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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初醒 弱者

江诚飞奔出校园,一路上不管任何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只顾埋头疯狂奔跑。

此时是饭点,所以校门开启,不限制学生外出。

而在出了校门后,江诚便没了目标,唯有漫无目的狂奔,什么也不想,仅感受着心脏跳动,听着耳畔风声,面庞撞击着湿冷空气,如此,好似才能延缓那噬心的痛苦。

而在江诚刚跑出没多远,校门口对面的一家餐馆内,一个头戴鸭舌帽,穿着一身运动装的青年缓缓收回了看向江诚的目光,随手丢下20元在餐桌上后,也不找零,快速起身,紧跟着江诚的背影而去。

江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他不想停下,觉得没有尽兴,可他终究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再也无法疾驰。无奈停下,江诚喘着粗气,慢慢行走在大街上。不过,经此一番发泄,他的心态也恢复些许,不比刚开始那般糟糕了。

冬日路灯亮的早,但天空尚明,因此不甚明显。迎面走来一对情侣,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一直到擦身而过。

“哎,那个人看起来好傻啊,哈哈!”

“对啊,跟神经病一样!”

一股冷风从江诚身后吹来,送入他耳边,灌进他心底。

江诚停下了脚步,看向远方的双眼缓缓发亮,灯光在他的瞳孔中摇曳,映射出妖异的光彩,而在这色彩闪耀到极致时,江诚猛地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眼中的光亮才逐渐消散。

良久,江诚眨巴了下眼睛,吐了口气,瞧了瞧身上,随手将已经固结的汤汁饭菜拍打掉,嘴里还嘀咕道:

“两个见识短浅的家伙,我嘴漏不行么?没见过吃饭洒身上的么?切!”

撇撇嘴,发完牢骚还不过瘾,江诚又一个潇洒的回身,两手同时竖起中指,朝刚才那两个人的方向比划,结果又招来他对面一名男子的怪异目光。

江诚立马瞪了过去,那人许是看到江诚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破了胆,不敢与江诚对视,撇过头继续走路。

看到这一幕,江诚心中的成就感顿时爆棚,同时竟有一丝丝的快感。这丁点快感逐渐发酵,令江诚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头一次感到人生是如此的痛快!而这时,方才的那路人已经快走到江诚身边。

“喝!呸!”那路人在距离江诚一两米时,突然朝旁边的草丛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然后厌恶似的扇了扇鼻子,昂着头,两眼一翻,趾高气扬的从江诚身旁走了过去。

“嘁!一个神经病!”江诚呆了足有两秒,才又一转身的朝身后的路人‘喊’道,眼中尽是鄙视,不过,虽是喊的口型,声音却低不可闻。

路人听不到江诚所说的话,当然没有反应,而江诚却变本加厉,依旧以唯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喊道’:“还敢随地吐痰!小心我告你污染环境!哼!怎么样,怕了吧,知道怕了就赶紧跑吧,别等我发怒,我发起怒来连我自己都怕!哼!”

一顿嘲讽一通鄙视,路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好似真的害怕了江诚。

江诚如此自娱自乐一番,心怀大畅,昂首挺胸,迈起大步继续前进。可每走一步,江诚的身形就佝偻一分,没几步下去,他就仿佛寒风中的一位驼背老者,身影弥漫着萧瑟与凄凉。

叹了口气,江诚又停了下来,看向四周,开始分辨方向。他想着自己出来如此久了,确实应该回去了,虽然他现在极度的讨厌那个地方。

可江诚刚扭头看向右方,‘火车站’三个荧光大字就猛地射入眼帘,令他发呆。

他忽然想起,明天,就是意外空间所谓‘考验’的最后日期!

而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令他在再一次受到如此屈辱的情况下,又一次情不自禁的走到了这里,历史仿佛轮回,因果又似重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引他,让他用意外空间,来舒缓他内心的压抑,来释放心中的痛苦!

“是命中注定么?呵,管它是不是,自己总是要去面对的。”江诚自言自语,“如此想来,被欺负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并不是全无坏处?至少它在自己最纠结最迷茫的时候,给了一个可以选择的目标,算不算是打瞌睡送枕头?呵呵......”

江诚给自己被欺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不过,如果没命活下来,那就是送地狱的入场券了。”

江诚出神的望着火车站,许久,他狠狠的一跺脚,朝着火车站方向跑去。

——————

“大包小包,请过安检!”

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令江诚游荡的思绪缓缓汇拢。

他方才陷入了回忆,回想起自己一个月前的那一天,也是如此的浑噩,那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迷茫,更是对死亡有了深刻的认知。且当日里的一幕幕,好似还发生在昨天。而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江诚有了刹那的恍惚,这里的一切似曾相识,却又是那么的模糊。仿佛他的某一世,亦或者是在梦中,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场景,而今对应到了现实。

这刹那的迷惘转瞬即逝,江诚清醒的认识到,方才的那种错觉,不过是当日与今时记忆的一种重叠而已。

“大包小包,请过安检!”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江诚对这声音可谓刻骨铭心,不过他并不记得说话人模样,因为当初他视力下降,所有的事物在他眼中都一片朦胧,就好似人处在半梦半醒之中。而且当时他也没想太多,只是在后来回想起时,才觉得那时候安检员的素质很是低下,态度极其的恶劣,辱骂的话语更是不堪入耳。

江诚循着声源望去,入眼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年轻姑娘。

今天乘车的人仍旧很多,是以排队安检的队伍也挺长,江诚是刚进入大厅,距离安检处也比较远,看的不是很清。仅仅能大概的看出,这个安检员约莫二十六七,脸上涂抹着厚厚的浓妆,描眉眼影口红,都特别的明显,不过她脸型很好,所以虽是浓妆艳抹,但也有股特别的成熟风韵,虽说具体面貌不知如何,但远观的感觉也还不错。

不过这个不错仅适用于普通人,对于江诚而言,这种打扮如此花枝招展的女生本就令他好感降低,更何况脾气素质都是极差,所以他对这个安检员更加的反感了。

同时他不禁恶意想到:“脸型虽然不错,但画这么浓的妆,指不定就是脸上有雀斑胎记什么的,或者眼睛小,卸了妆就是个丑八怪!大众脸!没有人要!哼!”

江诚将他今日所受的怨气,全都倾洒在对自己厌恶之人的诅咒上,人性的另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诚心里有阴影,虽说不太可能还记得自己,但江诚潜意识里还是不想再和对方有交集,因此选择距离那个安检员最远的一个队伍排队。

安检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江诚,而这时门口才进来了那鸭舌帽青年,抬眼看到江诚,默默排在了最后。不过帽檐下的一双眼睛牢牢锁定着江诚。

江诚站上安检台,安检员是一位矮胖女性,她本要拿着仪器扫描,可刚举到一半,看向江诚的眼神却变了,先是好奇,继而疑惑,最后充满嫌恶。随手挥了两下,就皱眉快语到:“好了!赶紧走吧!!”

江诚继续前进,可却很是困惑,低头看了看,才发现在车站灯光的照耀下,自己衣服的好几处都反射着油亮的光泽,看起来很是恶心。

方才在看到当初辱骂自己的那个安检员时,江诚的心情就摔落到了低谷,而在被另一个安检员以看乞丐的眼光充满厌恶和反感时,他内心的伤口就仿佛又被狠狠的剌了一道,心中的难过和委屈顿时到达了极致,眼圈瞬间就一片通红,眼眶内也升腾起雾气。

这一刻,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今天所受的屈辱,不断想起以前安检员的辱骂,以及刚才安检员厌恶的眼神,这些,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内心。

同时,在江诚的脑海中,逐渐开始有声音在回荡,在质问,在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被欺负,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果老天真的存在的话,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总要把这样的事,安插在我的头上!难道,我懦弱,我缺乏勇气,这就是我的错吗?所以你才要一次又一次的惩罚我吗?难道,我是一个弱者,就只有被欺辱的命运吗?”

江诚的身子轻轻颤抖,他深深感受到了弱者的可悲,但同时也愈加痛恨自身的软弱!

“因为我弱,所以我才没有去追求公平正义的权利,因为我弱,所以我才会被人随意的羞辱,因为我弱,所以我才活该遭受这些!”

“我弱,便全是我的错!”

这样的思想一经出现,就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江诚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眼角,终究流淌下泪水,顺着面庞,洒落在这个世间,随风飘散。

不过,江诚却抿着嘴,不发出一点啜泣声,因为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江诚,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因为别人的欺负而流泪!”

之后的一切很是顺利,仿佛一切都在为江诚复仇而大开方便之门,令他没有花费太多功夫,就进入了站台。

江诚一走进站台,便再也无法克制,全力冲向停靠在站台旁的火车车头。而在他跑出去没多远,鸭舌帽青年也跟了进来,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江诚,可能是没料到江诚会突然跑掉,所以一时间没有找到。

三米,两米,一米。唰,江诚猛地一跃,跳了过去......

周围一片昏暗,看不清具体。向远处望去,似乎是在某个密闭空间。江诚并没有太仔细的观察。抬头看向天空,却没有看到上次‘死000001’的字样。

“应该是开始才会有吧。”江诚暗道。

“欢迎寄居宿主归来!”空洞的机械声在四周响起。

不同于上一次,这次空间寄识并没有过多解释的话语,直奔主题道:“寄居宿主是否已有目标。”

“有!”江诚简洁答道。

“好,在选择目标之前,寄居宿主是否要给我起名字。”

“名字?”江诚听后一愣,随后默默低下头。

沉默片刻后,江诚喃喃低语。

“少许的吃亏忍让可以理解为和善宽容,但一味的容忍却是懦弱的体现了!以前的我不是很明白,但现在我却能深深体会到,软弱,亦或者懦弱,都是一个弱者挥之不去的标签。”

“为什么我总是被欺负……归根结底,还是我太弱了。我既没有强大的权势,也没有富裕的身家,更没有深厚的背景,这些,都是我可以被人任意揉捏的理由,而想要不被人轻易藐视,不被人随意的欺辱,那我,我所能依靠的。”江诚看了看摊开的双手,缓缓握紧,“我所能依靠的,就是我自己的力量,用我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我应有的尊重,去让一切看不起我的人,用我自身的力量,狠狠的回应他们。”

“从今天起,不要当一个弱者,要做一个强者!”

“因为我已经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唯有强者,才有说话的权利,而弱者,仅有听话的义务!”

“名字?呵,那就叫弱者吧,用这个代号,来时刻提醒自己,作为一个弱者的悲哀,同时,不断督促我,要尽自己毕生的努力,去成为一名强者!”(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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