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嫂子听到程玖哥的话,一时嚅嚅:“娘不是,不是只有王爷。”
程玖哥没有理会程嫂子那无力的申辩,依旧用他那低缓而有力的声音说道:“现在的日子,又有哪里不好呢?纵使为奴,程家仁德,我们一家三口能在这里安稳度日,吃得饱、穿得暖,不必露宿街头,更不必日夜忧心哪日会被害了性命去。以前在王府,我连读书都要偷偷摸摸,更不必说暗中习武了。可是现在,我既能安心读书,又习了功夫,有自保之力,不再任人宰割。如此对比,我为何还要去抓住那虚妄无用的身份不放呢?娘,您告诉儿子,我为何还要去留恋以前的日子?”
“我...我只是...”听了程玖哥的话,程嫂子一时恍然,竟是也找不出回王府的理由来。
“至于脱籍,我只要为大少爷好好办事,凭大少爷的宽厚,日后也是易事。娘,您真的要将儿子和珍儿再次推入那个火坑吗?珍儿是如何失忆的,娘亲您是如何被发卖的,儿子与珍儿又是怎样一路历经磨难才找到您的,娘,这些您都忘了吗?”想起以前,程玖哥也是双目含泪。
“玖哥儿,娘没忘,娘没忘啊,呜呜......”程嫂子扑到程玖哥身上,伤心呜咽。
她知道现在的好日子就像是偷来的一样,她应该知足的,她不该再去留恋那个男人的,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怎么能够甘心呢?为了那个男人,她堂堂高门嫡女,舍弃自尊,自奔为妾,背弃母族,让家中父母双亲为她所累为她所苦。刚开始几年,王爷待她也是很好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淡了下来,连带着对玖哥儿也没那么好了,放任任侧妃在王府里一家独大。再后来,母族落难,虽不是因她之故,她却再难有脸面去找他们了。
她落到如今下场,全因那个男人之故,他就是她多年的执念啊。年少时那惊鸿一瞥,从此芳心永付,就再也放不下、丢不开了。纵使他不爱她、不信她、抛弃她,她也想再去到他跟前,亲自问问他,这么多年来,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玖哥儿现在对娘亲是既怒其不争,又哀其不幸,最终还是心疼她,安抚道:“娘,你不想忘记他也可以,可是,咱们不能回去的,那个任侧妃何其毒辣,父王又偏偏十分信任于她,娘,等将来妹妹也将你赎身了,你就跟妹妹好好在湖州城内生活。大少爷是个有作为的,儿子跟着他,定能有不错的前途,若是有朝一日儿子得势了,儿子就带娘去见见他,这样,也能了却娘亲的心愿。您说,这样好不好?”
程嫂子听了程玖哥的话,心中到底存了个寄托,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程玖哥松了一口气,想来从此娘亲应该不会动不动就提起王府了,这才发现门口有人,厉声喝道:“谁?”
程珍儿其实在门外已经偷听了好一会儿了,知道哥哥和娘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身世,就一直假装不知道。现在听到哥哥的怒喝,赶紧换上一张笑脸,端着脸盆走进屋子,娇俏地开口:”哥哥,是我呀,家里没有热水了,我还得重新生火呢,这才刚刚好了呢。娘亲又哭上了?快些给娘亲擦把脸吧。“
看到是妹妹进来了,程玖哥赶忙起身接过脸盆,笑道:”是啊,娘亲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难过了,没大事的,妹妹不用担心。“
”嗯,娘,你快别哭了,咱们都好几日没见到哥哥了,珍儿都饿了。“程珍儿净了个手帕递给程嫂子。
”诶,是娘错了,你们赶紧先吃饭吧,娘擦把脸就好了。“程嫂子接过帕子,招呼两兄妹先去吃饭。
程珍儿看到娘亲不再哭了,冲哥哥做了个鬼脸,屋里的气氛方才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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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沁雪和王泽、润哥儿一起来到空间里。
刚进来,虎爹和虎娘就扑了上来,对兄妹三人十分亲近的模样。
虎爹和虎娘在空间里养了几日,加上时时饮用灵泉水,现在已经不复初见时的虚弱了。
两只白虎体型都十分高大,毛皮光滑柔顺,仿佛知道王泽和沁雪都十分疼爱润哥儿,对润哥儿非常友好,还时常让润哥儿趴骑上背上,带着他在空间里跑来跑去,乐得润哥儿”咯咯“大笑。
沁雪因心中有事,将润哥儿和小白交给虎爹虎娘后,就径直拉着哥哥进了竹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哥哥,说道:”我前两日偶然看到程珍儿脖子上戴了一个玉葫芦,就觉得十分眼熟,在娘亲的嫁妆里仔细找了两日,方才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玉葫芦。而且程珍儿他们一家都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