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不去那天工坊啦?”
房屋内,宁天地与齐玄黄两人就着一葫芦的酒,一人一口的喝着。
“无所谓了,本来有些事情,昨天也基本敲定,现在倒也真的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了。”
宁天地小口喝了口酒,龇着牙说道,“师弟,不是我说你,师父说的真不错。你喝的这酒也太烈了点儿,要不是早就喝过多次,恐怕我还真受不了。”
齐玄黄接过葫芦自顾自的喝了口,放下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你懂啥?喝醉烈的酒,这是我的目标,这醉八仙是我自己个儿调制的,旁处就算买也买不到的。”
“呵呵。”宁天地笑笑,也不反驳。对于这个师弟的平生,宁天地自是了解一些,也知道他是一个不可一日无酒的绝佳酒徒,当然也更知道这位师弟外表看似落魄,其实内心里却是比他那醉八仙还要火热。
“我说,师兄你肩膀那里真没事?要不要我给看看?”
宁天地挥了挥右臂,“真没事,我就是锻造了块儿具有特殊能力的代替品安了上去,顺便将那些坏掉的组织挖掉了而已。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啧啧。”
齐玄黄砸吧了几下嘴,“你对自己也真够狠的。不过当时若是我在场,恐怕几针下去就能出去那‘破釜手’的混乱元气。”
“你还说!你丫的当时不是没在吗?这事儿我已经够郁闷了,别提了。”
齐玄黄笑容灿烂,随后却又换了话题,“哎,我说你跟弟妹的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到时候要不要我整些好酒过来,保证放翻所有人,哈哈……”
宁天地一个白眼瞪了过来:“齐玄黄,我可是你师兄哎!”
“呃……这里不是没别人嘛,我比你大这么多岁数……”
宁天地冷哼一声,对齐玄黄话语中委屈的意思自动免疫,随后却也正色道:“这事的确有些麻烦,到现在为止除了那次试探性的刺杀,那叶枕涛都未再出招,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以怎样的形式出手。总之……小心为上。”
齐玄黄深以为然,点头道:“这倒也是,人心呐,总是最险恶的,不好猜,不好猜啊……”
宁天地笑笑不语。一时间,两人就只是喝酒。只是片刻后,似乎总也闲不下来的齐玄黄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师兄,我这里有些好玩的玩意儿,你要不要试试?”
宁天地警惕的望过去,看到对方那副俨然像是在循循善诱拐骗孩童的模样,下意识的摇头,“不试,吃你的亏已经够多了。之前在山上你就研制那什么减肥的丹药,结果害的四师妹一夜胖了二十来斤,为这事儿她追杀了你整整一个月,你都忘啦?还敢搞些乱七八糟的。”
齐玄黄脸色一正:“哪有乱七八糟,生死簿的功法博大精深,我也是最近才算入了门槛,这不,刚有好的东西就想到你,你确定不试?”
宁天地坚决的摇头,“不试。”
“是能够让天人境以下武者直接提升一个境界的丹药,一辈子可就只能吃这一颗,你确定不试?”
被齐玄黄的话语吓到,不过宁天地仍然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修炼的功法只有锻造兵甲才能提升境界,你那丹药谁知道对我有没有用,不试,坚决不试!”
齐玄黄败下阵来:“哎呀我的好师兄,我正是知道你体质精奇,才决定把这第一次的机会让给你的,你就试一下咯。”
宁天地鸡皮疙瘩掉落一地,“不试,坚决不。我走了,得赶紧到天工坊去,你自己好好安歇吧!”
说完,宁天地就直接起身,就要往外面窜去。
“哎师兄你等下……”齐玄黄口中喊着,却眼见着宁天地快速的窜了出去,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有这么可怕吗?我非得找个人自愿试一下不可……”
快速的逃离了这边,宁天地心有余悸的小跑几步,随后却是大笑出声,向着天工坊赶去。与齐玄黄闹了这么一阵,似乎多日来紧绷着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宁天地长长舒了口气。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天工坊门前。
在门口稍稍停留一下,宁天地注意到原本在天工坊旁边空置着的一个院落此刻似乎正有人往里面搬着东西,似是有人居住进去的模样,看了一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宁天地便收回心神,走了进去。
天工坊内依旧是往日的模样,匠师们忙进忙出都各自有着各自的工作。大厅内,鲁阿陆却依然很守时的正坐在桌前,整理着一些事务。
见到宁天地进来,鲁阿陆打了个招呼,便又低头忙碌起来。
“哎,阿陆,咱们旁边那空着的院子似是有人住下了。”
鲁阿陆抬起头,很明显正在思考着别的事情,嘴上只是随意答道:“哦,我知道。王部长打过招呼了,我们不用理会。”
“哦。”宁天地点头,随后却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一些天工坊内的进展情况。如此片刻之后,鲁阿陆却是突然抬起头来。
“天地,再过三日我们在城北的那处店铺就要开张了,这是我们在城北开的最大规模的店铺,届时王部长会邀请城内大小官员参加。我们到时候要汇报一些元炮的进展情况,另外明面上还要多准备一些精制兵甲。”
“呵,这么快啊。”
对于这件事情,宁天地倒也知道,只不过最近忙着其他的事情,倒也疏忽了这边,倒也幸好有鲁阿陆在。
“你呀,整天忙着工坊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用你多担心的。不过到时候究竟要安排放出哪些兵甲,你可得好好考虑下,到时候给我个单子就成。”
“嗯嗯,我知道了。”
嘴上答应了,宁天地也就彻底坐不住了,便起身赶往工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另外一边,在那天工坊旁边的那所住宅内,原本就不算多的家具等物也都已经被搬运进来,逐一摆放完毕。
名叫沈逸风的男子满脸笑意的给负责搬运的工人们递茶,惹的工人们一阵慌乱。这也怪不得他们,像是对方这样能够住得起这样大院子的贵人,那怕并未有什么官身,对于下面的这些工人来讲也都是顶天了的大人物,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
待到结算了工钱,送走工人后,这偌大的院子内便又只剩下了沈逸风与诸葛澄邈两人。
此刻,诸葛澄邈端坐在前厅,面前摆放着一局棋,正自顾自的研究棋局。
沈逸风无聊的四处走了一走,最后还是坐了过来:“师父……”
诸葛澄邈低着头抬眼望来,“说。”
“师父啊,您还真准备在这里住上十天半月的啊?西京那边的事真不管啦?”
诸葛澄邈望着棋盘,轻轻落下一子,“能有什么事?一帮相互溜须拍马的家伙聚在一起开个会,还搞出这么大的名堂来,有什么好忙的。”
“呃。”沈逸风咂了咂嘴,接着问道:“那这次西京‘武、术’大会内定的第一人是?”
诸葛澄邈抬头望了过来,随后没好气的说道:“你呀你,尽担心些没用的。放心吧,此次大会事项我基本都交给柳正去办了,不会让你那侄儿露于人前的。”
沈逸风这才笑了出来,双眼眯成两道弯月,“师父,您也知道的,我那温凉侄儿是温师兄的遗孤,我自然是得好好照拂的。那小子本领是足够的,只是太过年轻,锋芒毕露不是什么好事……”
“这我自然知道。”诸葛澄邈开口打断了沈逸风的絮絮叨叨,随后抬起眼看了过来,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知道这次为什么要来郴州吗?”
沈逸风收起笑容,“自然知道,不就是为了那叫做宁天地的小子吗?要我说那小子手段计谋都是上佳,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有如此心机,只怕不是什么好事,那像我那侄儿,直来直去的讨人喜欢。”
诸葛澄邈再次落下一子,没好气的说道:“是是是,就你那侄儿好样的,这总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知道你那侄儿的一身本领究竟是跟谁学的,若我说那宁天地其实跟你那侄儿师出同门,你还会这么说吗?”
“嗯?”
沈逸风的表情呆住,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难不成这世间还真有那将‘武、术’一途尽收掌中的高人?我那侄儿一身的符术就已经够让我惊掉下巴了,那精通锻造之术的宁天地居然也是他的徒弟?”
“呵呵,只怕还真有这样的人物。”诸葛澄邈淡淡的抛出这句。末了,他放下手中一颗棋子,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之上,同样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道:“要说起来,我也真的是难以置信。你那侄儿不知自己的本事并非学自他爷爷之手,而是另有其人。当年温先森最后的那封书信被我找到之后,上面所描述的的确是令我大吃一惊。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能够有精通‘器符医阵卜’五术的隐士高人。后来,直到见识到了你那侄儿的符术造诣,我才相信这一切并非虚假。照先森信上所写,那隐世的高人教了四名徒弟,分别授予器、符、医、阵四术,你那侄儿所习的乃是符术,那宁天地所习的,应当就是器术了。”
对于诸葛澄邈口中描述的一切,沈逸风也是知道一二的,此时再度听到,自然不免又是一阵唏嘘,“这世上或许真有这般隐世的牛人,只是我却是想不明白,他明明有着这绝世的术法,却又偏偏不行走江湖,更是连一点名声都未有留下,仅仅就只教了这几名徒弟而已。难道这就是真的高人风范?”
诸葛澄邈却也不好回答,沉吟片刻后说道:“不管如何,这宁天地既然也是那位高人教出的徒弟,想必也是有着惊人之处,我们拭目以待好了。说实话,他在这郴州所锻造出来的一些玩意儿,若是流传出去,只怕江湖上就又是一阵血雨腥风。还好他如今是被柳正引入正途,我们这些天什么也不必做,静静观察那小子就行了。”
几乎同一时刻。
“阿嚏……”
在隔壁不远的天工坊内正忙碌工作的宁天地莫明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嘟囔着说道:“丫的,不会是着了风寒吧,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