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满脸掩饰不住兴奋的样子,我也好奇起来。
“这是什么?”我看了一眼布包道:“你大老远的就为取它来?”
十四点点头,将布包打开,里头是三只风车。
我不解,问道:“风车?你拿风车来做什么?”
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道:“你还记不记得四十一年的时候,我大年初一送什么给你了?”
我的记忆飘回那个冬日的午后,十四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风车,告诉我是跟着阿哥所里的嬷嬷学了好久才做成的。想着想着脸上便浮起了笑容,“我当然记得,是一只小风车,现在我还保存着呢。”
他听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道:“你还留着?”
我点点头道:“我还记得,那是一只红色的风车。”
“没错!”他说着拿起布包里的一只黑色的风车道:“喏,这是你四十二年的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我诧异的接过风车,“哎?怎么是黑色的?”
“那是你失踪的第一年,你说我心情能好吗?自然是黑色。”他轻描淡写道,随手又拿出一只灰色的风车,“这是四十三年的新年礼物。”
“灰色?”
“还是找不到你,那一整个年都成灰色的了。”他说着笑了笑,又拿出最后一只绿色的风车递给我,“这是今年的新年礼物。”
“绿色又代表了什么?”
“希望,三年期将满,希望你回来。”
我不再说话,将三支风车小心地放回布包里捧在怀中。
十四牵起我的一只手,正色道:“欢迎你回来。”
我点点头,一滴泪水落到十四的手上。
他轻轻笑了笑道:“快回永和宫吧,我还有事儿要去八哥那边。”
听见这话,我心里蓦地发慌,是从这个时候起吗?他要成为八爷党了。虽然不希望看见十四将来的结局,可是历史,我又怎么能改变?“知道了。”我对他点点头,一路小跑向着永和宫去,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十四有个好的结局。
就这样,每日伺候伺候德妃,再陪着胤禛他们说说话,偶尔像小时候那样逗逗十四,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这段日子里,我没有见过胤禩,这也好,其实,我已经不恨他了,若不是他,或许我还不知道胤禛也是那样的爱我,可是,要说原谅,我却也做不到,那三年,即使在八贝勒府过得有多好,它给我带来的伤害也无法抹去。其实想想,最受伤的还是萍儿,我不知道胤禛现在是怎样对待她,或者,是我没有勇气问,但不管怎样,她才是整件事最无辜受牵连的人。
六月底的时候,康熙准备南巡了,这次同行的阿哥只有太子胤礽、胤禛和胤祥。德妃没有随着一起出门,却让我跟着去,说是路上能好好照顾胤禛和胤祥。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还记得上回随胤禛出门,便碰上了地震,这次,不知道又会不会碰上什么倒霉的事儿。
到苏州的第二天,听说晚上苏州河的景色特别漂亮,胤禛便提议要带我去游湖。
夜幕刚降临的时候,他果真来接我了。自己打扮得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给我准备的衣服竟也是男装,还是跟班小厮的,这个四阿哥,还真像个要做皇帝的。我哼了一声,把衣服丢在桌上道:“喂喂喂,你什么意思嘛!让我穿得像个小跟班儿一样!我才不要。”
“那可不行!”胤祥的声音传来,我一扭头,见他站在门外,“小玉,那可是四哥选了好久的衣服。”
“他选了好久?”我拎起桌上的衣服,“你难道想告诉我,他思来想去,觉得这衣服最适合我?”
胤祥笑了笑,接过我手里的衣服道:“对啊!四哥是想了好久,才调中这套最——难看的衣服。”他还特意强调了难看二字。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向他。
胤祥摇摇头,“这个啊,你自己问他吧!”他朝胤禛摆了摆手,“今晚你们去游湖,我就不凑热闹了。我得上夜市去给以轩和忆蓝买点儿什么,走了我。”
我分明看到胤禛狠狠地瞪了胤祥一眼,他这是怎么了,还有……“你说!”我指着胤祥放回到桌上的衣服,“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这会儿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然后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立刻乖乖的换了衣服,随他出门。因为,即使他说得很轻,我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我的玉儿,再美也不要别人看。”就冲他“我的”两个字,扮丑也认了!
出了门就发现街上特别热闹,一打听才知道今日竟是七月七,那不是中国的情人节吗?我异常兴奋,那么今天,我和胤禛也算是约会了。
胤禛牵着我的手道:“傻丫头,乐什么呢?笑得那么高兴?”
我放开他的手然后挽住他的手臂道:“约会啊!当然高兴!”
“约会?”他像听到了一个新名词,“这词儿新鲜!你啊,小脑袋瓜里整天就盘算着这些?”
“哪有?”我拉着他往湖边跑,“快点了,春宵苦短啊!”
“啊?你说什么?”他忽然停住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春……啊!”我意识到自己用错词了,真是的,什么不好说,怎么就用了这四个字。我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那个……嗯……我说……啊!春天真好!”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是是是,春天真好,可是现在是夏天啊,我可看不出你说的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明知我是说错了话,还取笑我!我撅起嘴道:“好啦,我刚才说错话,你就当没听见嘛。”
他又牵起我的手,“好,我没听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我已经能看见船了。”
我随着他向湖边走去,觉得心里有什么就要满满地溢出来,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着。
船在湖里缓缓的行着,我靠着胤禛的胸膛站在甲板上,看着湖边热闹的集市,湖上灯光闪烁的船只,还有,天上闪亮发光的北极星,柔柔道:“胤禛,你说我们能不能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
“不会。”
我抬起头看他,心里有些酸酸的,“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止一辈子,我们会生生世世都像现在这样。”他的眼里充满柔情蜜意,很认真地说着“胤禛方式”的承诺。
我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我相信他,再也不会否定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