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泥生暗暗按下杀气,顿了顿,忆起血千筱方才的警告之方,兀自思道:“莫非此事对应的正是血千筱所指的‘死劫’?这样看来,这臭丫头说的话就并非全是虚假杜撰!……无常啊无常,你我无命共作鸳鸯,这一点我已认命,但你为何要残杀我的家人呢?他们全是些普通人,我岂能容忍他们白白枉送性命呢?”
即思定,他又抬头对花骨朵说道:“好,你的命就暂时寄放在你这儿吧,待我求证过后,若真属实,你便就平安了。”然后又嗟叹一声,并嘟囔道:“唉,至于我答应尊者的事情,若我还能活着回来,届时再向他请罪吧。”
花骨朵即将花无常的栖身之所转告于他,待他记牢,双脚一登,便就御风而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血千筱与花无忆却先他一步,来了花无常的居所。尔时花无常正坐在门前品茶,远远看到他两人的身影,吓得血气一涌,“噗”的一下,将口中的热茶全喷了出来。血千筱不禁取笑她道:“哈哈,大师姐,你迎接我们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呀!”
花无常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且问:“血千筱,你不是才来过吗?怎么又来了?”
不明所以的花无忆稍感失落,立马说道:“师姐,看来你并不希望见到我们,打搅到你们平静的生活了,真是抱歉。”
花无常却冷冷的讥笑一声:“‘平静的生活’?哼!这可真是一句刺耳的笑话。”
花无忆与血千筱缓缓落地。
花无忆未听出她话语间的隐意,兀自入座,环了环四下,又对她说道:“原来你搬到了这里。此屋临川而建,风景不差,勉强还算是一处不错的居所。”
花无常叹息一记,只道:“暂居之所罢了。”
花无忆忙问:“怎么,你和红泥生并不打算定居在此?”
风中之人突然很尴尬的“清咳”了两声。
花无常探向血千筱,奇怪的问道:“怎么?无忆还不知道我的事么?”
血千筱只道:“无忆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若我说出实情,只怕那人(指红泥生)早就人头落地了!”
花无常苦苦的笑了两声,摇摇头,表情一时无奈。
花无忆见状,这才稍有会意,立马质问血千筱:“血兄,你有事瞒我吗?”
血千筱不禁语塞:“唔……这……唉呀!我瞒不瞒你,瞒多瞒少,这都只是小事!你别忘了,我们此行可是另有目的的!”
“哦?”花无常疑了一声,但将杯盏递至唇边,细抿了一口,接着才问:“你们二人前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血千筱立马说道:“是这样的,我和无忆打算正式结拜,已经择好了一处山庙,却苦无见证人,无忆哭着闹着,非要让你来为我俩见证,是故鄙人才将他带来此地。”
花无忆气疾败坏的质问道:“胡说,我何曾哭过?闹过?”
花无常“哈哈”笑开,以袖遮面,气概不失,又说道:“你们俩人别再这样罗罗嗦嗦了!结拜?”她轻拍了拍花无忆的肩头,取笑道:“哈哈,老弟,恭喜你终于找到一个好归宿,为姐总算可以放心了!”(剧1)
花无忆将头偏向一边,口气稍愠,不悦而道:“师姐,你就别再胡言乱语了,快随我俩一道来吧。”语毕,他立马纵身而起,惹得花无常禁不住奇道:“你有这么着急吗?像个急着上花轿的小媳妇一样,哈哈哈哈。”
花无忆无奈一记,血千筱亦有些看不下去了,立马说道:“吉时就要过了,师姐请吧。”
花无常幽幽心道,两人结拜本是大事,无忆也难得对何事如此上心,自己还是不要扫他们的兴了。遂即将身起立,随同二人一道烟化离去。
三人御风飞驰,越过层层山峦,待到达那间山庙时,天色都已接近黄昏,花无常环了环山庙四下,见此处风景峻丽,隐约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便兀自嘟囔了一声:“怪事,这里好生眼熟,莫非我曾经来过这儿?”
花无忆见她想的出了神,便轻声问向血千筱:“你将师姐带到这里,到底是何用意?莫非红泥生的死劫正是我师姐吗?”
血千筱答之:“真是难得!”
花无忆疑道:“难得什么?”
血千筱且笑且答:“难得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你!”花无忆一时心塞,但他明白凭自己笨嘴拙舌,决计也说不过他,惟剩咽恨一记,并没有与之辩驳。
血千筱得意洋洋的笑开。
稍顿,花无忆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见师姐一路上沉默寡言,没有丝毫新婚燕尔的喜悦,难不成……红泥生负了我师姐?”
血千筱忙道:“你先稍安勿躁,详细的事情等我们拜完堂……哦,不是……结拜完,我再告知于你。”
花无忆点点头。对于血千筱,他一贯都是绝对信任,因为他自认愚钝,却视血千筱为绝顶聪明,所以他总觉得无论他作何安排,都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份信任,来自于二人长时间的共处,也来这份共处所产生的羁绊,他信任他,已变成了一种习惯。
少时,花无常徐徐向他俩凑来,满口怀疑的问道:“你们两人可真是奇怪,天下间有那么多山庙,你们皆不选,为何偏要选在这种香火稀疏的破庙里结拜?莫非这里头的神仙特别灵验吗?”待她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方挂着一块泛黄的门匾,匾上用楷体镌着“柳神祠”三字,心中又是一奇,便接着问道:“柳神祠?柳神……莫非是柳树成了精了?”
血千筱“哈哈”笑开,答道:“师姐有所不知,就在这片山脚下,曾居有一片贫穷的村落,大约两百年前,村中爆发了鼠疫,村人个个穷苦,根本无法买药治病,因此死了很多人。直到后来,一位侠女无意间路经这里,听到了村人哀哭葬亲的声音,心为之恻隐,便就治好了余下的病人。村人们无不感念这位侠女的恩情,欲问她姓名,女子却道:‘吾之本名不祥,这片村中柳树多栽,柳乃长青旺盛之树,你们便唤吾柳叶姑娘吧’,待鼠疫全消,那名侠女便离开了村子,村人为以表达感谢,是才建了这间‘柳神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