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芳华,红颜枯骨。转眼,我们已经到了开始枯萎的年龄。容颜什么的太不抗造了。十年前白衣飘飘,追求者不计其数的我何曾想过今天吃狗粮的滋味......
哥也是有觉悟的一批人,英年早恋的时候,很多人还不懂什么是爱。其实那时我也不懂,只知道喜欢就去追求喜欢的人,用自己默默关心的方式,循序渐进,直到相互坦然的接受每天一起放学回家的行为,我把这定义为搞定了。
那么,到了今天,发生了一些变化,思想的成熟伴随着年龄的成长,年龄的成长磨灭了冲动和激情。一切不如从前,从前可以霸气的说我要送你回家,而如今聊聊微信的勇气也要取决于天气状况、心情、温差、时间、手机电量等看似毫不相关的前提下择机而动。
我老了么?不,是世界变了。有点儿追不上时代了,呵,可能是要成为第一批被淘汰的80后。从前的女孩儿喜欢单纯的男孩儿,或许他们帅气,他们阳光,再或许他们会踢足球,篮球打得好,也有可能是帮你捡起一本书,抬头微笑的一个动作。故事开始的可以很有诗意,也可以从一首诗,一张纸条开始了一段故事。而今天,大家只朝钱看。
今天我抱着死灰复燃的心情坐在咖啡厅靠窗的角落,等那个别人给我介绍的陌生人。没有焦虑的心情,这可能已经是第100次相亲了,或者是120次,无所谓了。拍了张周围环境为背景主要衬托我衣服颜色和发型的照片,发给了迟到的女人,以便相认。如果她不迟到,我还可以称呼她为女孩儿,可是我比较讨厌迟到的人,我不计较,但是心里已经给她扣了30分。
我给她点了杯加冰的花茶,外面比较炎热,咖啡厅还好有空调。我盯着花茶杯上凝结的水珠,一点点变大,顺着杯子的花纹滚落,晕染在桌面上。一滴,两滴......突然想起很久年前北漂的日子,经常坐在阳台的大纸箱上面喝咖啡看北京的日落,那咖啡杯的水珠就这样晕染过那木质的窗台。
死寂的咖啡厅放着懒散憨厚的歪果仁歌曲,四点多的夕阳照在我的脸上,感觉灵魂伴随着音乐出窍了,他躺在天鹅绒的床上,身体陷入棉花里,温暖而惬意。眼皮上下不自觉的相互摩擦,摩擦......微微模糊的看到了一位身材婀娜匀称,穿着淡雅清纯,皮肤白皙的少女缓缓朝我走来。我微笑了,每次梦到美女我都会丢脸的露出猥琐的笑容,这次也绝没有一点儿掩饰。
她坐在了我的面前,是的。我立马精神了,收起了猥琐的微笑,换成庄重礼貌的微笑。
嗯,扣除刚才的30分,我给她打90分吧。
相互打了招呼,她喝了一口花茶。淡粉色的咬唇妆印在吸管上,唇纹清晰可见。很少见女孩子画淡淡的咬唇妆,让人欣悦。可能是我没说话的缘故场面多少有些卡带,她有些拘谨的用手摸了摸自己二次元的刘海儿,这样的刘海儿很招人喜欢。我记得我给我最小的妹妹也剪过这种参差不齐的二次元刘海儿,她去理发店理发的时候理发师都不知道什么是二次元,我小妹妹还给理发师普及了知识。
“这个点儿路上很堵车吧?”我微笑的说。
“嗯呐!特别的堵!我一向守时的,就今天堵在路上了”她脸色由红转粉。
“一向相亲很守时啊?”
“才没有,这是第一次”她笑着说,脸色又开始变红。
这是一个还知道羞涩的女孩子,社会经验和感情阅历也不至于轻车熟路。看得出来,堵在路上是假,在家精心捯饬捯饬才是真的。不过能化出看起来没怎么化又特别好看的淡妆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简单的了解了下相互的情况,这就已经坐了快半个小时了。加之之前的等待的半个小时,和夕阳的照射,懒散的迷迷糊糊,这困的脑袋一片混沌,已然不知所云。她也放下了拘谨,开始问东问西,其实翻来覆去就是问我有啥东西。从我脑子翻译过来就是问房子有麽,几套,在哪,多大?每个月能赚多少钱?父母每个月能开多少……
我脑子里一半是咖啡厅的音乐,一半是过去和初恋开心的吃凉皮儿,她给我喂她妈妈给她带的饭,喂我的每一勺,都有肉有菜有大米。坐在我面前这个女人,仿佛像是老式幻灯机里的人物,漂亮的脸蛋儿,却只有动作没有声音。一点儿也听不进去那些俗气的套话,可是我还是把目光放在了她眉目之间和唇齿之上,给她一种静静聆听和思考的感觉。
又过了半个小时,水都喝干了。我也饿了,问她想吃点儿什么。她说她在辟谷,过午不食。
“减肥吗?”我好奇的问。
“不啊,参加了一个辟谷班儿,清肠的健康辟谷”她有气无力的说。
现在的人也是真是逗,瘦的减肥,胖的吃。动不动还都学那些高僧大德世外高人辟谷。可都忽略了人家辟谷的前提是具足了初识、聆音、破望、知微、勘心的境界,已经到了登堂的的层次才开始辟谷闭关修炼,最后达到舍归、造化、飞升。都是一群尚未初识根基巨浅的普通凡人,被一些营养骗子用偷换概念的的理论聚在一起,不参禅悟道,却饿着减肥。此等尔尔略略略。
“哦,好吧。那我们看个电影去吧?”我提议。
“好啊,好久没看电影了,有什么好片子?”
“等我翻翻”
我掏出手机,打开微信钱包电影票。这种约会的情况下,选片儿很重要,既不能找恐怖惊悚的让她回家把不良情绪都算在我们约会的气场里,又不能找悬疑斗智的烧脑感觉跟我在一起特疲劳。翻来翻去,只剩下一个喜剧片儿了,轻松愉快,分手也快乐。
买了两杯饮料,我问她吃爆米花麽,她说好呀,总共花了我六十多块钱。万达影城抢劫了我,可是不是我心疼钱,我想起前女友和我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我给她买什么她都不要,阻止我说太贵了不划算。看电影也要在外面超市买饮料零食。唉……人这种生物,真的不能比较,一比较就有种想回家睡觉的冲动,这样算来还没开始就得结束。
我买了第四排中间位置,一般情况下我买票都是三四排,坐的太远就不如回家看电视了,没有观影效果,况且我微微近视。第一排的女孩儿在埋怨男友买的太考前,一脸板儿砖。两人换到了我前面的第三排,刚好没人。记得前一阵子和姐姐妹妹去看电影,一对儿情侣也是买的第一排,那男的朝她女友说“你怎么不瘠薄买个小板凳坐前面儿看呢?”
想到这儿我呵呵呵的又笑了。她扭过头问我
“怎么啦?”
我说“开演之前我先热热场,免得脸抽筋。”
她噗嗤一声笑了。人丑没办法,没人愿意多看两眼,可她一笑起来,我都不想看电影了,太好看了。就连影屏上正在播的广告“去补水,释放你的美……”那女的在她面前都相形见绌。小酒窝就在嘴角边儿上。啊……幽王烽火戏诸侯,只因一博褒姒笑。笑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语言。
电影开场了,我脑子里还停留着她的笑。因为坐的近,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水味儿,好像在哪闻到过,好亲切,熟悉又令人陶醉。脑袋开始展开搜索,想起来了,是我妈常用的紫罗兰粉的味道,闻了我三十年,难怪。但是她一定用的是香水而不是粉,脸上没有粉痕,味道清淡不浓郁。
还是安心的看电影吧。第三排那男的甚是讨厌,总扒拉那破手机,翻微信朋友圈,晃的我眼睛无法集中注意力。是看电影来了还是换个场所吸食大烟?她女友也不管他,任他没完没了的扒拉完朋友圈扒拉群。我用脚踹了他座位一脚,他可能感觉到后排的情绪,把手机不情愿的揣了起来。我身边儿这个紫罗兰用手晃了晃我的手,惊恐的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踹。我微微一笑,身体陷入座椅,心里又陷入沉思。
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其实很多时候麻烦都是不能忍耐下自找的,但是身边如果有个知书达礼,深明大义之人随时提点你,总比煽风点火,或者放纵你要好的多。这一局,我身边的紫罗兰胜了三排的呆瓜女。
又想起初恋,是不是挺不要脸的,初恋都结婚生子了,高中后再无联系,在饭店见到一次也没有过哪怕眼神的交流。想起的只是事儿而没有眷恋。那时候因为班里有个小子总聊骚我初恋,我就约他下课后操场谈谈,其实就是要揍他。我初恋得知此事在课堂上就哭了起来,给我传条让我不要打架让她担心,还教导我同学应该和谐相处。于是他躲过一劫,下课只警告,没动手。
这电影到底演的什么?其实我都看了,并且还深入分析了剧情和角色的内心旁白。我的脑子可以同时做很多事情。有时候专心致志目不转睛的做一件事情,可周围人发生的一切哪怕心理动态我都了如指掌。就是装傻傻不知道。虽然也偶尔波澜壮阔,浩然正气凌驾于怒气之上,可绝大多时还是微尘动而不动,时刻保持一颗禅心,平静如水,思而不语,延寿之道。
电影散场,紫罗兰面带微笑要起身,我抓住她胳膊又拉她坐下。这是我一向的习惯,听一听片尾曲,好听就摇一摇。然后等着排队散场的人都走光我再走,免得俩小时电影都看了还傻傻的排队不听片尾曲,这是不完整的观影。
“不错吧?乐的我脸疼。”她笑着说。
“玻尿酸打多了,我就胃疼”我逗她。她打了我胳膊一下。我还在摇一摇,信号不太好。人在大笑之后往往都会陷入空虚,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一场喜剧后的人,很难再有什么能让他们满足,只能等待降温。
我们走出电影院,一路电梯到外面只说了一句话
“我送你回家?”
“好的啊”她微笑的说。
‘好’是情绪低落,‘好的啊’并不一定情绪高涨,但能看出是礼貌有佳,这样的人有修养,常会替对方考虑心情,避免让对方感到失落。在出租车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聊。司机的对讲哇哇哇不听的响着,都是些张海迪作报告的残废嗑,声音刺耳,旁若无人。中途要点烟被我及时制止,下意识我也看了看紫罗兰,断定她也不吸烟。
把她送到家门口,说了再见。她没上楼,谢了我,还回头目送我,让我觉得些许温暖,真的是个有教养的好姑娘。我又打了个出租车,往家走。一路上霓虹辉煌,车里的电台播放着那手“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那是一首我北漂时满载心碎的歌曲,失恋时曾坐在安贞桥路旁的马路牙子上听的哭泣。
如今,我却笑了,只要回到了家,有妈妈在,什么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