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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寿

王家大院,地面铺着青石,左边搭着一个马棚。棚内的主人闪电,正在院子里面溜达。苍凉而催泪的二胡声回荡在院子里,声音由东边的房间发出。那扇打开的窗户里面,妖艳的美人倚窗而坐,拉着二胡。

在闪电听来,这二胡声就是噪音,摧残着它灵敏的双耳。它最敬爱的主人,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一直梳着柔顺的秀发。

它很伤心,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久,久到它都忘记上次出门奔跑是什么时候。作为一名健壮有为的幽州骏马,它怀念着以往在大街小巷狂奔的日子。

闪电幽怨的眼神牢牢望向屋内,王雁君全没有察觉,她听着二胡,又想起赵云。自从上次一别,整整十五天又十三个小时,赵云完全没有上门提亲的意思。

她每日枯坐在家中,不出门,就是担心赵云来了,自己没有在家。不幸的是,赵云没有等来,林如玉每天都准时上门来玩,据说李诩外出做生意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她干坐在家里无聊,就跑来找王雁君。

二胡声忽止,林如玉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个蠢丫头,天下比那家伙俊俏的男人多了去,你何必要吊死在这头没出息的大树上?”

王雁君看着镜中略显憔悴的脸庞,痴痴道:“从小到大,赵云是我唯一打不走的男人。”

林如玉微微一愣,没好气道:“照你这么一说,打不死的小强岂不是你的最爱。”

王雁君眼眸闪过一抹轻蔑:“那算什么打不死,一脚就粉身碎骨了。赵云被我揍过一千三百六十八次,至今依旧活得很精神,而且从来没有逃离过我身边。”

林如玉恍然道:“我明白了,他肯定是受虐狂,我说那家伙怎么老是跟我抬杠,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王雁君正欲反驳,门外响起梆梆的敲门声。她眼睛一亮,飞奔出门,高喊道:“我来了!”

林如玉淡淡说了一句:“看看你的样子。”

本来冲到门口的王雁君急忙刹住,转身,如同狂风般跑回屋内。将散乱的长发扎成马尾辫,扑上粉,掩饰自己的憔悴。嘴唇涂上胭脂,看起来鲜红欲滴。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她满心欢喜地离开房间,前去开门。

林如玉看得眼睛都直了,可惜,她这样打扮是给情郎看得,而不是她。

大门一开,长街之上,一名相貌堂堂,身高七尺的男儿站在外面,穿着一袭白袍,他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小雁。”

王雁君心头一跳,堆积在嗓子里面的万千话语,化作滚滚泪珠,顺着脸颊而下。

赵云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不要,我也要弄死那个混蛋!”

王雁君破涕为笑,嗔道:“除了你这个大坏蛋外,有哪个人敢欺负我啊。”

赵云呆住了,只觉得眼前之人恍若仙女下凡,浑不似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挑眉揍人的王雁君。

当真是女大十八变。

王雁君面色羞红,双手搓动着衣角,声若蚊蝇:“爸妈他们都不在家,要不,你改天再来?”

赵云一愣,觉得她有点莫名奇妙,纳闷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和老汉叔王婶没关系。”

哎!

王雁君面红进一步升级,几乎到了快冒烟的地步。她脑中想起林如玉说过的话,最近大汉似乎很流行,未结婚先洞房。

寂静无人的家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至于林如玉,早已经被王雁君抛到脑后了。

赵云见她面红得吓人,伸手一摸:“你没事吧?发烧了吗?”

“呀!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行,”王雁君一把打掉他的手,结结巴巴道:“还、还是改天吧。”

赵云就差脑门冒出一个问号,忧心忡忡道:“小雁,我看还是给你请个大夫看看吧。”

王雁君大脑都快烧坏了,一只芊芊玉手搂住她脖子,丰满的身躯挤压在她右肩:“哟,好久不见,你这个猴子还是那么失礼,露出那副仿佛见鬼般的表情。”

林如玉从屋内出来,那身鲜红似火的衣裙衬托出她性感的身躯,她美目流转,尽显美艳女王的气质。

赵云回过神,反唇相讥道:“结婚那么多年,你肚子依旧没有半点变化。我真为你夫君感到悲伤,娶了你,就和断子绝孙没什么两样。”

林如玉微微一笑:“真遗憾的,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王雁君大惊,侧首道:“不会吧,你怎么都没和我说?”

林如玉好言安慰:“本来是打算说得,不过你最近心神不宁,我就一直没开口。”

王雁君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似乎能感受到胎儿的跳动,她满脸惊喜道:“如玉,恭喜你终于要当母亲了,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将来决定叫什么名字了吗?”

赵云不满道:“你走远点,我和小雁有点私密话要说!”

林如玉摸了摸王雁君的脑袋,悠然自若道:“雁君,我就不打扰你了,免得惹某人发火。”

“不行!你就待在这里,”王雁君现在压根不敢和赵云待在一起,孤男寡女,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她瞪向赵云道:“阿云我说你没事的话,快点回去工作啊,傻愣在这里想被开除吗?”

赵云心说女人心海底针啊,上一秒还是含情脉脉,下一秒就开口赶人。

他当然不能就这样走了,只能好言道:“小雁,我真有急事,就说一句话,你随我来啊。”

王雁君见他说得那么诚恳,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道:“如玉,你先进房,我马上就会过来。”

林如玉若有所思看了赵云一眼,转身离开。见她走远,赵云松了一口气,小声道:“小雁,林老夫人的大寿过些日子不久开始了嘛。你能不能向林如玉要一张请帖,给教堂的安德烈神父。记住,不能说是帮我要的。”

王雁君面色一沉,道:“你专门上来,就为这个事情?”

赵云敏锐察觉到变化的空气,机智道:“不,我只是想见你,看你这憔悴的脸色,最近肯定没吃好吧?”

王雁君羞涩道:“瞧你说的,你才是,看起来好像廋了很多,工作累不累啊?”

赵云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最近吃好睡好,没胖就不错了,那里会廋啊。当然,这种话他不能说出来,用坚定的语气道:“没事,只要为你,再多苦都不算苦。安德烈神父的事情,拜托你了。”

王雁君感动道:“嗯,包在我身上。”

事情这样算是成了,以王雁君和林如玉的交情,一张请帖简直是小问题。赵云离开此地,开始物色人选,想要在涿县挑一个不怕和尚的家伙,并不难找。俗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

一无所有的人哪里会管得罪谁,只要钱多,造反的事情他们都敢做。

问题是,想要找一个演技好的人,就不是那么容易。

直到八月十一日,他敲定人选。

八月十二,清晨,空气微凉。

县令居住的林府,一大早就已经张罗起来,仆从们在前院跑来跑去,管家在那里大声指挥,丫鬟们在后院忙碌,为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化妆打扮。

林操穿着黑红交杂的袍服,头戴羽冠,随时迎宾。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来客也分上中下三等。

下等客人,让儿子林奇象征性迎接,带到右偏厅等候,他稍后过去露一个脸就行。中等客人,他自己出面寒暄一二,带到左偏厅。上等客人,比如牛老大、青云观的道士清虚子、蓝天寺的下任方丈候选人慧空大师,这些人都是他和儿子一起出门迎接,接到正厅。

关于那些来的女眷们,统统塞往后院招待。毕竟等下用餐,少不了叫女乐歌姬,有女眷在旁,男人们又那里能够放开手脚。

安德烈本来是没资格参加这场盛会的,幸好他有关系。关系就像是一根无形的丝线,数量并非多就好,而是要看质量。能够和县令搭上关系,就算是一根也胜过其他人百根。

本来没资格的安德烈,坐在正厅的末座。虽说是末座,却也已经很吸引人。一个亚特兰蒂斯人,平时算是比较少见。尤其是他高大威猛的身材,厅内完全没人能够比得上。

柔顺璀璨的金发,湛蓝的眼眸总是泛着祥和之色,令刚硬的脸庞都显得柔和几分,他的谈吐不凡,虽说是外国人,引经据典半点都不输给文人雅客,让林操感到惊讶不已。清虚子、慧空两人对他的影响也改变不少,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寒暄良久,慧空微微一笑道:“闲来无事,安施主何不让我们见识一下,亚特兰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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