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刚刚开门,便被候在外头的众人围住,好好打量了一番,见其未有受伤且状态平静才稍稍放心。屋中老者随即将众人迎入屋内,收拾了两间屋子供住。
一行人终于在玉衡二人的努力下有了暂且安歇的机会。晚饭后,谢过老人的招待,几人便分往老人安排好的两间房中休息。
“看我说的如何!你们一个个,都是瞎操心。”岩澈听罢玉衡今日所做,好不兴奋,当即向一旁的如韫炫耀起自家师姐来。如韬再次领教玉衡本领,不由更为赞叹,“你们姬水出来的都好生厉害啊,医术在手,可以自己医病,还能保护别人,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韫世姐有所不知,我们姬水可不只是医理这么简单。”岩澈见如韫感兴趣,连忙兴冲冲地介绍起来,“姬水技艺,粗分两种,细分三种。入门弟子二者都学,入门五年上者,可选择专精。比如我,性子毛糙,不适合修医,便主练最适合自己的御风武学,而玉衡师姐胆大心细,又对植株敏感,肯定学诊治疾病的内理。而我先前给你提过的秦家师姐,生来活泼有志,最厉害的是,她一点也不怕血,不怕腥,所以就修习了姬水医学中处理外伤的外理。后来她从了义军,也算是发挥所长了。”
“嗯……”如韫听得津津有味,也应道,“说来也是,每个门派,所学技能都复杂深奥,远不止江湖传言那般单一。比如我们昆仑,世人都说,我们是'剑门',用剑一流。其实他们都知之甚少。我们的武学,大体分两种,一种是剑法,另一种是气功,当然,还有许多杂学技艺。我如韬师兄,之前剑法是全门的骄傲,而且,他还把师门的杂学技艺都练熟了。他马术好,而且,箭法也准,绝对可以跻身于一流弓箭手……”说起如韬,二者表情都凝重不少,如韫连忙转换话头,“我们俩还有个大师姐,名叫严如祎,和我俩一样,是孤儿,随玉清长老的姓。如祎师姐剑法也很厉害,但是她所练的气功才最无敌。她会隔空御剑,就算数米外有人欲害她,她也毫不担忧。”
二人正叽叽喳喳聊着,突然听得耳边传来对话之声。
“今天多亏了你。”后院里,如韬玉衡翻整行李,昆仑修士先且开口道谢。
“哪儿的话。”玉衡柔声回应,“我能做的,就是好好护着大家伙儿。就像你们今天在门外紧张地护着我一样。”
“你叔父、姐姐、唐大哥,还有那小师弟,都是重情重义之人,我能看得出来。”如韬转过头,正对着玉衡,眸中有光点闪动,“能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严如韬三生有幸。”
“玉衡,褥子找好了吗?拿不拿得动?”如韬话音甫落,就闻身后传来喊声。原是廉贞从屋子里走出,站在衡、韬二者身后。玉衡见姐姐招呼,随即应答,“我拿的动,你好好休息去吧!”
“什么嘛,廉贞姐真是的!”过道中偷看的如韫见廉贞搅局,气得一跺脚。身旁的岩澈也应和,“就是嘛,人家聊得好好的!”
“好好的,什么好好的!”突然间,一句半是戏谑半是训诫的声音传来,惊得如韫两人一哆嗦。回头一看,居然是唐文柏负手而立,面带调侃之意,“怎么,是不是我也打扰你俩了?”
“没有没有没有……”如韫尴尬地笑着,吐吐舌头,“唐大哥来得正好、正好……”
“行了,你这丫头,鬼灵精一个。还有小兄弟,你的精力不少啊,和我划了一天,怎的非但不困,还有这闲心说笑?”
这下两人都没了说辞。唐文柏突然大笑起来,双手分拍二人肩膀,“你们俩还小,赶紧趁早睡吧,有的事儿啊,你俩还明白不过来呐!哈哈哈……”
歇了一晚,几人便向老人辞行。老人好生不舍又颇为同情,就又赠他们几份干粮几件厚衣,还小心叮咛,“现在地上世道不太平,水上也一样。我有好几个旧友,便是在出海时被水贼打劫了的,据说都是桑岛人干的,他们船上好挂些风铃,那声音真瘆人……”
“多谢了,我们自会小心,您莫忘了照顾夫人!”玉衡谢过老人好意,便随大家一同上船,又向藏天进发。
行了半晌,流水逐渐缓去,四面环境又更几迭。水面宽平,但尚可见岸。四周已由宽广湖域转为临山之河,跳过粼粼波光,能得见对面高地。
廉贞盘腿坐在船头,凝神打坐。她自幼对自己要求甚严,无论是九黎武学还是生母、李乾所授的聚义招数,她都一丝不苟地学之,练之。她资质较之玉衡,并不突出,在同门中也是泛泛。然她硬是凭着素日来的勤修苦练将本事提到同门中的榜首。她是女流,力道有限,故难以将对气力要求极高的风雷法术修至顶峰,然其身形灵巧轻盈,听觉极佳,使起九黎门中“兼取百兽所长”的匕法却是得心应手。
蓦地,正盘腿合目的廉贞在瞬间睁开眼睛,向舱内道,“叔父,对面的高岸上,好像有呼救之声!”
“呼救?”李乾听侄女说出这二字,当即一惊,恰巧船也向对面驶去。船尾岩澈听见廉贞所说,以掌化拳,一式“御风行”使出,船行速度大大加快。
“救命——救命——”距离一近,呼救声就越发明晰。那喊声尖而凄惨,夹杂哭腔。李乾、如韬双双出舱,极目远眺,就见对面高岸上,有一素衣女子拼命奔跑,后头却有数人穷追不舍。那女子见走投无路,便尖叫一声,纵身跃入水中。
“文柏,岩澈,快些,咱去救人!”眼见那女子在水中吃力踩水挣扎,几人心皆悬起。岩澈索性跳入水中,向那女子飞速游去。唐文柏也奋力摇桨,后将船桨向两人伸去。
“坚持住……”岩澈一手搂紧女子,一手找上木桨。廉贞等人纷纷相助,终将那落水女子拉上船。
水中女子暂且性命无虞,但岸上众人却是骂骂咧咧个不停,其中一位女子,声音最为难听,“小贱货,小瘟神,死去吧,别给家里人找罪受!”
“这群人怎么这样说话!”廉贞听罢,怒火中烧,速速直起身子,想回敬回去。好在玉衡一把握住她腕,劝道,“阿姐,算了,先救人要紧!”
廉贞向着岸上恨恨地瞪了一眼,后跟着玉衡折会舱中。那落水女子已被安置舱里,面色苍白,唇色青紫,身体不住发抖。
玉衡见状,赶忙按压其前胸,见其大口吐水,呼吸也更为平缓后,才松一口气。然一口她脉,姬水女修却又紧张起来,“糟糕,她脉象虚弱的很!”
“水中环境不稳,风险大,岩澈、文柏,咱们赶紧靠岸,找个安稳地方好好医她。”李乾听罢,即刻下令,几人一道,将船迅速驶向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