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里介绍对像,讲究看家。
大爷、大娘、二大爷、二娘、姑姑、叔叔、爸爸妈妈等组织了一堆人去看家。
到地的时候,家里的亲戚都震惊了,在苏木村的村中间,介绍人指着三间快堆了的草房,说这就是老胡家。
大家看了直摇头,都说不行,因为家里太穷了。
小伙子扎着个围裙站在那儿里,腼腆地听候着自己的命运安排。
大姐倒很有主意,说她同意,就冲这个人了。大家一看大姐这么坚决,反对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因为家里穷,大娘特别的吝啬,只给带了很少的压腰钱,大姐是哭着上的车。
苏木村,是十里八村的集市,是我们小时候的天堂,夏天那里会唱大戏,会有西瓜,会有瓜子,还可以去饭棚里吃饭,喝豆腐脑吃大果子(炸的油饼)。
爸爸去赶集总会带回来几个烧饼,那就是我们童年最大的期待。
大姐夫依赖着住的地理优势做些小买卖,在五天一个的集市上,卖西瓜水果等。每年夏天在集市上都会有一场大戏,唱的河北邦子,在唱戏的时候大姐家就开个大棚,卖油条豆腐脑,乔面饸饹,这时二哥他们都会跑去帮忙。
他们经营着各种小买卖,日子渐渐的有了起色,没几年就盖上了五间大房子。
大姐为人很细,这是家里亲戚给她的定义,认为她太抠门。甚至亲戚以去赶集没有上她们家叨扰而感到自己的伟大,和自己的志气。
大姐并不完全像一个农村的家庭妇女,把整个经历都放在田地上,或者是上山捡几筐蘑菇上,她很擅长精打细算,日子倒是过的还可以,至少不会去娘家借钱,总是看到娘家人上她那儿去。
大姐夫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但脑子异常灵活,大姐初中毕业,倒也是完美组合。
大姐的婚事搞定后,就轮到大哥了,经人介绍大爷家大哥和老局子的一个姑娘结婚了,结婚的时候,自然是整个家族的喜庆,尤其对于孩子来说,吃不完的喜宴,哪怕是喜宴的剩饭,大米饭泡点剩菜汤也是吃的非常的香。
八十年代末,那花花的白米饭,大米饭,还不能普及,还以小米饭、豆包、干粮面为主,家里条件好的一两天做一顿面食,那时我就在想,如果天天都能吃大米饭,那是何等的幸福。
记得学校在元旦那天让大家吃了一顿大米饭炖粉条,我们吃的是多么的记忆犹新啊,可现在遑论米饭,比它再好的东西也提不起我们任何的兴趣。
新的欲望又填补了我们的生活。
结婚那天听大娘对妈妈说,女方是个黄白镜子,不好惹,我不明白。
清一色的农村大辫子开始发生着变化,妈妈去县城里烫了发,现在我才明白妈妈曾经也爱美过。
不久,大哥就有了两个孩子,老大姑娘,老二儿子,大哥那时还不到二十岁,就现在来看,他还不成熟,就被推上了一个父亲的位置。
妈妈对此不以为然,常说你大爷大娘就对给孩子找对像着急,你说这才多大呀,个个都要早,哪个好了。
我想说的是,也许他们是多年传统赋予他们的不能改变的观念。
大哥爱好上了麻将,大爷那时身体正强状,他追着大哥满街跑,气的大爷上气不接下气。
那时大娘就会说:“赵明举呀赵明举呀,你也有儿子,等你到了那天试试吧”
到了现在已经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被拍打在沙滩上了。大哥那点事儿又算得了什么,与现在村里人热衷的赌博,充其量只是一次娱乐而矣。
大哥大嫂子的性格不合,终于熬到了他儿子七八岁的时候,大嫂子留下一封信带着他们的姑娘选择了离开。
只听大人说太多的家庭矛盾,大体不过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矣。
有人说,她们老李家就那儿门风。于是乎在农村有这样一个真理,找姑娘家如果她的姐妹都爱跑弄个打离婚啥的,那么这样家庭的姑娘都不太靠谱,我无法理解这一说法的科学性,但却从几个家里似乎验证了这一规律。
后来的路就剩着大哥领着他儿子过,他常常一个人唱着光棍有酒喝,光棍有烟抽。
大家都认为他心大,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像他表现的一样不在乎。
他儿子也是天生的心大,这点随了他爸爸。妈妈说小小子出生时,大娘特意让大哥去给踩的生,告诉大哥说:“你儿子可是你给踩的生,到时候可别怨这个怨那个的”妈妈常常报怨大娘的这一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