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家适时出声:“是啊大伯,吕向总是使坏,我们白日出去做工都不安心。虽说二嫂的父亲是千夫长,能镇得住他,可是,他在背地里使阴招,咱们防不胜防啊。”
“可是,若我们四个老家伙都走了,白日里只留下大媳妇儿和二媳妇儿两个女人,也不安全啊。”程远轩态度有些软化,但是还是担心家里。
程安家一看有戏,眨巴眼睛示意二哥。程安国为人踏实少言,看到三弟冲自己眨眼睛,开口劝道:“刘氏曾对我说过,大嫂才学出众,可以让岳父安排她到槐城书院教书,只是大嫂担心,若家里只留刘氏一人,怕是会照顾不来几位长辈,这才拒绝了。若父亲能够离开,大嫂自会去书院教书,刘氏也可以随便找个活做,不仅安全,还可以帮衬到家里。”
程远轩听几人这么一说,立刻有些怒了:“照这么说,是我们四个老家伙拖累了你们了?”
程安家年纪最小,自幼受宠,虽然经过挫折稳重了许多,但性子还是活泼些,闻言赶紧出声:“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家里有四老,可不就是四个宝嘛。我们又不傻,怎么会嫌弃家中宝多呢。只是想着泽哥儿他们太可怜了,也得让他们享受下家中有宝的好处啊。大伯父可不能生气呀,生气多了,老得更快了。”
程远轩哪能不知道三个孩子的心意啊,扭头看了看弟弟那蜡黄的脸,想着自己这两年身体总是不好,只能卧病在床,累得妻子、儿媳几人操了不少的心,叹了口气,决定道:“明日我们就开始陆续称病,就说染上了鼠疫。若是泽哥儿真的能够想出好的计划,我们就离开;若是但有纰漏,那就算了,咱们帮衬不了泽哥儿,也别将他拖入危险。”
三人闻言大喜。
此时离程家三条街一座青砖大瓦的二进宅子里,一间屋子的灯还亮着。
屋子里一对年轻的夫妻坐在榻上。
“夫君,昨日我从程家经过,发现程家的那个最老的在院子里走动。都病在床上两年了,现在竟然好了。要是周大人知道了,难保不会找咱们麻烦。”女人愤愤不平的说道。
“好了?你看清楚了?”男人搓了搓下巴,有些惊讶。
女人显然不满意不被相信,声音略显尖锐:“我看得真真儿的。周家给的是什么毒啊,槐城的破郎中开的药都能治好。”
“不应该啊,那毒是下在饭菜里的,我亲自看着他们吃了的,这两年两个老不死的不是一直卧病在床嘛。现在竟然好了,这可是真稀奇了。”男人看着眼前明灭的烛火,沉思道。男人赫然就是程大舅舅口里的百夫长吕向。
女人可不管这么多,急声说道:“要是让周家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再给他们下毒啊?还是.....”
吕向抬手止住了女人的话,面露狠厉:“周家人只是说不能让程家的好过,现在都快十年了,要是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想来周家也不会说什么。前一阵他们程家不是死了三个小的嘛,趁着鼠疫,让他们都死绝了才好。”
女人一听,有些高兴:“哼,早就该死了。那刘氏仗着自己爹是千夫长,硬是压了咱们一头,也好出出这口恶气。”
吕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到外面给我闭紧了嘴巴,不然饶不了你。”
女人还是很怕自家男人的,立时不敢做声了。
吕向想了想,起身说道:“自从程家死了三个小的后,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今晚就去给他们水缸里加点料,只要一切顺利,不愁弄不死他们一家。”
女人有心让男人明天再去,可是知道事关重大,也不敢拦着,起身目送男人离开了家。
第二日,程家大舅舅和二舅舅就装病在床了,对外是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四下邻居都悄声议论,程家两个老的是感染鼠疫了。
吕向妻子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晚上吕向值班回来后,就兴奋地把消息告诉了他。
吕向是个缜密的,不然也不会被周家看上。听了女人的话,有些吃惊:“这么快就发作了?不能吧,会不会是装的?”
女人心里很是厌恶程家人,尤其是阴氏和刘氏,不仅见不得刘氏娘家官职高,还嫁了俊俏的程二郎,更是心中嫉妒阴氏的才貌气度,总会让她自惭形愧。此时心中的嫉妒占了上风:“是真的,他们家还遮掩着,只说是旧病复发,打量谁是傻子呢,现在生病了,肯定是染了鼠疫了。”
“等几日再看看,我昨晚刚给有动作,他们今日就感染了,这也太巧了,搞不好其中有诈,再观望几日。”
女人心中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嘴上却不敢多言,只是在心里幸灾乐祸着。
过了几日,程家上下都开始出现高热、头痛,全身乏力之症,大表哥心下大骇,这是鼠疫初期症状。
急急来到父亲屋中,将心中想法告知,却见父亲并没有多惊讶,“父亲?”
程大舅舅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说道:“症状如此明显,我怎能想不到呢。这是命啊。”
“这不是命!定是吕向那狗东西使的鬼!父亲,我定要在死前杀了他!”程安邦心中急怒,明明父亲他们都可以离开了,却出现这种事情!
程大舅舅出言打断他,说道:“你还是太不稳重了,遇事不肯多想一分。你去将柜子里的水囊拿出来。”
程安邦依言找出水囊:”这个是上次吴正留下的水囊?“
得到肯定答复,程安邦眼中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