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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列恩组的私狱里)

这是几十年前打仗时候修的老式监狱,几十年过去了,看起来却比现代监狱还要结实,背靠岩壁,钢筋浇筑的高墙四角,设有岗哨亭,像一个从中间掏空的大馒头。

在角落的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里,蜷缩着一个壮汉,腿上有包扎好的伤口,他打了个寒颤,在睡梦中被冷醒过来。

他是杰斐逊。

“啊,嘶——真冷”他用双手反抱着自己的大腿。

“我竟然,还没死?”杰斐逊不解的自言自语到。

他给自己注射了致命的毒剂,早应该暴毙而亡了,可现在却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醒了过来。

“不对啊,这不应该呀”他用手摸摸了颈子上的针孔,还在,“我的确记得我把整瓶药剂都注射了啊,怎么,就像大睡了一觉,什么事也没有?”

回想三个人离开学院之前,科技系老头神经癫癫地给他说的大一堆话,大概意思就是给他的麻醉剂很厉害,给他的毒剂也很厉害。当时杰斐逊听得脑子都大了,所以一直敷衍地说“是,是”“嗯,我懂了”。

“最后老头子说了句什么来着”杰斐逊挠着脑袋,使劲地想着“什么危险总是不可见的,什么透明啥的……”唉,这老头,说话也太快了吧。

“啊!想起来了,他好像是说,透明无色的东西看上去就像白开水一样安全,但往往最危险的东西就隐藏其中”

“我弄错了!那个有颜色的才是麻醉剂,毒剂已经……已经给那几个该死的个门卫注射了”

“啊,真丢脸,杀手闯了进来,结果我把自己麻醉了”他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头,感觉到自己的职业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他撑了撑冰冷的石板地,想要站起身来,突然一种剧烈的撕裂感从大腿袭来,让他一下跪倒在地上。

“嘿!有人吗!”

“有种别就把我关在这里啊!”

“嘿!孙子们!你爷爷在这儿呢!”

“有人吗!说句话啊!”

“……”

昏暗的廊道传来一阵阵回声,可就是没人答应他。

“省省力吧老兄,吵死了”隔壁牢房里传来红发的声音。

“红发,是你吗?你怎么还没死”

“咱们这么久不见了,一见面你就害我被抓到这来蹲坑,现在又咒我死?”

“少在我面前装可怜!”

“不服啊?不服过来打我啊!你们杀手学院不是很厉害吗,让他们来救你啊,怎么?你也有被难住的时候了吗?”

“当时在酒馆我真该开枪打死你!”杰斐逊愤怒的说到。

“你还打死我,你的手指扣得动扳机吗?如果扣得动的话,罗他们就不会死了(杰斐逊与红发曾经是一个杀手组的)”

“……”

“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孩杀死,大家都给你说那小孩有问题,你呢?你那些泛滥的仁慈!你一定觉得自己很高尚吧,因为鲜血从来都不会沾在你的身上”

“……”

“你当时要是听大伙儿的话,就算不打死他,把他绑起来也好,这样罗他们也不会被那小孩炸死。我很想知道,从那以后,你睡得好吗?你会梦到你死去的组员吗?他们是在对着你笑呢,还是在对着你哭呢?”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你以为我离开是忍受不了学校吗?我离开是因为我忍受不你了!”

“不是你想的这样!”

“怎么?还想狡辩?”

“罗叛变了你知道吗?他和我们的目标是一伙的!”

“闭嘴!罗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却在这里诋毁他”

“不管你信不信,我必须得告诉你,你只看到了结果!其他组员都是罗杀死的,我亲眼看见了!所以知道他紧接着就要对我下手,小女孩是校委会派来的人,最后若不是她炸死了罗,我们俩都得死在那儿!”

“什么!”

“你听也不听我解释,就直接走了!”

“这,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

“喂!你还在吗?”

红发没有再说话,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们这个组是到学校后才成立的,一共五个人,虽然对各自的往事不是知根知底,但却也是交心的好友,特别是罗和红发,他俩曾经像是连体婴儿一样,走到哪儿都是一块儿的,当时他也正是因为杰斐逊害死了罗才离开。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到红发的脑海,在那次任务之前,罗的确有些反常,出门之前罗竟错把空包弹当做实弹给了红发,还好他有检查弹夹的习惯,这样一想,罗还真有问题,红发很难接受。

他很难接受罗竟然背叛了他,还想要置所有人于死地,此时的他恨不得把罗从坟墓里挖出来询问一番……

“杰斐逊”

“什么?”

“如果我还能出去的话,我想跟你回去”

“你是说杀手学院?”

“是”

“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是……”

“怎么,学院已经不让我回了?”

“不是。我不准备回学院了”

“我想了很久,红发,我之前一直把杀手学院想得太完美了。不过现在我渐渐觉得我错了,他们说要为了正义不择手段,我做不到。现在看来,我甚至觉得,他们推崇的所谓的侠道,所谓的骑士精神,只不过是他们心中臆想出来的罢了”

“有很多人,在学院毕业后出去成了更加可怕的杀人魔,他们是社会的噩梦。学院一厢情愿的将它所谓的正义灌输给学生们,然而真正听进去的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这样一群自诩为以神的名义做好事的人之中,不可避免的培养了一群恶人。我已经很难看清它到底是对是错,我已经很难再去无条件的赞同它了,渐渐的我认为,还是该有一套谁也不能逾越的规则,就算是杀手学院也不能触犯的底线”

“你这样说,也的确很有道理”红发说到。

“我出去之后不会再回学院了,我可能会去做警察,你呢?”杰斐逊问到。

“哎,你的确还是原来的组长,仍然那么有热血……”

“你不去也没事,我不强求”

“可是,这样的话,校委会其他人不会找你吗?”

“你什么意思?我还没进入校委会呢”

“咦,爱德华没更你说吗?”

“说什么?”

“他想要推荐你进校委会,在他退休之后,他希望你以后能替代他的位置”

“你确定他这么说的?”

“上次行动之前他告诉我的”

想起爱德华,说实话,杰斐逊是又爱又恨,这个和蔼的教授在众多教授里面算是最关心他的了,从杰斐逊刚进校的他就看中了杰斐逊的潜力,亲手教他射击教他搏斗,把他培养成了顶级的杀手;可是同样是这个人,他又欺骗了杰斐逊,让发誓不再杀人的杰斐逊打破了他的原则……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啥用的,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呢。”红发苦笑到。

确实,两人现在被困在这个高墙耸立的铁馒头里,要想逃出去,那是比登天还难……

“嗒——嗒——嗒——”楼上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有人来了!”杰斐逊说到。

“嘘!你别出声”红发小声的说到。

“怎么?”

“是安妮的脚步声,听起来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你快躺回去,别让他们知道你已经醒了,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杰斐逊轻手轻脚地移到了角落。

走廊里,安德烈端着烛台,和安妮一起,走了过来。

“那你今天走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下周吧,这次董事大会仅凭我们几个人是很危险的”

“列恩呢?”

“他跟我一块儿去,毕竟他的名字更有分量”

“哼哼,那好吧,我留在这儿?”

“嗯,继续红发的‘疗程’,然后再试着跟那个人聊一聊”

“他?简直就不是人,什么方法我都用过了,他始终不开口,我找不到他的弱点,也没办法催眠他”

“再试试吧,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商量,我最近太忙了?我们在约克的计划也要等到董事大会后了,让那些血贼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是!那另外一个新来的呢?”

“先让我去看看吧”

摇晃的烛火越来越近,安德烈走到了红发的门外。红发低着头,用手挡着光,光线照亮了他青肿的脸和身上残留的血迹。

“抬起头来,红发”安妮命令到。

“是的,女王!”红发轻声地喃喃到。

“他叫你什么?”安德烈对安妮的称呼很感兴趣。

“呵呵,这不重要”

“等等”安德烈举高烛台,光线照亮了红发的整张脸。

“看着我,孩子”安德烈对他说到。

“你怎么称呼她的,再大声说一遍”

“女王!”红发盯着安德烈的眼睛,看见他那浓黑的睫毛,深邃不可探知的眼睛,有些紧张。

“安妮,你得再加把劲,这小子还没有被你催眠,他是装的!”

“真的吗?抱歉,师父,是我疏忽了”

“让我们来看看这一个”两人朝杰斐逊走去。

“把门打开”安德烈对安妮说到。

“好的”安妮从钥匙串里熟练的找到了铁门的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

“嘿你,别睡了!”

杰斐逊心里默念着几年前爱德华教授教他的口诀,将全部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呼吸心跳上,从而达到对外界不做出任何反应,达到类似昏迷的效果。

安德烈一只手翻开杰斐逊的眼皮,另一只手成拳状捶打着他包扎好的伤口。

杰斐逊专注地呼吸着,仿佛切断了大脑和腿部的连接,丝毫没有感觉到腿上未愈合的弹孔里传来的阵痛。

安德烈点了点头“他还在昏迷当中,但是应该也快醒过来了”

安妮锁上了铁门,两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咚”走廊传来楼里总大门关闭的声音。

“他醒了之后需要我对他做点什么吗?”

“我看不用了,你就专心调整一下红发,我们的血贼们需要一个领袖,而他的身体够格,不要浪费了!至于这一个人,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们走吧”安德烈说。

“你不去看一看那个人吗?他在对面那栋楼里”

“暂时还不能去,上次在他身上我失败了,得过一段时间,等他对上次暴走的经历稍稍淡一些了才能见他。”

“那好吧”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把红发带走了,但是一直没人来找杰斐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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