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后对朱翩翩说道一句:“记得将我二人合葬在一起。”随即抬掌击中灵台,就此了断了自己。弘业一时悲恸,仰天长“喝”了一声,杂入不世根基,波及甚远,搅得炼龙池中黑潭水都开始躁动不安。
在她闭目的那一瞬,芊芊脸上的泪珠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朝下坠。赤炼睨她一眼,幽幽说道:“人会觉得苦,是因为有情有欲,人会觉得痛,是因为动情动欲。吃婆,早日撇尽七情六欲,你方能真的解脱。”
芊芊嘟起嘴来,一脸懵懂的说道:“唉呀师父,我又不要出家,撇什么七情六欲啊?”
赤炼说道:“为师是在教你摆脱痛苦的方法。”
芊芊却说:“我又不是神,又不是仙,只是个中级小妖,没那么高的觉悟!我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赤炼摇摇头,兀自嘟囔一声:“你真是没救了!”
弘业早将脸别向一旁,不忍再看。稍作一顿,便对芊芊他们说道:“走!”
芊芊抬起哭红的脸,安慰他道:“多谢少主成全……少主,人既已走,你请节哀。”
弘业并未理会,双脚一蹬,腾空飞起,便往内堂而去。
芊芊将身转回,抹了把眼泪,对众位同伴说道:“我们回去吧!”花无忆却叫住了她:“哎,你等等,我们就这么走了,血兄怎么办?”
殷霓裳偷乐一记,支语答他:“哦,血千筱说他在弘天苑里有太多熟人,便先行一步了。”
花无忆目光一凛,质疑起来:“胡说!我们在这里先死未卜,血兄顶天立地,绝不会扔下我们独自离去的。”
一句“顶天立地”换得殷霓裳嫣然一笑,她正要解释,殷如绘大步迈来,手中薄剑一指,登时骂开:“殷霓裳,你欠我一个解释,一条人命。”
花无忆幡然梦醒,瞪圆了眼,死盯着殷霓裳,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便是‘血兄’?……那你为何要男扮妇装?”
殷霓裳无奈的摇摇头,懒得理他,只对殷如绘说道:“小妹,就连少主都可以原谅我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殷如绘满脸杀气的说道:“少主原谅你,是少主的事!我要杀你,是殷家的事!殷氏一门,名震鬼界,历来只有忠臣良将,惟独你是个判徒,我今日必须清理门户!”
殷霓裳轻轻一笑,机智的说道:“殷氏一名的确都是忠臣良将,而今你却要违背少主的命令吗?”芊芊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这殷如绘就是殷霓裳的亲妹妹啊!又将她二人仔细打量一番,才觉眉宇之中果有几分相似之处。便偷想:“殷姐姐与她妹妹都是高手,又都长得如花似玉,这殷氏一门可真厉害!”
殷如绘此时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霓裳巧答:“少主都饶我不死了,你却还要取我性命,这岂不是将自己凌驾于少主的命令之上吗?”
殷如绘目光一凛,毫无客气的说道:“你还是这样巧舌善辨!好!在弘天苑境内,我可以不杀你,便只要你走出弘天苑一步,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殷霓裳摇摇头,一脸苦恼,又劝她:“小妹,如今殷家人才凋零,你何必存心与我自相残杀?你若是输了,该由谁来使殷氏一门继续发扬光大?少主又要由谁来保护?”
殷如绘握紧剑柄,狠霸霸的答她:“我不会输的!若论剑法,你的‘千筱剑诀’的确很强,但我有让你必死的决心,你却没有,所以你必输无疑。”话不再多,她将身一瞬,立马退去。
殷霓裳话未说完,一副欲言又止。
芊芊有些担忧的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呀?殷姐姐,你真要应战吗?”
殷霓裳摇摇头,很惋惜的说道:“你有所不知,我俩没差几岁,但因我天资不错,从小就颇受族中看重。她好胜心强,虽也是剑法卓绝,却永远屈居在我之后,因而自小便与我十分疏离。我本以为我离开以后,她可以看淡这些事情,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她依旧对此耿耿于怀。”
芊芊杏眸稍转,突然有了主意:“唉!我有主意了,保管能让殷姐姐全身而退!”
殷霓裳吃了一惊,忍不住赞叹:“你这丫头就是鬼主意多!这么快就想到法子了,快说!”恨千秋此时凑到众人跟前,打断了芊芊,操着沙哑无比的嗓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离开吧。”花无忆几步一前,急忙忙的拉住了芊芊的手,说道:“不成,小芊身上的毒还没解呢!”
芊芊尴尬的将手抽回,红着脸解释道:“不用担心,之前已经有人替我解过毒了。婆婆说得对,这里毕竟是别人家的地盘,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恨千秋亦道:“有她师父在此,轮得到你操这个心吗?”原是恨千秋误以为解毒之人就是寒禅,是才这般说道。此番,她之所以答应出兵,亦非是因为耐不住儿子苦苦央求,而是想要卖芊芊一个人情,好在将来弓藏岛有难时,能请动寒禅帮忙。但对寒禅一无所知的花邀风却出言不逊的说道:“娘亲你别说笑了,就这么小的一条龙,塞牙缝还不够呢?它又岂能保护芊芊?”
赤炼没神采的向他支去一眼,心中悄然不悦。芊芊怕他生气,便立马替他说话:“休得胡说,我师父神威盖世,只是懒得出手罢了!”
花邀风却胡搅蛮缠的说道:“若真是高手,又何惧出手?”
芊芊冲他做了记鬼脸,不悦的说道:“我懒得跟你说了!师父,我们走吧。”
赤炼颇感意外的看了看她,且道:“还知道帮本尊说句公道话,算本尊没有白疼你!”
芊芊笑靥如花,很乖巧的说道:“师父,这几日我被困在殿中,没能为你采集晨露,是徒儿不孝,回去以后,定然补一大缸给你。”
赤炼没有说话,又暗暗将脸埋下,兀自思道:“这脓包还真是三句话都不离‘吃’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