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谢谢你……”
过了许久,立在她身边的墨鸢姑娘才敢小心地开口,一旁明远早已赶来,亦是一脸愧疚,“若不是大姐姐你,我们俩就活不到现在了。”
“没事。”听见旁人安慰,廉贞这才回过神来,“行走江湖,量力助人,乃行侠根本。”
“你受伤了,一个人走再碰见什么麻烦会很危险。”墨鸢见廉贞身上挂有血痕,想来是刚才打斗中受创不轻,便小心扶她起来,“你要去哪儿,不如我们和你一块儿吧。”
“去……去云城。”廉贞摇摇晃晃地站起,忍住身上伤痛,缓缓前去抱起战狼躯体,“我,我想安葬我的朋友,要……要不同路的话,你们先走吧。”
“别啊,正好,我们去云城。”墨鸢听罢,眉上闪过一丝喜色,“我们也去云城有事,不如同路,我们彼此还有个照应!”
“那……便多谢了。”廉贞轻笑,疲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亮色。
“好了,我们就算朋友了!”墨鸢姑娘朗声道,“我叫唐墨鸢,他叫明远,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廉贞。”廉贞礼貌应答一句,便转身费力去抱战狼阿灰的尸首,墨鸢明远相视一眼,一起上前帮她。
“阿灰,阿灰,愿赤征上神保佑你,今生安息,来世转生良家……”数抔黄土掩埋昔日良伴,廉贞双手合十,于爱骑墓前双膝跪下而拜,满目虔诚愧疚之色。
“墨鸢姐姐,她看起来好难过。”一旁的明远看着廉贞对一只骑兽颇为上心,不觉生惑,便拉拉身边墨鸢的衣角,望她解答。
“你有所不知。”墨鸢压低声音,“这是各个门派的规矩。我们华邦有五个门派,有各个的信仰和规定。其中昆仑生于北疆雪山,手金麟上仙护佑,门规严格,最强调清净”言于此处,她不禁气得一脚踢了下边上的石子,“我……他们的本领多为各式各样的剑法,出手讲究个大气和规范。跟我们相对的是中南部的姬水,传说有赤灵上仙所创,那儿是医武并有,出了华邦不少名医呐。那里的规矩也比较多,我好像记得是要求弟子们温和儒雅敬畏生灵什么的。这个姐姐所出的门派啊,是位于咱们西南密林的九黎,开山长老是赤灵上仙的哥哥赤征上仙,那里的人们时刻与动物相伴,最崇拜狼和大大小小的毒虫……”,说到这里,她不禁又一个激灵,一边的明远也是好生费解,墨鸢调整好态度,又说,“他们门派里,好像没有太多要求,我就只知道,他们崇拜速度力量,善用双刃。至于中原地区的荒策吗,我知道的更少,就只知是由太一上仙创造,会用长枪,力气非常大……最后那个聚义会嘛,我是真不清楚,不过他们的创始人好像是雁游上仙,好像弟子都是用刀的,但……诶明远你有再听吗?”
墨鸢一口气说了一通,突然发现身边的明远却不见了人影,正恼怒着,耳旁突然这孩子的呼告:“对不起了墨鸢姐姐,不是我不想听!是这姐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墨鸢惊叫一声,赶忙停止介绍跑去查看,就见那廉贞双膝深陷泥土,两拳紧纂,豆大的汗滴滚落,身体不住颤抖。
“怎么这样啊,刚才不还好好的吗!”墨鸢见状也下一跳,手忙脚乱地靠近她,“是不是身体上哪里不舒服?还……还走得动吗?”
那廉贞眉头紧缩,身形剧烈颤抖,嘴中更是难言一字。明远见了,不由心酸,“好了墨鸢姐姐,你别问了,我看她是疼得够呛!”
“那,那我们总不能怎么干坐这啊。”墨鸢见廉贞痛苦至极,心中也是难过,“这样吧,”她小心提议,“我们一边一个地搀着她,然后一路喊人救命,这里应该不止我们仨吧?”
“嗯好。”明远本就没什么主意,便连声同意,二人上前,一边一个地架住廉贞,墨鸢勉力昂头喊到,“来人——救命!”
“来人——救命!”小明远也伸直了脖子连声呼喊。
三人一路踉跄,直走到金乌西斜,月上天穹,明远年龄小,嗓子早冒烟了,“墨鸢……咳咳……墨鸢姐姐,我估计不会……咳咳,有人来了。”
“应该是。”墨鸢叹气,一手探向廉贞鼻息,“还有点气儿,今天我们便在这里歇息吧,我们可要抱紧她,决不能让她受了凉。”
“墨鸢妹妹!”正说着,廉贞突然抬起头,继而凑进墨鸢耳边虚弱道,“好,好像有脚步声啊……”
“嗯?”墨鸢闻言,赶忙抬头看去,极目远眺。就见不远处的丛林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来人啊!”墨鸢用尽力气大喊。远处脚步的主人似是听到了她的呼喊,行进的步伐立刻快去数倍。少顷,一个青色长衫,束着头发,腰背篮筐的少年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你们怎么了?”来着声音虽洪亮有力但不失稚嫩,俨然是十三四岁少年,“有伤员啊!”
“是啊,这位朋友,麻烦你收留我们一晚吧。”墨鸢站在明远廉贞身前说道,“我与这位小兄弟还好,可这位姐姐却是身受重伤,不能拖延啊。”
少年转眼便看见了在明远搀扶下奄奄一息的廉贞,当即伸出手来相助,“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他温和一笑,修长的双目对上墨鸢急切的双眸,单手握住腰间,一把青色如意微微闪光,“我们姬水医家便是来救人的!”
“那多谢你了!”墨鸢激动不已,来者将背着的竹筐移至外侧肩膀,继而一手便架起廉贞。明远不放心,上前帮忙,托住廉贞身子另一侧。
“谢谢你们……”虚弱的廉贞感到两股力量相扶,顿时信心增加。
“别急着谢我,等会儿你见了我师姐就该谢她了。她一定有法子医好你的!”少年身材高劲,力量似是不小,担着廉贞的体重和满满一筐草药却仍能步下生风。
“这位朋友,我来帮你背药筐吧?”墨鸢见少年身负两物,便想帮忙,哪知后者直接笑拒,“没事,我这么高个子,可不是白长的。”
墨鸢听着他风趣的话语,竟忍俊不禁。“你这个人真有意思。”
“我在师门之时师姐都怎么说我,不过现在啊你们可要先跟我这个有意思的人去我住处了。”少年回答仍是轻松风趣,几人一路彼此介绍交流,心情稍稍放松,不久便来到一幢木屋前。
“不用怕,咱们直接进去。”说着,少年便敲关闭的木门,片刻后,门便已开,随即便是一声细语关切,“岩澈啊,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这几位是……”
少年看向开门者,恭敬笑道,“好师姐,我今天可是作了大善事了……我在山间救了这位墨鸢姑娘和她的朋友。墨鸢姑娘……墨鸢姑娘你怎么了?”
少年不解地看向身边,只见适才还外向活跃的唐墨鸢顿时像换了个人一般,一脸惊恐,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开门者身后的另一个身影。
刹那间,一声冷冽的男音便从屋内发出——“严如韫,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