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爷,他好像,没,没追过来了。”青萝有些结巴,大喘着粗气,主仆二人均累的汗流浃背,停在一个巷子转角处。
锦袍少女扶着墙,也是累的再也走不动路了。二人停在原地歇息。却听到转角那处传来男人的声音。
“今天运气不错啊!”
“就是,趁着中秋佳节,街上人多,真是好好宰了几只大肥羊!”
“哈哈哈!你说今天咱哥俩还能遇到肥羊吗?”说着便响起一阵掂量钱袋的声音。
“走!走!前面看看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到对话的主仆二人,顿时傻了眼,这来人可是强盗啊,这前有强盗,后有追兵,这可怎么办!今天果然不该出门啊。
二人心里是又急又害怕,慌得直跺脚。青萝也不顾是否会遇到书生,拉起少女的手就朝他们原来的方向跑去。
走到转角处的强盗二人,看着前方奔跑的两位华服少年,相视一笑!
“今天还真被我说中了啊!又遇到一个!”
“快追吧,看他们跑的架势,准是听到了我们刚才的话。”
二人衣着褴褛,一人身材魁梧,约莫八尺有余,脸上有道伤疤,另一人骨瘦如柴,眼睛和老鼠一样小,笑起来就像只狡猾的老鼠。他们二人手上都拿着木棒,朝着少女二人疾驰而去。
“小姐,快点!他们快追上了。”青萝看着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急得又加快了步伐。
“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少女本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书香女子,哪里走过那么多的路,此时早已没了力气。
正当二人筋疲力尽,跪倒在地时,青衣书生也追了上来。看到倒地的两人,忙走到她们身旁说:“两位公子,我只想把你们方才掉落的荷包归还你们,没有恶意。”说着便把手上的荷包递给少女。
少女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一切就被刚好追到这里的强盗二人看在了眼里。
两人露出阴险的笑容,刀疤男声音十分粗犷,大笑两声,粗鲁地说道:“怪识相的,竟然主动给老子将钱财拿了出来。”
老鼠男声音有些尖细:“地上的小白脸,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定是富家大院的公子哥,身上应该有很多值钱的东西。”他嘴上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他们两人的衣服看起来也不错,我们把他们扒个干净……”复又做了一个撕衣服的动作。
“哈哈哈,那个青衣男,看上去就是个穷书生。今天心情好,将他也扒个干净吧!”刀疤男很是开心。
主仆二人吓得紧紧抱着了一起。搂紧了身上的衣服。这可如何是好,这二人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青衣书生闻言大怒:“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百姓,这还有没有王法!”青衣书生差点说出强抢民女,还好及时改口。
“王法是什么?”刀疤男有些傻,忙问老鼠男。
“谁的地盘谁做主,今天,在这,咱们就是王法!”老鼠男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手里挥舞着那个木棒,慢慢走近他们三人。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青萝护着小姐,不停地四处张望。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们!”青衣书生在路边捡了跟木棍,挡在身前,他的衣袖很大,在萧瑟的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由于追赶她们二人体力消耗过多,此时身姿有些摇晃,脸上尽是苍白之色。但在锦袍少女的眼中却高大了许多。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说着两强盗就冲了过来。
青萝扶起锦袍少女连忙说:“小姐我们快跑吧!”
“锦袍少女看了眼青衣书生,有些犹豫,心想方才是我们冤枉了他,现在又连累他,如果丢下他自己跑掉,实在在有违圣人之道。
青萝似乎看穿了小姐的心思,急切地拉起小姐的手就跑,嘴里说着:“小姐你可是女儿身,万不可被强盗玷污了清白,那书生虽文弱了些,但也是个铁骨铮铮的血性男儿,定会没事的。”
锦袍少女闻言似放下心来,没有说话,随着青萝向远处奔去,心中默默为这善良的青衣书生祈祷。
“他们跑了!怎么办!”刀疤男有些结巴。停在了原地。
“蠢货,快追啊。那两位才是我们的金库!”老鼠男拿木棒狠狠敲了刀疤男的脑袋。
“要来冲我来!”青衣书生拿着木棍,闭着眼,就朝那两个强盗冲了过去。
“啊—”三个身影剧烈地碰撞在一起,并未出现意料中的事。
空中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青衣书生不断地发着光芒,两个强盗被一层光幕弹飞出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青衣书生此时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拿着木棍冲在前方,等听到声音,就看到倒地的两人,他吓得退后一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何会这样?”故事中的青衣书生就是文曲星莫执,这是他凡间渡劫的红尘往事。我不解地望着离簌。
“凡是凡间渡劫的神仙,在人间未完成劫数是不能被伤害的。”离簇抿了口酒水说。
“每个神仙都要去凡间渡劫吗?”
“是的,除了那些在凡间修行得道的神仙,凡是仙胎出世的神仙都得去凡间渡劫。凡人若要成仙必要经历四个天劫,具体为体劫,心魔劫,雷劫以及人劫!而仙胎则只需渡过雷劫和人劫就能飞仙封神。”离簌淡淡开口,说的极为慢,深怕我听不懂。
“那我岂不是也要渡劫?”
“那是自然,但是你不用渡那雷劫。”
“为何?”
“你是天命所为,天雷亦天命所为,它怎可劈你。”见我迷茫着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声调立即变了,“你是天生的神仙,雷劫当然不用渡,即使去劈,它也不敢劈你。”
“人劫是每一个神仙都要渡的,不了解人间的一切,怎能有效地管理人间,即使月老,必然也要经历各种各样的爱恨纠葛才能成为月老。”他有些急切。
“好了好了,那之后呢?”
“什么之后。”离簌被我说的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哎呀,就是文曲星啊。”我有些不悦,你这老小孩。
“哦哦,唉,方才说的那锦袍女子就是他这次下凡的劫数。他下凡渡的是情劫。”离簌叹了口气。
“经过!”
离簇在我的催促下又开始了漫长的讲故事阶段。
在他的命格本子上,大概是这样的,这名少女名叫文语嫣,是当今宰相的千金小姐。而莫执就是那个落霞两大才子之一的秋水公子—明清玄。文语嫣中秋佳节女扮男装,出府赏灯,不幸遇上盗贼,被明清玄仗义相救,随后二人坠入爱河,但是宰相大人嫌贫爱富,明家落败,他自然反对,阻挠二人相见,青玄上京赶考取得状元,却为了仕途放弃爱人,语嫣出嫁将军府,却在婚礼前夕,割脉自杀,香消玉殒。青玄终身未娶。
这其实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命格安排,离簇的命格本子很多都是相似的,和他关系好的,他会写个投身富贵家,死爹死娘,但一生富贵的命格故事,与他关系不好的,难保证他不会写个克爹克母,克夫克妻,穷困潦倒的悲惨故事,天界四大神将之一的玄武大将先前与他有些过劫。离簇就在他的渡劫命格上好好报复了一番,先是投身青楼女子的腹中,此后被抛弃,成为乞儿,而后中途遇到一个好心的师傅,被收养学艺,之后克死师傅和青梅竹马的师妹,随后成为将军,军功显赫,但是连连克死几位夫人,就再也不敢娶妻,更可怜的是膝下无一儿女。随后遭到皇帝的猜忌,被扁为庶民,日夜流连于青楼,最后被青楼一女子毒死在榻上。真是生于青楼死于青楼。天界喜欢把各仙家的渡劫往事当作戏子表演一般去欣赏,这玄武大将的历劫自然众所周知,众人闻约呜呼哀哉,同情其哀。此后众人不敢惹命格星君。
文曲星与离簇很少有来往,离簇编写的命格自然也合乎情理,只是人间渡劫的事也并不像命格星君编写地那么简单。中间还是有许多差池的地方。
明清玄为了征求宰相大人的认同,决定上京赶考,他本就是文曲星转世,考得状元就是再理所应当的事,事实也确实如此。状元郎原想请皇帝为他和语嫣赐婚,可没想婚确实赐了,却是皇帝的亲闺女,公主殿下。状元郎抗旨不尊,皇帝欲赐死罪,但公主对明青玄一见钟情,情根深重,自是不同意,青玄在仕途生命和爱人的选择中选择了后者,这违背了命格星君的安排,公主被感动,成全二人,放走了青玄,二人双双私奔,却不幸遭遇将军府的追杀,相继跳崖身亡。这结局也是改变了。
命格星君很是不理解,为什么文曲星凡间渡劫的命数不按照自己编排的走呢?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回到天界的文曲星大醉了半个月,一朝似顿悟,从此改名叫莫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离簇稚嫩的童音发出一句感叹的句子,有些可笑。
“何为情?”
“情,应该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想要彼此在一起,生儿育女,永结连理。就像王母和玉帝一般。”
“王母妈妈玉帝爹爹有情,他们在一起了,为何莫执与那女子不能在一起。”
“玉帝王母都为仙,自然能在一起,但那女子是凡人,仙凡之隔,岂是一云之隔,是不能在一起的,这有违天庭戒律。”
“那从古至今就没有人或者神仙在一起吗?”
离簇突然想起几千年前七公主与那牛郎的事,语气诚挚地对我说:“有,但是他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忍受着情带来的相思之苦。”
“那情果真不是个好东西。”我心想着定然要远离那些凡人。
“情若能自抑,就不叫情了。”他喃喃自语,我没听清他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