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是一个纯正的庄稼人,总会套着他的车拉着他的犁,但家徒四壁,衣服总是破旧不堪。
上大学时周雪岩和晓旭来家里玩,法海给她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们那天到家里时,正感上家里有活,好多帮工的,爸爸为我同学单开了一桌。
正当我这两个吃货同学吃的正酣的时候,法海举着杯子过来了,他的身子有点摇晃,喝的是满面红光,他热情的走了过来说:“大侄女啊?这是你同学吗?”
两个吃货礼貌的站了起来。
我嗯着。
他的一只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没有洗掉的汗渍,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着,并伴随着微笑。
“大侄女啊!你了不起啊,你是咱们村儿里的骄傲啊,从小就爱学习……”他说着话的时候,他的鼻子拉出了很长的清鼻涕,就要掉到他酒盅里了,我本能的向后仰着。
在那儿千钧一发时,他终于把鼻涕腾了回去。
我看看两个吃货终于放松了表情,法海接着说:“改呀,你这两个同学到咱们这个儿穷旮旯子这儿里来,你一定要招待好呀,来,我跟你们同学喝一个,没事儿的时候,放假的时候,就过来玩吧。”
他又喝了一大口,让我同学赶紧座下。
他终于说完走了,很亲切的走了。
周雪岩开始在那儿里忍俊不禁:“唉哟我的妈呀,老二呀!他一边儿喊着大侄女,一边儿鼻涕都要出来了,我的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可乐的,但每次说到我家,老六他们必定说到法海。
周雪岩必定要模仿一下他的动作而乐不可支。
法海有八十多岁的老母,还有一个光棍哥哥,妻子重病,好在上天垂怜,她的妻子为他生了一个聪明的女儿,那个小女孩被邻居称为“精豆子”
法海上地里干活都会带着她去。
法海还真是行,自从他知道像他这种家庭可以从国家拿到补助或者可能享受许多特殊照顾以后,他就变得敏感起来,他会不时的打听上面有什么对他有利的政策,他竟然喜欢看起了新闻。
或者别的村像他这样的家庭享受到了什么待遇后,如果他没有他就要去镇里问了。
今天法海又来了,他天天吃晚饭的时候堵在家里不肯走,让爸爸把他的房子赶快给盖起来。
爸爸不耐烦了:“你那儿是危房,是给你补助,可是给你补助那也不是你要多少就给多少呀,人家顶天了,就给一万块钱,镇里就给一万,让你盖三间吧,你不干,还非的要盖五间,你还要和别人一样的好,我上哪儿给你弄那么多钱去。村儿里能出这几千块钱都费老劲了。”
“可是我的房子已经拆了,地基也打上了,村里总得帮我弄上不,否则的话,你们让我住哪儿去,这一上秋,天就凉了,怎么办啊?”
“要不你去找找刘东强吧?”爸爸座在沙发里嘬牙花子,想了半天想出这招。
“你要是不帮我,他更帮不了我。他,我指望不上。他还不如他叔呢,哪是个干事儿的人呢,再说了,我们一家老小,还有那老妈子,住在那快要漏的厢房里,出点啥事,你们村干部,也的受连累。”
爸爸一听这话,更气了,这不是要胁是什么。
爸爸不再言语,法海可能也觉得没趣,就拉着个脸走了。
他走后,爸爸开始唠叨:“你说原来盘算的挺好,村里给他帮着出石头,出木头,再叫点帮工的,加上镇里给的一万块钱,他在把那几头牛给卖掉,挺好,三间房子不就盖起来了吗?这下可好,还要盖五间的,还要铝和金窗户的。”
一个月眼看着又过去了,法海家的那个厢房看着还真有点不靠谱,房梁上半扇子都凹了下来,关键是还有他那个五岁的小女孩。
爸爸看着于心不忍,还真怕下个大雨什么的,出点什么事。
就和书记刘东强商量着,又找来了十个队长,总算是答成了一个协议,先把大框给他弄上,至于后来铝和金窗户,就自己想办法吧,院墙也管不了了。
然后在向上面争取争取,说明情况,看是否还能在帮点。
村里人平时虽然看笑话,但是看着大家都上前了,也都跟着上前了。
帮工的人都用不过来,做饭的人还真不少,许多人把自己家里的菜都拿出来了,爸爸还从自己的家里拿了一袋面送去。
大娘更是一筐筐豆角茄子的往那儿送。
法海的房子总算立了起来,他对大家自然感激,想到平时自己对大家的愣,借着酒劲,法海表示,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大家。
最大的追求,而现在只有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