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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物象虚中复生虚

南山诸峰因几日后的日食天相而变得紧张起来,各脉弟子纷纷忙碌在山头林间。

朱雀峰与青龙峰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山下村民移至安全的地方,白虎峰弟子在钟离智和纳兰欣颜的带领下,在山道稳固结界和法阵,星宿峰的弟子则是将星宿峰以及星宿主殿牢牢包围,时刻警惕着妖族进犯。而玄武锋因为弟子稀少,而被指派在各处山峰间巡逻。

纳兰新颜带领着一帮土系弟子走在延绵不绝的山道上,他看着山道两旁的小红花,不满地说道:“为何要将阵眼放在这里?”

“沐阳师兄说,在千万朵红花中找到一朵,是极其困难的事。”一名弟子沉声说道,语气里却微微带着不耐烦。

“沐阳师兄?我记得我当时随意摘了一朵红花,就将这阵眼破了。”纳兰新颜抬着头,言语里竟是嘲讽之意。

接着他没有理会一群鄙视的目光,继续说道:“如果妖族进犯,还会一朵一朵仔细端详吗?大军将至,别说这片小红花,就是这石阶也给摧毁了,到时候这法阵不是等同虚设吗?”

钟离智跟在纳兰新颜的后面想了一会儿,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他缓缓说道:“纳兰师兄,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众人一听,本来对纳兰新颜极其不满的心思顿时感到迷茫,一想确实如此啊。大家都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是随后他们听到的一句话,顿时又对这位极度自大的富家少爷更加愤怒了。

“所以说,这点,沐阳师兄就不聪明了。”纳兰欣颜想也没想,便说出这句话,好像他之前说了一大堆,就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合理性似的。

一旁的钟离智本想点点头,但是一想,随即又摇摇头,很识趣地表示自己和他不是一个正营的,如此众弟子才没有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

远在千里之外的柳沐阳,不禁打了一个喷嚏。“啊切!”心想难道有人在自己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吗?

陌哩骑在一头白马上,慢悠悠地向着前方使去。

柳沐阳则是在一旁步行着,旁人看来他到是像极了牵马的随从,而白马上的白衣男子倒是受到了诸多赞叹的目光。所以柳沐阳那张苦瓜脸在打了一个喷嚏之后,显得更加苍白了,此时,心中更是不满,为何陌哩师兄下山就一定要自己陪同,师傅还不允许自己拒绝,一同随行也就算了,为何师兄偏要骑着自己的灵兽,这是欺负自己没有灵兽吗?

他们出来已有数月,早已远离富饶的长安,此时走在一个荒郊上,看着这几日的星象,还有师傅传来的那封信,他便有些不解。

“大师兄,数日之后便是日食,到时候长安必定大乱,为何我们要远离长安?”

陌哩露出好看的眉眼,微笑地说道:“当然是为了更重要的事。”

柳沐阳心下更是无语到了极点,每每要问这位神仙似的大师兄他们将要去哪里,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当然是重要的地方,重要的事了”。而且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总是会想起那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危宿长老,不禁更加同情起青龙峰师兄弟。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南山的白虎峰众弟子此时恰好也在同情他这位远去的师兄。

白虎峰的弟子依旧怒意十足地看着他们的领队——纳兰欣颜。有人有意嘲讽开口道:“不知道纳兰师弟,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就是,让我们一睹你的风采。”不断有人附和道。

“既然诸位师兄那么热情地想要我帮忙出主意,恰好我也想说出我的想法,那么我就献丑了。”纳兰欣颜似乎未察觉诸位师兄对他的敌意,嘴角是勾起了一丝高兴的笑容,他缓缓作了一个揖,才缓缓开口道:“诸位师兄,师傅老人家说过,这幻术阵法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阵眼!”有人不屑地答道。

“这阵眼我们可以通俗地说成是出去的法门,而其实师傅说的是阵口和阵眼,阵口即进入法阵的入口,所以阵眼便是出阵的出口。这些都不是至关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让人轻易进入法阵,而不轻易地从中出来。”纳兰新颜开始了他漫长的个人演说。

有人不耐烦地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所要知道的是,你如何设置一个不轻易被破解的法阵。”

纳兰欣颜似乎有些沮丧,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说的就是,如果我们将阵眼放在另一个法阵中,如果进入法阵的人无法进入另一个法阵那么他们将无法破阵,如果他们进入法阵中的法阵,那么他们必定要破两个法阵,这样可以保证法阵的严密性,又可拖延他们破阵的时间。”

有人皱着眉头,有人睁大了眼睛,也有人一脸迷惘地看着同伴,这下好了,没有一个人出声,他们想开口,可是似乎好想没听明白,不想出声询问,那会显得自己很无知。

钟离智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在震荡,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不解道:“纳兰师兄,我脑子笨,没听明白。”

纳兰欣颜再度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意思就是法阵就好比是一个大海,而阵眼就好比我的这锭银子,我将银子丢人大海,进入大海的人只要找到这锭银子就能出海,那如果我在大海里放置一个废弃已久的沉船,将银子放在沉船里,那么这些人必定要找到这艘船,才能找到银子,这就增加了难度。而如果我要在沉船上又放置一个盒子,他们要找到银子,又必定要找到这个盒子。”

“可是师兄,大海里找船不是比找银子更简单吗?”钟离智显然还是没有听懂。

“笨,那是你知道银子在船上,如果你不知道呢?”

钟离智似乎好像有些明白。

“进入法阵的人,如果遇到新的法阵,无非是两个选择,其一他们知道那是法阵,也就不会进入,那样必定找不到阵眼,自然也就出不来,其二他们不知道那是法阵,不慎进入,在其中找阵眼,但是此时他们找的必定是两个法阵的阵眼,如果我们设置更多的法阵,就好比同心圆,环中环。那他们便很难走出来。”纳兰欣颜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应该是幻中幻,阵中阵。”

有人听懂了,提出疑问:“你的想法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实际布置可行吗?”

“这个?我们可以试一下。”纳兰欣颜想了一下,忽然开口道,“我们布置法阵靠的是对天地灵气以及对土质,木质,环境以及空气流动的掌控,而产生影响人们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感官的感受,制造出形同真实的幻境。我在一本书上看到,如果一个人的念力足够丰沛,精神力量足够强大,那么他可以在制造幻境的时候,同时在其中再制造一个小的,就好像一个在做梦,梦里的自己又做了一个梦,如此循环。”

“可是我们凡人的念力,精神力似乎都不是很强。”

“你们忘了我们这里有一个人不是凡人啊!”纳兰欣颜咧嘴大声说着,双手还不忘拍了拍钟离智的肩旁。

“我,不行,我很笨。”钟离智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连忙挥挥手示意自己没有施行幻术的天赋。

“你是妖族,本身拥有的念力就比我们强,加上你可以操控更多的天地灵气,所以就是你了。不过你也别害怕,我们只需要你提供你的念力就好,其他诸位师兄会布置好的。”纳兰欣颜笑着说道。那模样似乎也不像是骗人的。钟离智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点了点头。

在纳兰欣颜的指导下,很快新的法阵便布置好了,很多人都忘了他先前的狂妄,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他,纳兰欣颜在许多人看来是个好人,但是话多,奢侈,自大,无赖,还有就是情商有些低,这些毛病足以让很多人不喜欢他,即使他很善良,很大方,很聪明。也许更多的人从小生活的就很苦,所以面对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纨绔富家公子更是有些看不上眼。

不过这不影响纳兰欣颜的修道生活,他话多,喜欢问问题,时常跟在虚宿长老身后问问题,而钟离智真的很笨,很老实,他很喜欢纳兰欣颜,因为他觉得自己笨,所以跟着纳兰欣颜,可以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尽管纳兰欣颜有时问的问题和修道无关,比如,山上的钟音来自哪里?为何不能去山下买些吃食?为何自己要穿那件难看的紫色道服?诸如此类。虚宿长老每每看见纳兰欣颜都要躲得远远的,他甚至有些想念自己那位淘气的沐阳徒儿。

好在小师弟的徒弟岸影,拯救了他。自从小师弟搬到了白虎峰,自己这位好学的徒弟就整天跟着他,自己的耳边总算安静了许多。

此时他恰好也在太虚幻镜里看到山道上的一幕,不禁眉开眼笑道:“师兄果然比我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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