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织女之父母姊妹皆来洞中相聚。家人依次进入洞口,织女正在专心织布,并未察觉有人来,且疲面可见。
母亲上前,说道:“阿芝,先歇息一下吧。”
织女见母亲和家人皆来,停下手来,欢喜地叫道:“阿母!阿爹!阿姊!阿妹!”
一家人脸上都堆满笑容,气氛好不怡人。母亲道:“阿芝,有一紧要事同你商量。你且先坐下!”
织女立马坐定,问道:“母亲所谓何事?”
母亲面容严肃凝重,道:“今有尹太史三位公子亲自携媒人来家提亲,其长公子要聘娶你阿姊,三公子要聘娶你阿妹,那二公子则要聘娶你。”
织女听罢,心中大惊。这么突如其来地事情着实让她心里不轻松。母亲深吞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三位公子皆相貌堂堂,性情温雅,有才又有品,不同往日那些油嘴趋鹜的公子。尤其那二公子身高八尺,仪容潇俊,谈吐鸿儒,举止朗健,风度不凡。真是世间女子梦幻之良偶哟!”母亲看起来心里很满意尹超做自己女婿。母亲心想何况尹家有财有势,女儿们嫁去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受外人欺负,所以一直连说带劝的。
织女也猜到母亲心思,说道:“母亲应知我心,我素性不好官宦子弟。我喜欢山里乡野生活。我不愿幽困于堂皇高墙之中,慑于夫君威严之下。”
母亲又劝道:“你阿姊阿妹皆已见过三位公子,各自互称心意,你姊妹已应允这婚事。你何不去会一会二公子,或许他这个人真称你心意也未可知。”
织女面泛忧色,说道:“女儿不孝,实不愿会见,不想闹得场面尴尬。”
母亲面泛难色,劝道:“母亲怎会害儿啊,二公子确实仪表堂堂,翩翩公子,实乃梦幻之男子,何不见一见再说?”
织女拗不过母亲,回道:“母亲大人,只此一次。以后若再有此事,母亲定要抵挡推托。”
母亲面露喜色,笑道:“母亲料定必不有下次,此次定称你心意。”说完,母亲得意地笑了。
于是,织女随父母姊妹返归家中,姊妹见尹卓尹超皆羞涩而笑,面泛微红。尹卓尹越看着她们,更是美笑如花,喜不自抑。但只见织女在姊妹身后,婷婷而立,娴静无言。尹超见到织女,脸都惊呆了,眼睛都动不得了,不肯信人间竟有这等美若天仙的女子。尹超面目不禁失态,目中则只见织女冰容如玉,楚腰纤纤,素裳轻曳,仙质飘然。一时心中神游飘幻,忘却如何启齿交谈。
顷刻间,尹超缓下心神来,回到自己本来风范。织女并未直视尹超,只稍稍斜睨一下。心下自有一番景象,先浮现尹超露痴盈幻的面容,而后又见其静心自若、仪止儒雅之态。俨然一翩翩君子!
媒婆将尹超一切表情看在心里,未等他人说话,媒婆先亮出其利嘴功夫,说道:“哎哟!这真不愧为名扬天下的大美人啊!莫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难怪把我们二公子的神魂都给迷走了!”
话未说完,织女已满面羞潮一阵阵,尹超更是面红耳赤,不敢抬头。媒婆只不过是将尹超心中所想而未敢言说之话语一一说出来,又见织女单纯羞臊,继续说道:“姑娘这等佳人也只有我尹二公子才能配得。且不说太史之家尊贵富硕,就单凭二公子之才品人貌,与姑娘也是天生绝配。你俩不只是郎才女貌,还又是女才郎貌。真是一对儿才貌双全的天赐眷侣啊!这等姻缘上天注定了的,不能错过了!”
媒婆绘声绘色,尹超心中早已乐心神往,织女则羞涩万分。织女曾未见如此能言善道者,心中甚难适从。又见尹超品貌不凡,气质风雅,心中未生厌感,亦未燃情愫。
织女正无所措之际,尹超笑道:“敝人早闻姑娘声名,市井乃传如仙女,一直思念姑娘之美,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姑娘比仙女更胜。尹某发誓此生非姑娘不娶!”
“公子不必嘉奖于我,我乃一平常民女,全无外人所道之美。公子莫如此发誓,让民女为难。”
“今日我三兄弟携媒人来此,乃表我三兄弟之至诚之心,望姑娘能接纳于我。”
“公子仪表不凡,乃天下女子所好也。切莫误于卑贱之女也”
“我曾未以家室身份来识女子,我素不喜显贵女子之骄奢轻浮。姑娘冰质灵慧乃我所好也。望姑娘成全”
“非公子不好也,乃民女命薄尔。”
“姑娘既如此绝决,我不可强逼,但我一生只等姑娘一人。”
“公子且莫要如此,岂不让民女负疚一生?”
“今生已认定于你,纵死亦无悍也。姑娘不必负疚。”
媒婆见此状况,实在不甘,插话道:“二公子乃京都第一美男子,令天下女子痴梦也。姑娘拒之,岂不让天下笑耶?”
织女回道:“民女乃一僻塞织工,并不在意外人笑我愚。”
媒婆引诱道:“那太史之家尊贵荣华,姑娘就不动心?”
织女不为所动,说道:“民女以织布谋生,幸得饱腹无忧,以黍稷蔬果为食,以甘泉野露为饮,并不慕钟鸣鼎食,荣华富贵。”
织女的话语让媒婆语塞失巧。媒婆再无引诱之资,亦是黔驴技穷,束手无策。媒婆琢磨着世间岂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心里甚是不解。尹超听罢织女之言,愈加对她心驰神往、迷恋不拔。织女父母早知女儿内心坚韧,不便多言。尹超一行人只好别过,一路上尹卓尹超皆安慰尹超。尹超却并不过于伤感,乃以识得如此绝色又性格独特的佳人而独自庆幸。媒婆在旁一直牢骚,尹超让其住嘴,而后一行人敬肃无语,平安回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