同意白水说的,现在出去,可能还容易点,再多呆些日子,那就不好说了。”高级强说。“晚上如果有卡车进出,是最容易逃走的。”
“好,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白水说。
“死亡,你们出去就会死亡,想老鼠一样死去,躺在地上,四个手和脚举着。”疯子拐说。
“老鼠没有手。”刘洁说道。
“滚一边去,你这个死疯子。”高级强说。
“老鼠没有手,老鼠没有手。”疯子拐陷入深思,“老鼠为什么没有手呢?老鼠为什么没有手呢?”
“这疯子让我心烦意乱。”高级强说,“能不能把他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