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了二娘,二娘瘦的不行,眼睛都往外眍着。
她让我上她们家吃饭,弟弟小国倒是打扮的光鲜靓丽,小国看见我进屋,说:“姐回来了?”
“你最近在哪儿高就呢?怎么也没有消息啊!”我一边儿往屋里走,一边儿问道。
“混呗,现在去深圳了!”
“你了不起啊!又去深圳了。”
“没法儿跟你比啊,姐,你这是文化人!”
二娘家还是二十年前盖的三间房子,只是在外面换了换窗户,东屋放了一张床,西屋搭了一张炕,一进门口中间那屋还是灶台,煤气罐上面到处都是炒完菜的菜叶,电饭锅的米饭还剩下半锅。
从地里摘回来的角瓜,就那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儿上。
二娘说你上床那儿屋待着吧,我先收拾一下这屋,西屋炕上堆满了玩具,还有零食,祺祺正座在炕上看电视眼睛一眨不眨儿的。
二娘对着祺祺说:“你老姑回来了,也不跟你老姑说句话,这个孩子就是没大没小的!”
祺祺叫了一句老姑,没有看我,继续盯着电视看。
我座在了祺祺的身边,说祺祺长大了很多,二娘说都上二年级了。
我说这些玩具都是你爸爸给你买的吗?祺祺说是,就粘在了她爸爸的身边。
这个弟弟,小时候还能说许多话,长大后却不知道说什么,我说:“小国,你妈在家也挺不容易的,你的多体谅一下!”
小国对着他妈笑着说:“我就是要啃老,我要啃的你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知道是句玩笑,可这玩笑还是让我震惊,可二娘却不以为意。
“唉,花点钱,都行,你说你去找找小琴,怎么着,也是一家子人,毕竟还有孩子呢!”
“你别跟我提她,又来了?”小国露出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祺祺,你想你妈妈吗?”
“我不想,我恨她”祺祺听到我提起她妈,也把头别过去了。
我想帮着二娘做点饭,二娘说:“不用,这简单!你不用招手,别弄脏了衣服!”
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准备了七八个菜放在那儿了。
“小琴往回打电话吗?”
“原来还打,现在也不打了”
“那她给孩子邮过钱吗?”
“我就不知道她的那个钱长什么样,也就是每次过年回来的时候给孩子买点衣服”
“可是这样不行啊,孩子如果不能跟她母亲在一起会出问题的?”
“那也没有办法,我不同意离婚,说当初你们也是自搞的,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能在一起过儿就过吧,可是小琴跟我说,是小国有问题,乱搞,小国说她先出去乱找。真的管不了了,说谁也说不听呀!”
小国要走了,这个破烂不堪的家,他实在也是待不下去,他背着背包,抽着烟,我看见二娘身边的祺祺眼角里噙着泪水,她的眼神里有那个年龄小孩不应当有的淡漠,淡漠的让大人感到心碎,淡漠的让大人感到哀伤。
小国似乎有所良心发现,他又走回到祺祺身边,摸了摸她的脑袋和祺祺的脸蛋:“在家听奶奶儿的话,下次回来,我给你买个平板电脑”
祺祺没有反应的立在那儿,小国看到祺祺那样,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但是他还是上了班车。
二大爷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他秉承着传统的理念,热爱着分给他的那几亩地,他精细的做着农活,他的地里收拾的最干净,他种的庄稼最好,但是一年到头,只够年吃年用。
二娘为了多赚点钱,就跟着大家一起去坝上捡土豆,每天能赚一百块钱。
镇里的小学是管住宿的,祺祺住校了。因为学校潮湿,祺祺身上起了很多的疹子,奇痒无比,许多地方都挠破了。学校老师给二大爷打了电话,二大爷把祺祺接了回来,带她去镇卫生院开了点药,但总是好了又犯,犯了又好。无奈,二大爷把二娘给叫了回来,二娘一看祺祺头发乱糟糟的,给她梳头的时候都起了虱子,二娘责怪二大爷也不说给她洗洗头。
二娘带着祺祺去县医院看了看,县医院又给开了点药,告诉她卫生做的不好,把被褥等都要给好好晒晒。
二娘顺便带祺祺在县城里遛了一圈,给她买了点吃的,又给她买了一套新的内衣。
二娘回来后,给祺祺洗了个澡,把她的衣服都给清理静了,然后拿出去暴晒。
祺祺的疙瘩渐渐的没了,也快好了,二娘又惦记着出去打工了,那个她曾经打工的饭店,非常欣赏二娘的勤快,给他打来了电话,答应每个月给她加300块钱。
二娘又心动了,每个月近3000元的收入,她非常的动心。
祺祺听到二娘又要出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撕心裂肺。
她说:“奶奶,你不要出去好吗?你就在家,我保证听话!”
她哭的二娘心理也不好受起来:“你说你那个死爹死妈,就******知道生,不知道养!都是些****养的!”
二娘把祺祺送回学校后,还是出去打工了。
一个月后,祺祺放假了,二大爷看别的上学的孩子都座车回来了,而祺祺没有跟回来。
二大爷很着急,去学校里去找,老师说已经走了,二大爷急得都快脑出血了,他给二哥他们打了电话,家里的亲戚都出动了,有车的出车,有人的出人,第二天终于在梁前的她的一个同学家找到了她,见到了她后,二大爷气急了,拽过来就是一顿打,这次打的很历害,打的祺祺直告饶,边打边说:“还以为你是被人犯子给拐了呢?你瞅瞅,这么多人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力!”
二嫂子看不过去了,把孩子抱过来说:“别打了,你说不让我二婶出去干活,非的不听,弄个孩子没人管!”
祺祺回家后,被二大爷打的有些老实。
二大爷看着她就生气,骂道:“跟你那个妈一样,死拧!”二大爷给二娘打电话,非的让她回来,二娘说等干到月底。
还没干到月底,二娘就必须的回来了,因为二大爷上山放牛的时候,摔坏了腿,二娘赚的这两个月钱,算是有了用处,都给二大爷治腿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祺祺想跟二娘一个被窝,她高高兴兴的脱了衣服,正要往二娘被窝里钻的时候,二娘看见她的屁股怎么有那么大的青紫一块儿,二娘忙拽过来查看,一看还有好几处,就问怎么弄的,祺祺低头不语。
二大爷自己承认是他打的。
二娘说怎么能下那么重手啊?
不打重点能长记性吗?下次真丢了怎么办!才多大的孩子竟敢跟别人走,这还了得!
祺祺早忘了过去的伤痛,钻在二娘的被窝里眼里都露着笑意:“奶奶,你这次是不走了吗?”
二娘叹了口气说:“不走了,我的管你们这些业!”
父母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请你在当之前,一定要问问自己的内心,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你打算跟他一起生活吗?一起经历成长教育吗?如果没有,请你不要轻易的生出他们!
因为痛苦的不是只有你,还有孩子,还有其他人!
你可以给不了他的物质,因为那种东西,即便你有奋斗的心,勤劳的本质,但也未必能获得财富,何况它还受许多其它因素影响,疾病机遇等。
但请你一定要用你的心关注她,给她爱,给她精神的抚慰。
因为爱有着你想像不到的能量,可以冲破物质的贫瘠,能让人冲破一切黑暗。
但没有爱的人生,不仅可以毁掉自己,也可以毁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